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段添城恍惚地睁开眼，摆放在床上的手挂着吊瓶，微微颤动了一下。
曹医生发现段添城醒来，连忙上前。
曹医生年约五十，戴着眼镜，表情严肃而关切。
曹医生热心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段添城看清眼前曹医生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病房，对于这个地方他太过于熟悉了，这是世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而周围的摆布他不止已经看过多少次了。
段添城眼角的余光扫过曹医生问道：“严重吗？”
曹医生欲言又止，曹医生无奈叹了口气。
他跟段添城可是旧时，因为医院医生的关系，两个人相识也有很多年了，段添城不过年过二十，而曹医生呢，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老人了。
在段添城刚来到世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曹医生就已经在医院中担任副主治医生了，他一路看着段添城崛起，就像一座丛林变成了森林，多出了无数的生物和植茂。
段添城这才看到曹医生手中的头颅CT片，一愣，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这莫非也是命运在故意捉弄人，段添城无奈的笑了笑。
片刻，段添城开口。
段添城强烈的语气，着实让曹医生吓了一跳：“给我！”
曹医生表情为难，身为神经科多年的老手了，难能看不出CT片当中所呈现的状况。
段添城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曹医生手中的头颅CT片，仔细看起来。
片子里，大脑后部中心有一个呈圆形的肿瘤占位。
段添城面无表情地愣了一阵，突然笑了，总感觉命运动人，时常让人感到无奈。
“你说这是命呢，还是，就是倒霉啊？”
曹医生没有回答，表情担忧。
段添城指着CT片当中的情况，似有些绝望的看向曹医生：”又是这个位置，看占位的形态，跟方老师当年的情况几乎一摸一样。”
曹医生安慰道：“看片子是有些类似，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你先别着急下结论。”
曹医生生怕段添城要做出某些不合理的事情，赶忙的安慰，要稳住段添城的心境。
段添城打断曹医生。
段添城耸了耸肩：“还有人比我了解这个病吗？没有别的可能。”
曹医生急切地解释。
“知道你是权威，但现在下结论确实太早了。从你的症状上来看，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功能损害，刚开始急诊科还以为是低血糖昏迷。要不是你那个学生说可能是大脑的问题，急诊医生都没往那个方向考虑……”
段添城一愣，疑惑地直视曹医生，内心充满了疑惑，脑部的因素一向是最不让人注意的地方，一下就有学生能判断出是脑科的因素，实在让人怀疑。
段添城问道：“哪个学生？”
病房外，这时候的天气正直晴朗，又是夏天，医院中还有些闷热。
栗小草、楚枫、郝开心三人坐着，各自有各自的反应。
栗小草一脸焦急地不时看向病房大门。
郝开心凑在栗小草身边昏昏欲睡。
楚枫拿着手机浏览着StephenBaylor实验室的英文资料。
华一龙在三人面前走来走去。
华一龙用透视眼看到的景象绝不可能出现偏差：“真的，他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栗小草不耐烦。
栗小草狠狠的瞪了一眼华一龙：“你自己脑残就赶紧治，就算放弃治疗，也快先闭上你的乌鸦嘴。”
华一龙刚要反驳，刚到嘴边的话猛地被砰声打断。
这时，曹医生推门走出病房。
四人连忙围上去。
栗小草急忙问道，表情上充满着担忧：“段老师怎么样？”
曹医生缓缓道：“刚刚已经醒了。”
栗小草松了一口气，惊喜地就要进病房，被曹医生拦住。
曹医生手里拿着患者资料本，来此走廊来传达段添城的话：“段老师说了，让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栗小草紧窜着手心：“但总得有人照顾他吧？”
曹医生有些尴尬。
曹医生眨了眨眼睛，略有些羞涩：“他让我一定要原话告诉你们。”
大家等待着曹医生传达段添城的指示。
曹医生学着段添城的语气。
曹医生突然狂躁起来，猛地一声爆喝让临床特训班的一众学生全都愣住了：“都滚回去上课。”
栗小草一愣。
曹医生一脸无奈。
曹医生耸了耸肩：“就是这样。”
楚枫已经转身离开。
华一龙挥了挥手，催促着临床特训班的其他学生们：“吧，别在这碍眼了，自作多情。”
说着，华一龙转身准备离开。
曹医生当看到临床特训班全员都要离开时问道：“你们谁是华一龙？”
华一龙一愣，转头看着曹医生，一脸愕然。
华一龙举手回答：“我是。”
曹医生道：“段老师让你进去。”
栗小草不敢置信地看着华一龙。
华一龙眨了眨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哦，好。”
……
病房中……
……
段添城拿着CT片仔细看着。
华一龙推门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华一龙有些忐忑。
段添城目光审视着华一龙，想看出的华一龙身上到底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这小子，不光鬼点子多，各种事情也成多着，有时候真真让人看不透。
……
医院大堂……
……
栗小草、楚枫和郝开心三人站在自动贩卖机旁。
楚枫正在买饮料。
栗小草在一旁自言自语。
栗小草分析道：“第一，段老师一向看不惯华一龙，但也不至于都病倒了还专门叫他进去骂一顿。第二，华一龙这种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人，也不可能在病情上给段老师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他们俩之间还能聊什么？”
楚枫将一瓶饮料递给栗小草。
楚枫惜字如金：“闲聊。”
栗小草接过，转头看着楚枫。
栗小草问道：“华一龙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有关段老师的事？”
楚枫走到一旁坐下。
楚枫道：“没印象。”
栗小草不甘心地看向郝开心。
郝开心本来一直在一脸花痴地注视着栗小草，发现栗小草看向他，赶紧害羞地避开眼神，满脸通红。
栗小草怀疑地看着郝开心。
栗小草问道：“郝开心，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郝开心慌张地乱按自动贩卖机的按钮。
郝开心差点露陷，急忙掩饰起来：“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栗小草心事忡忡。
……
病房……
……
华一龙站在病床前，望着段添城，表情有些不自然。
华一龙急忙摆手，要撇清所有关系：“我，我不知道啊。”
段添城表情淡定。
段添城道：“你不是说我脑子有病吗？”
华一龙讪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嗨，我就是，随便说的。”
段添城两眼微眯：“跟急诊大夫也是随便说的？”
华一龙没有回答。
段添城果断到：“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的脑子确实有问题。但你也得明确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一龙犹豫了半天。
华一龙支吾了半天：“我，我做梦梦到的。”
段添城表情严肃地看着华一龙。
华一龙慌乱地解释着。
“真的，我从小就这样，梦见什么一准儿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们都把我当神童供着。”
段添城不动声色。
段添城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华一龙解释：“呃，我梦到，梦到一只乌鸦在你头上飞啊飞的，然后停在你的脑袋上。你呢，你变成了一只猪，乌鸦看着你就说，哎呀你怎么这么黑啊？你说，你笑我黑？你还敢笑我黑？然后你就去拱那只乌鸦，乌鸦呢，就来叨你的脑袋，你不停地拱拱拱，它不停地叨叨叨，叨叨叨。我就想，这个梦是不是就预示着，你的脑子可能不太好。”
段添城面沉似水，盯着华一龙，奇怪的看着他。
华一龙故作镇定。
华一龙掩饰道：“没想到，你脑子还真出问题了。对啊，那你告诉我，你脑子怎么了？我回去再做一个梦，我去问问那只乌鸦，没准它能告诉我怎么给你治病呢。是吧？”
段添城突然发问。
段添城道：“大脑分哪几个部分？”
华一龙愣住了。
华一龙：“啊？”
段添城：“端脑、间脑，还有？”
华一龙：“啊，那个，小脑……小脑和脑干。”
段添城：“脑干有哪些组成部分？”
华一龙：“呃，脑干是吧……延髓、脑桥，还有，还有，啊中脑。”
段添城：“分别负责什么？”
华一龙：“啊……”
华一龙一时间答不上来。
段添城叹了一口气：“中脑是听视觉反射中枢，决定你是不是瞎子和聋子。脑桥负责躯体和感觉，决定你是清醒还是植物人。延髓控制呼吸和心跳，决定你是死了还是活着。”
华一龙脸上浮现出听天书般的表情。
华一龙问道：“这些，上课，讲过吗？”
段添城神色平静。
段添城叹息一声：“我的脑干里长了一个瘤子。”
华一龙一愣。
华一龙：“瘤子？”
段添城神态如常。
段添城自嘲笑了笑：“脑干海绵状血管瘤，最危险的颅内病变，中大奖了。”
华一龙一脸惊讶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