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举行婚礼吧。”她淡薄地开口,只想快点结束这磨人的时间。修宇靖一点都不着急,转身与她相对,冰冷的指落在了她的唇上:“亲爱的,你真是太急了,还有几分钟时间才到。”
背后,隐着暧昧之笑。修宇靖成功误导了所有人,大家一致以为煜不弃是要等不及成为修宇靖的妻子才会提前下来。
煜不弃想要扭开脸,修宇靖手指加力,带了警告的意味。她再不动,任由修宇靖的指在她的脸上划动,最后,滑向她的脖颈。
修宇靖的行为大胆而轻佻,孤独兀不在,他越发显得随意,甚至将手覆在了煜不弃的胸口。
煜不弃忍着一口气,没有动弹半丝,两人就站在津煜凡的面前,所有的动作表情,都收入他的眼中。
他仍然一派平静,淡然而视。煜不弃难过的表情他早已收到,心虽疼,但却未曾表现出丁点儿在脸上。
ISO的人到来还需要时间,他要尽可能地将婚礼的时候拖下去。
“你真美。”修宇靖伏身,在煜不弃的脸上亲了一口。煜不弃恨不能甩他一个耳光,最后,只捏紧了拳头。
修宇靖的指抚上了她的腹部:“很期待我的表现吧。你放心,我今晚一定卖力,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像一根针扎入煜不弃的心脏,她的脸急速一白,最后撇开了脸。
修宇靖满意至极,看向津煜凡,勾起了唇角,压下身子与他相对:“你的女人会和我生孩子,感觉怎么样?”
津煜凡垂眸,修长的指用力压在椅把上,没有回答。
修宇靖收回身体,看向煜不弃,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我不介意在婚礼举行之前让你看看我们是如何恩爱的。”
他的头慢慢压下去,煜不弃的胸脯急剧起伏,指捏紧在婚纱的侧摆,身体绷紧一动不动……
“吉时到。”婚礼司仪出声。煜不弃松了一口气,修宇靖拉直了身子。而后,勾着她走向红色的地毯。
那头的尽头,是宣誓台,他们交会在那里交换戒指。
煜不弃回头,再看一眼津煜凡,闭眼,随上了修宇靖的步子。她走得义无反顾,只有心,沉沉地疼痛。
她的指动了动,落在了自己的脖子间,那里,挂着孤独兀送的戒指。戒指与婚纱很不搭调,但她还是坚决地戴上了。
一切按既定程序进行,主席台前,煜不弃和修宇靖交换了戒指,只差最后一吻,就能礼成。
“先把他送走。”煜不弃错开修宇靖伸过来的脸,在他耳边低语。
观礼的人离得比较远,她的声音足够轻,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如果不现在送他走,我会让你今晚在这里丢尽面子。”煜不弃挺胸,一脸的笃定。她有意留着这最后的一个程序,作为保护津煜凡的砝码。
“先把他安置在船上,等下我们一起离开,去度蜜月。”
她看似什么都没准备,实则每一步都计算精准。修宇靖的眸色变了变,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的圈套里。
她这是要亲自把他送出去。
“我不放心你,所以……你若是敢拒绝,等孤独兀回来了,我会闹着说婚礼不算数。孤独兀会很生气……但他很爱我。”
她要先让津煜凡离开,否则孤独兀一旦回来,一切就晚了。
修宇靖的指掐了掐,最后咬上了牙。
“好!”
他挥手,津煜凡被人带着朝外走。
煜不弃满意极了,脸上绽开了绝美的笑,眼底,却盈满了泪花。她倔强地压下泪意,在修宇靖面前闭了闭眼:“可以了。”
修宇靖虽然生气,却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他的身体贴过来,慢慢地朝煜不弃靠近。
“大主事!”外面,一声呼,一个黑衣人跑过来。
“怎么回事?”被打断了好事,修宇靖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的眼里带着狠戾,转过头来,在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亲信时,脸部线条抽了一下。
手下迅速跑过来,迟疑地看一眼煜不弃,没有开口。修宇靖放开她,朝黑衣手下走了几步,黑衣手下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他的脸上迅速涌起了极致的得意,紧接着张狂地笑了起来。笑得狂肆无礼,眼底的那片狰狞扎在煜不弃身上,她的身体无故起了凉意。
整个婚礼现场都涌着他的笑,就像一座魔鬼的地狱!
“还有。”手下的面色转眼变得不好看起来,递过来了一份资料,“这是您让我们查的东西。”
他迅速接过,只在上面瞟了一眼,脸部马上了冰,陷入极致愤怒,指一用力,狠狠掐紧。
煜不弃冷眼看着他这极端的两副表情,讽刺般勾了勾唇角,他已狂肆地吼了起来:“马上,马上给我把津煜凡带回来!”
“你想干什么!”
煜不弃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看着他。他狠狠地将手里的纸甩了过来,打在了她脸上。煜不弃慢慢捡起,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如土。
“你……在查我?”
“老板,人带回来了。”手下打断了她的话,津煜凡再次落入众人眼中。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修宇靖沉冷发声。观礼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匆匆退出。修宇靖气极般一拳砸在主台上,桌面瞬间垮塌,满桌的鲜花打落,一时间失了生气。
津煜凡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修宇靖,只抿着唇,没有任何表示。但看到煜不弃手里捏着纸在发抖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种啊,津煜凡!”修宇靖狠揪起唇角,阴冷地吼叫。津煜凡将探询的目光落在了煜不弃的脸上,煜不弃一时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里,闭着眼,睫毛不停抖动,脸上覆盖了一片绝望。
他极少在煜不弃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津煜凡的心急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修宇靖重复,脸上的表情更加恨厉。他猛回身,叭一巴掌打在了煜不弃的脸上。他的这一掌来得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煜不弃的身子不稳,几个趔趄,倒在地上。
津煜凡心疼地上前,预要去扶煜不弃,修宇靖已用冰冷的枪顶上了他的心脏。
“修宇靖,你敢!”煜不弃尖叫了起来,顾不得痛爬起来,扑向修宇靖。修宇靖一脚踹过去,直踹上了煜不弃的腹部。她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板上。
修宇靖平日再张狂也不敢如此对待煜不弃。煜不弃拧了拧唇,吃力爬起,津煜凡看得心疼,对着修宇靖一声沉吼:“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对付你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女人?”修宇靖歪唇冷哼起来,狠狠地看向煜不弃,“这就是我爱的女人?不仅跟别的男人上床,还敢怀他的种,煜不弃,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意思!”津煜凡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眼睛盯紧了修宇靖。修宇靖咬牙,对津煜凡露出入骨的恨,嘴里叫道:“呵,你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啊,连自己的女人曾经怀过你的种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津煜凡的目光急速转向煜不弃,将她锁紧,“朵朵……”
煜不弃无力地匍匐在地面上,痛苦的回忆涌出,她的全身,无一处不似在油锅里炸炒,她的身体,痛得扭在了一起。
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由着眼泪滚滚而出,晶莹的泪形成绝望孤独无助的河流,凄惨地没入她的领口。
修宇靖转身,大步走到煜不弃面前,用力抽走了她手里的纸张。
“不要!”煜不弃低呼,想要抢回来,修宇靖已将其甩在了津煜凡的面前。
“好好看看吧,不能看到你可亲可爱的孩子,至少也要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你做过些什么!”
津煜凡伸手接过纸片,手下的铁链发出叮咚的声音,一下子敲碎了他的心。这是一张某医院的检查报告,日期停在三年前,诊断结果是一串复杂的专业术语,意思只有一个:一对怀了三个月的双胞胎流产。
津煜凡的手抖起来,目光落在患者姓名上,那里清晰地写着--煜不弃。
“朵朵。”津煜凡低呼,声音越发沉痛,几乎无法出声。
从那个日期往前推三个月,便是他摧毁‘别馆自卫队’的时间。他曾把她当成穆春华,发生了关系,那是她的初夜……她竟然……
他的呼轻极,却有如一颗炸弹,直接炸开了煜不弃的记忆……
穆春华的死一直闹腾了三个月,因为她承认了一切,将会受到严惩。她在狭小的单人室内度过了漫长的日子,长到她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这件事伤透了津煜凡的心,三个月里,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她知道,他恨她。
三个月来,她的情绪不好,一直呕吐,几乎不吃东西。原本活泼的一张脸,染上了死亡的色彩。
某一天,津煜凡终于出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通过看守人的嘴知道她的事情过去了,一切都解决了。
她不知道津煜凡是怎么解决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交谈,但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却清楚地告诉她,他很后悔将她带回来,后悔至极。
她坐上了他的车,没敢出声,咬紧了牙关,控制着自己要把秘密守到最后。他没有开车回家,而是把她带到了那片有水的林子。
他跳入水中,狂猛地拍打着水花,林子里回响着绝望的水声。她颤抖着站在水里,看着他那么疯狂地发作,没敢上前一步。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盗象人杀死了所有的亲人,她无助地落在巨象身下,随时会死去!再也没有一个叫津煜凡的人会救她了……
津煜凡是她的一切,他恨她,她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她准备去实验室给自己配一种最狠烈的药,将自己活活毒死。在去的路上,她晕倒在了路边,醒来时,躺在一家小诊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