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没有理会,只是行礼拜见之后,开始回答道:“臣妇可以作证,夫君确实在罗府取来过八万两黄金。当夜先典入的私库,第二日就送去给茉老板。”
“那云飞扬为何要供认,说他的钱都给了茉老板,此事不对!”葛明泰厉声道。
云夫人闻言泪下,开口说道:“夫君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孤儿寡母!他贪墨的钱财,全部都掌握在臣妇手里。所有的明细账本,臣妇都带来了,还有那脏银都在。夫君这是想着,他死了没关系,留下这些钱给我们孤儿寡母啊……”
“这……”葛明泰无言以对,尤其是等云夫人将账本送上,更是将那金光闪闪的脏银带来!这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罗明明同样将云飞扬当日在罗氏山庄取钱的落款,还有账房先生等人送上对峙。
如此一来,云飞扬自己一人的口供,瞬间就变得飘摇欲坠,不堪一击了!
傲鸣风看着一室静默的人,冷厉的开口:“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是指认本王王妃就是‘茉老板’,‘茉老板’就是那云飞扬的情人么?”
安平候夫人捏了捏衣袖,站起身道:“盛王殿下,臣妇不知您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黑白颠倒。但此事公道自在人心,盛王妃若非不检点,也不会空穴来风!”
安平侯府人现在是没有退路,她既然走出来,就必须要扶自己的女儿爬上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傲鸣风冷笑,黑眸森冷的扫向安平侯夫人:“本王的手段再高明,也高明不过太子和安平侯夫人你!”
“无影,带太子御前第一卫!带驿馆马倌!带罪臣云飞扬!”傲鸣风再道。
傲鸣风话落,葛明泰顿时有一种不妙之感!非常非常不妙!
紧接着太子御前第一卫,驿馆的马倌,还有身穿囚服的云飞扬,全部被带到了小厅之中。而随着这些人一批批的到来,乌衣巷外俨然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所在的这处庭院,也成为了此番的公堂!
那太子御前第一卫,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被用了私刑。但是大周律法里,对于罪犯用私刑只要不死人,那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位太子御前第一卫到来,当下就供认了他奉太子命令,前来云州欲暗查盛王妃,将其带回太子府。若发生意外,可见机行事的口令。
“葛明泰,你当日进云州,就与这第一卫密见,其后便以查处云飞扬一案为名义,策划安排诬陷本王王妃!你,可知罪!”傲鸣风一字一顿,冷厉问罪,一罪可陷葛明泰万劫不复!
葛明泰浑身一怔,双脚更是发软的“噗通”一跪:“微臣不敢。”
“不敢?”傲鸣风剑眉嘲讽一挑,冷冷看着葛明泰:“皇上命你来云州查云飞扬一案,你却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还欺负到本王的王妃头上来,你该当何罪!”
葛明泰只觉眼前一黑,他本以为那御前第一卫深得太子信任,就算真的被捉去,也断然不会背叛太子,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而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云飞扬一案,明明他也有人证物证,可是与盛王的“人证物证”一比较,他手上这些顿时就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难怪,难怪他们之前搞那么多动作,盛王一直不理不睬!因为那一切,在盛王看来不过是悬梁跳丑罢了!
难怪,难怪他们这么多人前来乌衣巷,盛王还能如此淡定,盛王妃还能如此安然。因为盛王根本就是胜券在握,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来跳坑!
“傻啊!”葛明泰此时只觉得满心苦涩,他为什么要贪心不足蛇吞象。此番他来云州,本来只需要好好查云飞扬一案,就是对安平侯府最大的打击,也是对太子殿下最好的帮助!
可是当他听到第一卫的话,知道这里面“茉老板”就是盛王妃,而且有大量的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他可以借此机会握住盛王的软肋,为太子建功之后,他就没有忍得住诱惑!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不仅没能将盛王妃如何,反而自己被牵连进来。葛明泰心里很清楚,此事一旦盛王呈上奏折,他这刑部尚书一职必然不保!
一时之间,葛明泰像是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他早知道盛王手段非常,可是真正对上的时候,才知道真的是不在一个层次……
傲鸣风没有理会葛明泰,因为葛明泰根本不再他眼里,收拾掉此人不过是顺带罢了。只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然要断了太子的手腕!这个御前第一卫到云州一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单单除掉此人为免太不划算,如今拖上葛明泰正好物尽其用。
“云飞扬!”傲鸣风冷厉喊道。
那身穿囚服的云飞扬,立即磕头拜道:“罪臣在。”
“本王问你,你立假口供,可是有人指使!”
傲鸣风此言一出,早感不对劲的安平侯夫人浑身一震,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小厅入口处的云飞扬!
“回禀盛王殿下,罪臣的口供,确实是被逼而为。”果然,云飞扬立即承认了!
安平侯府人顿时出声喝道:“胡说八道!何人能逼迫你?何人敢逼迫你?此案系圣上钦点查明,你可莫要胡说!”
“啪!”傲鸣风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带着一层层冰刀扫向安平侯夫人:“放肆!本王问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妇人开口!”
此言一出,更是伴随着他征战沙场多年的煞气,还有那无与伦比的威严傲气!刹那间镇压全场,吓得不少人差点尿了裤子,更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即便是安平侯夫人,也是面色煞白,一双染上岁月鱼尾纹的眼眸,颤抖着不敢直视傲鸣风:“臣妇不敢。”
只是宫秋茉却是青黛微蹙,她被傲鸣风握着的手捏了他一下,提醒他伤势未痊愈,要小心点才好。
傲鸣风冷哼了一声,却低声对身边的宫秋茉言语:“没事。”
“我去给你沏茶,你松手。”宫秋茉低声道,平时不觉得屋里缺个婢女,这时候才感觉到。
“不用你去。”傲鸣风却是道,随后扬声说:“无影,还不给爷沏茶,爷渴了。”
无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给王爷和王妃沏茶,这个还真是……真不是他的错,这可不是他的分内事。他这想法若是被莫良知道,必然要指着他的头教训:咱们做属下的,就要能做护卫,当得婢女,还是管家小能手!
等到无影端着两杯热茶上来,众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可是没人敢讨茶水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盛王吹着热茶抿。
喝完茶,傲鸣风接着审问道:“云飞扬,本王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这么做。”
“罪臣是受安平侯夫人指使。”
“血口喷人!”安平侯夫人大怒道,当即再度起身:“盛王殿下,云飞扬这是狗急跳墙,随便咬人胡说八道!”
“本王让你说话了么?”傲鸣风冷冷的盯着安平侯夫人道。
“臣妇……”
“再有一次,本王令人掌嘴!”傲鸣风毫不客气道。
安平侯夫人面色一僵,她听得出若是她再敢插嘴,眼前这位年轻强大的盛王,真的会当着众人的面,令人掌她的嘴!
“盛王殿下,罪臣所言属实!当日安平侯夫人抵达云州,罪臣作为地方官,加上一层远方亲戚关系,自然是要去迎接。可去到驿馆后,安平侯夫人召见,却以罪臣家人性命相要挟,让罪臣做假口供。罪臣深知无法避免,不得已答应下来。
当时罪臣不知安平侯夫人令罪臣这么做什么意思,等到后来他们将盛王妃污蔑成‘茉老板’,罪臣才知道此事原来是他们准备诋毁盛王妃清誉!”云飞扬痛心疾首道!
至此,安平侯夫人面色青白交加,她根本就没想到,本来说得好好的一切,到头来这云飞扬竟然翻供!
“胡说!”不想此时,宫秋茉却是开口反驳。
众人闻声俱是一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本妃与安平侯夫人无冤无仇,即便与安平郡主有小小摩擦,她们一介女流也不能这么狠心,就这么泼脏水给本妃!”宫秋茉一脸不可置信,那神态可是逼真了。
云飞扬本人也是一愣,因为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可是他也是精明的人,既然做好了破釜沉舟,自然就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反正已经得罪了安平候一家,反正他们这一家本来也不打算保他,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当下就回答道:“回禀盛王妃,您的心地太好了,根本不知道人心太险恶啊!您可知道,一旦您这声誉毁了,即便是盛王殿下,那也是保不住您的,因为圣上必然会下旨撤去您王妃的称号,毕竟这可是皇家颜面!
而一旦您被撤了正妃一位,这个不守妇道等等的罪名坐实了,怕是在王府里太妃娘娘也容不得您。如此一来,安侧妃就可以顺利成为盛王府地位最高的盛王妃子。以安平侯府的底蕴,说不定很快就变成了盛王正妃。这个一口一声称呼您为姐姐的安平郡主,实在是蛇口佛心,您可信不得啊!”
“血口喷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王爷,不是这样的,臣女不知此事啊!”安如月连忙辩解,她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她们是来扳倒那个傻女贱人的,怎么到头来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