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应该明白,煜凡之所以到这个地方来,主要是觉得对不起你,想来看看你。既然他已经同意结婚,你的身份也注定你们没了有机会,若他来,就不要说些没必要的话。尽可能地让他宽心,然后不带遗憾地结婚,可以吗?”
她半仰了头,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看着自己。煜不弃没有回答,扶在椅子上的指拧在了一起。
“你不是从小都以他为重吗?这一次,是不是也该为他的幸福做出些贡献?更何况,你已经有了男朋友。”蓝彩靛的话彻底封死了她的退路,全身无力,她却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就算蓝彩靛没来,她也会硬着心把他赶走的。
蓝彩靛来了,让她看到了津煜凡幸福的可能性,也更愿意放手。
蓝彩靛很快离开,她扶着椅子,任由脸色苍白无血!
一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脑子里乱轰轰的,一直响个不停,客人们的声音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就连孤独腾和孤独飞回来,她都感觉不到。
她告诉自己,津煜凡有归宿了,应该高兴才对。努力拉开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姐,你怎么了?”孤独飞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
煜不弃摇了摇头,显得没精打彩,只在心里骂着自己:既然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不放下?为什么不干脆地让他去幸福。虽然不是和你在一起,但只要他幸福了,你就应该开心,不是吗?
是啊,他幸福了,自己就开心了。抹了抹额,她最终说服了自己,僵硬的脸这才慢慢散开。
大路上,蓝彩靛站在路中间,看着远处大步而来的津煜凡,心头动了动。捏捏小包落在肩头的带子,她拉开唇,绽了抹微笑,这才抬步,朝他而去。
“煜凡。”她叫得极为亲热,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这声叫拉得格外灿烂。
津煜凡只是平淡地扫了她一眼,淡到仿若眼前站着的并不是人,而只是一棵树,一根草。蓝彩靛的心多少有些不快,但还是强撑着自己,继续走向他。
“煜凡,是阿姨叫我……”
“你回去告诉我妈,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津煜凡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干脆地出声。蓝彩靛白皙的脸上冒出了两片尴尬的红,一会儿转青。她捏了捏指,强压下心头的委屈,仍努力保持着笑意:“煜凡,不要这样。”
“蓝小姐,以后叫我津先生或是津煜凡。”言外之意,他和她还没有熟到要省掉姓,亲昵称呼的地步。蓝彩靛的脸再也挂不住,彻底苍白。
她没想到自己用尽心思,一味地对他好,接近他,百折不挠地跟定他,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话。她咬了咬唇,整个人定在了当场。津煜凡再不想多看她一眼,抬步朝前就走。
“津煜凡!”蓝彩靛不服气的声音再度传来,津煜凡却没有停步的打算。蓝彩靛一咬牙,跑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仰面固执地问:“你还要去找煜不弃吗?你明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去找她?你若带她回去,过去所有的名声功绩就会被一笔抹灭,这就是ISO的规定,你不明白吗?”
第一次在津煜凡面前以这样的腔调,这样的音量,这样质问的口吻说这么长的话,蓝彩靛的身子抖了抖,抖出了满身的紧张。然而不服气支撑着她,她坚定地把话继续说了下去:“难道我这个ISO指挥官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个恐怖分子头目的女儿吗?津煜凡,你为什么不肯正眼看一下我,我才是可以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津煜凡抿了抿唇,眼底射出两束坚定的目光,看向蓝彩靛。他的唇角拉开刚毅的纹路,慢慢开口:“蓝小姐,我喜欢的人是煜不弃,请你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他错过她,再次踏步前进。
不做任何解释,只表达意思。蓝彩靛再次见识到了津煜凡的果断干脆和无情。
失落地僵在原地,唇慢慢变白,开始颤抖,最后,眼泪叭叭地流下,全身都跟着抖了起来。看着津煜凡的背影,她终于彻底崩溃,嘶裂着嗓音喊了起来:“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为什么她付出这么多,得到的只是他的冷漠,为什么煜不弃一再地给他找麻烦,甚至已经和他走向了对立面,他却还那么对她依依不舍,为什么!
她狠狠地咬紧牙,任由满面的泪水将自己衬得楚楚可怜。就算她可怜到死,也没有人来关心她,爱她!
煜不弃……
“你永远也得不到她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心底的怒火终于冲开,往日的柔婉已全然不见,此时,她凝了一脸飞蛾扑火般的疯狂,拼命地喊。她只想发泄怒火,只想表明心中的不平,她的吼声越来越大:“就算你爱她又怎么样!她已经不爱你了!他已经找了另的男人了!她永远不会理睬你了!”
津煜凡阔步向前的身子猛然一顿,停在那里,身体一点点绷紧,僵直。蓝彩靛疯狂地笑了起来,笑着泪水横飞:“津煜凡,你没有希望的,永远都没有希望!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和煜不弃走到一起,不可能的!”
再抬步,他像没有听到蓝彩靛的话,步子迈得依然大而急,只是心,已然被生生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街对面,木屋内,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抹灵动纤巧的身影在跃动。她时而手指灵活地在烧烤架上移动,时而端着碗盘在人群中穿棱。虽然她的身上套着围裙,手上也带上了厚重的手套,却丝毫不减那份自山野带来的野性与灵气。
只是随意地甩甩发,抹抹汗,已将他的灵魂吸去,封锁。英雄难过美人关!唇间,泄出了无奈的苦笑。
那双大而灵活的眼似无意般朝这个方向扫过来,他的心口一窒,隐回去了一些。
“津煜凡大哥哥。”孤独腾叫着,和孤独飞一起跑过来,手里各拿着数串肉串。
在别扭地叫了几天的“津煜凡英雄大哥哥”后,孤独腾终于改了叫法,直接称“津煜凡大哥哥。”
看着两人到来,他绷紧的脸慢慢散开,对他们绽开了笑容。
津煜凡从小生活优越,父辈都是ISO里响当当的人物,自然也是十分傲气的,对一般人表露的是一派平静,看不出喜怒。唯独对孤独腾飞两兄弟,他总能在不经易间表露出和善的一面。
两兄弟虽然是孤独兀的儿子,但也是煜不弃的弟弟,一种爱屋及乌的观念引导,让他对两兄弟颇有好感。而两兄弟早在煜不弃的故事里认识了他,知道他就是真正的英雄,那份敬佩、仰慕、喜欢,足可以用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形容。
就连酷酷的孤独飞,见了他都格外地不同。不仅露出笑脸,还对他言听计从。
两兄弟将肉串献宝一样送给他,他笑着接过,搂着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津煜凡大哥哥,你今天教我们做什么?”
“还是在空中飞吧,那招很帅。”
津煜凡无奈地抹抹两兄弟的头,却接受到了他们企盼的目光,最终点下了头,低声道:“不管学什么,都是以造福人类为目的,切不可把辛苦学到的本事浪费在干坏事上。”
“嗯。”两兄弟难得地齐齐点头,几乎可以连为一体,咯咯笑着,和津煜凡越走越远。
津煜凡应该真的走了。拉一拉酸酸的肩膀,煜不弃想。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要在乎,可是又哪能真的不在乎?
眼眶内有些湿意,她强力压下泪意,扭了扭纤细的肩膀,去收拾凌乱的桌面。
“姐。”两兄弟终于跑回来,挂了满满的一头汗,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
煜不弃的眉挑了起来,立刻叉腰如泼妇般拉开两条腿叫了起来:“这几天神神叨叨的,到底跑哪里去了?今晚上,给我好好交待。”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煜不弃不准他们练那些飞来飞去的功夫,只要他们好好读书,说做一个有用的普通人。
他们不知道煜不弃不想他们走上孤独兀的老路,所以才这样规定,但也知道,一定有她的道理。平素,他们也算听话,不过,自从碰到津煜凡后,两人的想法就改变了。
他们要做津煜凡那样的大英雄。大英雄,不会功夫,没有能力怎么行。这事,不能说给煜不弃听,怕只能在两人的肚子里烂掉了。此时,看煜不弃生气,两人乖乖地走了过来。
孤独飞主动拾起扫把帮忙扫起地来,孤独腾嘿嘿地讨好般笑着,拿起抹布准备抹桌子。
“都给我放手!”煜不弃喝道,不给两兄弟躲避的机会。两兄弟立刻停手,可怜巴巴地站着不动,像两个正在接受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某两颗小小的脑袋在心底不赞同地反驳:这么帅学习这么好的小学生,能受到老师的批评吗?老师爱我们还来不及呢。
煜不弃左看看,右看看,叭地坐在了凳子上,张嘴问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好好学习。”
“不要捣蛋。”
“更不能和心思不良的人来往。”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补充着道。
煜不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立时提高八度:“那你们怎么还要来往!”
两兄弟哪里知道煜不弃是在骂他们跟女生往来,相互看一眼,以为她知道了他们和津煜凡的事情,四只大眼齐齐地望了过来。
马上,他们一嘴一舌地说起好话来:“姐,他很好的。”
“是啊,姐,他真的很棒,我们可喜欢他了。”
“他也喜欢我们!”
“姐,你也一定……”
“什么?”煜不弃一上头两个大了,“你们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