说到底,从战役一开始,张飞的飞燕骑便隐藏行踪,是横亘在联军将帅心中的一座大山。数万人的队伍,说隐藏就隐藏?
派出无数的探子,却无论如何也打探不到。可以这么说,张飞在战局中一直没有出手,但飞燕骑给联军带来的压力,却是最大。
一日飞燕不出,就代表定边军还在从容的调兵遣将。而这背后,除了本身的潜藏,苟图昌率领的情报机构,功不可没。
“吕奉先,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跟本将军叫阵?现在的你,在我心中,已经不如许老虎了,对不对,仲康?”叶欢不忘回应。
“对,哦,不对,对个屁,叶欢在挑拨离间!”听见这句话,许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点头,随即又连连摇头。
出自叶欢口中的话,战阵之上,哪怕是夸奖你,也一定有阴谋!
许褚讨厌叶欢典韦,但对吕布,却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当年徐州,他伤在叶欢手中,双拳无力,回师兖州之时,恰好碰上吕布。
那一战,虎痴打的憋屈不已,而后者,也没忘记讥讽他,最令许褚不能接受的是,吕布居然说他是母老虎。
不用问,无双虎将嘲讽敌将的这一手,是和叶欢学的。就算是敌人,管用的东西,也要取长补短,只不过今夜吗?
“叶悦之,你这两年不上战阵,增长的只是口头功夫?”吕布没有受到影响,再度大声喝道,对叶欢的嘲讽,他颇能免疫。
许褚都能听出,叶欢言中不无挑拨离间之意,是久病成医。但颜良不一样,似乎有一颗种子,在他心中发芽,不断成长。
“哈哈哈哈,你在说你自己吧?有本事你发个毒誓,不和许老虎联手,只与叶某单战,那叶某马上停下,送你一程。”
叶欢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论斗嘴,大公子只输过郭嘉一次。
“叶悦之,休要砌词狡辩了,无胆便是无胆。”吕布毫不相让。
发毒誓?我脑子坏掉了,但让他在两军阵前,却还真的做不出来。
“士平啊,听叶某一句,快点回去接应,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你和他们不一样,再说,翼德虽然厉害,也比本将军差一点不是……”
下一刻,叶欢的对象不再是吕布,而是颜良,兵法云,攻心为上。
有没有效果,咱暂且两说,万一有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此言一出,虎豹骑和飞獠雄骑还好些,毕竟他们与定边军打的仗多了。但冀州骑很多战士的面上,却出现了诧异之色。
好好的大战,还是生死之战,怎么还聊上天呢?这就是叶郎的战术?他还有什么计谋?或者说,虎豹骑那帮家伙,真要回家?
至于十二队和飞云骑士卒,人人面上则有笑容。定边军士卒是最喜欢听将军调侃敌军大将的,敌将吹胡子瞪眼睛,很让人开心。
颜良心生疑惑,夏侯渊亦是眉头紧皱,即使在撤退之中,叶欢也没忘记分化联军。再如何团结,联军毕竟分属两部,且……
出发之前,程昱军师确实与他有过交代,叶欢也并非胡言。
三个时辰之前,当众将来到大寨请求决死一战之时,田丰等人皆然其言,程昱则是亲自送夏侯渊等人出征……
“妙才将军,若能战,则死战,若不能,速速率军归返兖州!”借着相邻的时机,程军师眼观别处,却是低声快速的道。
“将军勿要多疑,此战在我看来不容乐观,叶悦之一旦得逞,想要将我大军尽数葬送此地。昱是为主公图谋,不得不为。”
就在夏侯渊诧异之时,程昱投来的眼光,却是无比决绝!
他不由心中一沉,以往任何时候,程军师都是安若泰山的。而今夜,言语之中却隐隐有交代的意思,未分胜负,便言败绩。
可他又知道,程昱的担忧是极有道理的。叶欢为什么要亲自领军前来?不惜冒险?只是为了上战阵杀敌?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留住联军的主力,将之全歼,则魏郡一战之后,不光袁绍,兄长也会失去骑军精锐。没有虎豹骑,曹军面对定边,更落下风。
这句话,曹操没有说过,他是一力要联合袁绍,与叶欢死战的。但程昱之言,也是根据战场形势做出的判断!
就在夏侯渊心头,纷繁复杂之际,前方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似夏日惊雷,回荡在天地之间,令联军上下,为之一震。
“定边飞云,常山赵子龙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铁骑九曲,臧空在此,叛逆之徒,今夜便是尔等某日。”
随着巨响,左右各有一支人马杀出,两声大喝一先一后传来。
左边是白袍银甲的战将,手绰长枪,月光之下,银甲闪耀。马上的战将威武雄壮,气势凛凛,用晋阳话,帅的一塌糊涂!
右边之人卖相虽差了不少,但当今天下,谁敢小看九曲?
常山赵云,九曲臧空,二人在此刻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定边军想要和联军决战呢?夏侯渊心头涌起无数可能,不一而足。
“来得好,子龙,吕奉先交给你,本将军今夜,要屠虎。”叶欢随之大喝,身边士卒亦随之完成转向,正对敌军!
方才的一声巨响,令得联军士卒心中震撼,那种地动山摇之势,除了惊雷,无法形容。定边军是如何做出这般声势的?
将视线偏西南方向三里,旷野之中,有一干定边士卒。人人都用厚布遮掩着双耳,嘴巴长得老大,即使如此,还有人口鼻溢血!
其中一人,长相精明,身上却没有多少军旅中人的气质。此刻,他鼻间落下鲜血,却擦也不擦,面孔之上,全是兴奋之色。
“成功了,成功了,我果然未负将军所托。”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喊,可听在自己耳里,却只有嗡嗡之声,根本听不清。
“李先生,成功了,快点转移。”一名司马到了近前,大声喊道。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后者看着对方,颇有迷茫之色。
“我说要转移了,防备敌军随时到来。”司马的脖子,青筋暴露。
“听不见,大声点。”后者却还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