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渠是个行动派,即便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疑问,但是众人都阻拦她去探知真相,她不会硬凑上来去。跟乔建国他们去美国的觉得瞬间就决定下来了。
然而在离开之前,她想了想还是再次去偷看了孟观澜,也许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如果回不过原来的世界,那么跟他倒也算是永别了。
十年的感情,即便不是爱情,哪怕是朋友,到了这个时候,也是难以忘记和释怀的。
孟观澜前短时间的偷窥感这一天又来了,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快,所以他决定要抓住这个偷窥狂。
也怪乔渠警惕性不高,或者是没有想到那么温和的人也和有暴怒的一天。不对,其实是她忘记了,这个人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就不一样了。
那种一模一样,曾对着她含笑的脸此刻正阴沉沉的,两只眼如鹰般盯着她,让她心虚的同时眼中热意翻滚。
真的回不到曾经了。
“你是谁?”疗养院的病人他几乎都认识,然而眼前这个人的感觉让他很不好,有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重点精神病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攻击你。他对上她那双隐隐带着倔强又难过的眼睛,莫名的想逃跑,然而他的底线告诉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事情,总是被人盯梢的感觉实在是很不美妙。
“孟观澜,再见。”乔渠莫名的丢了一句话,转身就想跑。
他猛的拉住她的胳膊,眼底除了戒备还是警惕,“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呢?
乔渠斜着眼睛望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答案太过于玄幻,除了段明月他们几个人,没有人会接受,她就想个疯子,这就是他眼神里的答案。
这让她更加的痛苦起来。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丢的是什么。
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如今,再也找不到了。
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已经没有爱她的人了。
乔建国父亲总是带着谨慎,小心翼翼,像极了熟悉的陌生人,姑姑是熟悉,然而她本就已经远来红尘,白露,是,对她有着很多点的好感,然而依旧是带着防备,防备着替代了她的母亲,替代所有人的记忆,最终忘记他那可怜的母亲。
至于段明月,呵呵,他那么深情,可她,从头到位就是一个彻底的替代品。
她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即便自己事业再成功,却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悦。偌大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的,都是曾经那么熟悉又亲切的人,却跟始终保留着三步的距离。
穷极一生,也破不了那看不见的障碍。
她无比的恨段明月,恨他的自私,但更多的又是恨自己,恨自己不知珍惜,从而错事了这一切。
“你究竟是什么人?”孟观澜脸上的质疑更加的难看了。
乔渠苦笑,“一个路人而已。”
孟观澜可不相信她的鬼话,因估计来往的病人他将她拖到一旁的心理诊疗室,一进门就重重的摔了门。“坦白从宽,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告我什么?骚扰?”她呵呵傻笑,那个世界,她对他可是好眼相待的,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
乔雨曾说她那样对孟观澜,总会遭到报应的。
看,她的报应来的多快啊。
他冰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下来,颇有居高临下的态度,“座。”
“我不是你的病人。” 熟悉的治疗师,就连室内的布置都一模一样,乔渠忽然吼了一句,连带着这些日子的怒火,终于全部发泄出来。
孟观澜突然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该直接交给保卫的,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个详细。他瞬间便掏出手机,“喂,保安室吗?“
乔渠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双手晤面,她不爱笑,然而今天终于落下了认命的眼泪,她真的不该有什么欺盼了。
“我这边有点情况,需要你们过来一下。我在……。”他抬了眼却看见乔渠脸上带泪斜着眼看他,带着决绝的倔强。他莫名心中一痛,“啊,没什么事情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心软,挂完电话有恨懊恼,缓了两口气,“算了,你还是走吧,以后别来了,也别让我看见。”
乔渠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孟观澜终于败下阵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说完就走人。”
乔渠本意没想说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拍拍屁股走人感觉又有点不甘心。这也是人的一种自私心理,原本都是该自己的东西,一瞬间什么也没有了,怎么也会心理不平衡。出于这种不平衡,乔渠像倒豆子一样跟孟观澜讲了她的事情,而这个在孟观澜看来就是一个荒诞的故事。
他皱着眉几番忍着巨涛般的后悔听完了她的故事,值得庆幸她也确确实实只是给他将了一个故事,而没有用期待的眼光看他。如果那样,他真的会将她当成一个神经病对待。“既然是梦,你知道,很多人经常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这些不是真实发生的。你看,我呢,早就结婚了,你呢,也活的好好的,就连段明月,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那个设计大师段明月吧,他也活的好好的,对不对?”
乔渠点头,是,所有人都好好的,只除了她这个陌生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非常真挚的他鞠了一躬,“谢谢你了!”
谢谢你曾将我带出那个孤独而绝望的世界,谢谢你无怨无悔的陪了我十年,谢谢你曾那么无言的爱着我,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
孟观澜下午没有接诊,一个人坐在诊疗室,窗帘只留着一个小小的缝隙,满室的黑暗里硬是透了一点光。
他将她的故事反复梳理回味了几遍,心里不由奇怪自己竟然因为这个莫名其的人莫民奇妙的故事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脑子大概是有问题的。
乔渠离开的那一天下着细雨,除了乔建国夫妇只有王重阳来送。
王重阳的气色不是很好,短短两个星期,人已经瘦了许多,精神也不是很好,脸色特别的白,乔渠总是担心他随时会摔倒在地。
姜互已经跟她联系过,并没有找到崔行,她还在继续找,只是仍然毫无头绪。
王重阳欲言又止,最后有些颓然的说道,“崔行确实在庙里,只是他……。”
乔渠的小心脏猛然一跳,“他怎么了。”
王重阳郑重的看着身后紧张的父母,“那件事已经有些许的眉头,你知道的,崔行从来没有放弃找那个人,如今有了一些许的希望,他怎么会罢手。”
他苦笑一声又道,“都快走火入魔了。”
乔渠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样子只能默默的感叹了下造化弄人。她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你要好好的。”
王重阳因这突然的拥抱而微微愣住,不过两三秒回给她一个有力的拥抱,他知道乔渠明白他,也懂他的难过。“你也多保重,好好的。”
“你要是熬不下去,就来美国找我。”她在他背后拍了几拍,“你可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好朋友,我们还要一起去周游世界呢。”
“嗯,我记得。”他松开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笑。
“别笑了,真丑。”她也笑着擦脸上的眼泪,“我走了。”
“我会联系你的。”如果有回去的办法,我一定通知你,我的好朋友。
乔建国入关前还特地多看了两眼王重阳。这个孩子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却还算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只是听说不怎么上进,对于他们那个家庭,不闯祸就是阿弥陀佛了。他跟太太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摇头放弃了,毕竟跟段明月走的很近,他可真心希望乔渠不在回来这个地方。
乔渠上飞机之后竟然发现了对着她笑的连止夫妻二人。
绪宝一脸谄媚的撒娇,“乔乔,我们送你去美国。”
乔渠对于这夫妻二人的突然出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只能没气的笑笑,绪宝做的事情从来是不走寻常路的,连止又惯着她。
她隐约的在机舱后面又看了一张熟悉的脸。她特地找了一圈却有不曾看到,忽然觉得莫名有些怅然。
绪宝连止以及徐明非的爱情,也算是到了终结。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人受伤,有人忍让,有人选择装糊涂。如此,才能获得新生。
乔渠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谁对谁错,现在是不是真的幸福,但作为参与过他们的感情,旁观过他们的纠结个,她想眼前这样的,真的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局。
就像她跟孟观澜,就如她跟段明月。
每个人生命之中,总有许多人来来去去,不论缘浅缘深,都是彼此的一番造化。
乔渠心想,不论怎么说,她眼下已经算是真真的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