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都还客气,可奈何一阵推杯换盏之后,便有好事者跳了出来。
这人年岁不低,在江湖中的名望也不低,而且还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一张嘴便是对林承厚一通猛夸,大赞林承厚这多年功绩斐然,大赞林承厚为人行事公正无私……
夸完林承厚,不出意外,又转向了林雨辰,从样貌到武功再到才学,从缉捕绝无尘到匪帮大会再到今年元宵夜一事,还将那个什么“貌似潘安、兰陵;才比曹植、宋玉……”的顺口溜也给拉了出来。
算来,这还是林雨辰生平*被人这般当面夸奖,不夸张的说,以前听到赞美的话加一块儿都没今日这人一个人说得多。
而且这人的确是有本事,满是溢美之词,却又不显阿谀奉承,一言一语虽然是字正腔圆,一本正经,但却听得众人是津津有味。不时甩出几个包袱,更将一众逗得是哈哈大笑,连连叫好,丝毫不比茶楼里说书的差。当真是给所有人现场表演了什么叫做“舌灿莲花”。
云里雾里绕了好一阵,那人也终于是说到了重点,问林承厚剑门日后由谁继承,而这次的武林大会,剑门又是派谁来夺这个武林盟主之位。
活脱脱的明知故问,毕竟几日前的剑门大会上,林承厚已经是将这事儿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而当天,这消息就传开了。
不过既然众人想听,林承厚也没有推辞,又将自己的决定说了一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还是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承厚说完之后,堂内便是一阵沉默,尴尬至极。
就这么许久,终于是有另一人忍不住了,问林承厚打算怎么处置林雨寒。
林承厚没有言语,瞅了瞅一旁的林雨辰。
而林雨辰看都没看林承厚一眼,自顾自地就这么喝着闷酒。
依旧是这片刻之间,堂内堂外便就吵翻了天。众人是议论纷纷,对林雨寒是一阵数落,从人品到行事再到所作所为,从匪帮大会到天山一役再到漠北之战。大有向林承厚,向剑门兴师问罪之意。
这场景,林雨辰倒是有几分熟悉……
“砰!”毫无征兆,但听一声巨响。
四下里顿时是鸦雀无声,众人连忙转头,循声望去,但见林雨辰身旁的酒坛子已然被摔了个稀碎,而林雨辰也早已站起了身,就这么冷言地将堂内堂外的所有人扫了个遍,面无表情,目光如刀,触眼生寒,和之前在酒桌上的那个林雨辰当真是判若两人。说起来,这模样,倒还与林雨寒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见这般,一旁的朱永真连忙站起了身,一边给众人赔礼说不小心,一边走到了林雨辰的身旁,抚住林雨辰的肩膀,本是想将林雨辰给原按回座位上。
奈何林雨辰却是纹丝不动。
朱永真当真是没想到林雨辰的内功竟高至此,硬地不行,只能来软的,凑到林雨辰的耳边,轻声劝林雨辰以大局为重!
可林雨辰却是冷冷一笑,道“我这人最是狗坐轿子——不服人抬!别人骂我的话,我向来当成耳旁风,别人夸我的话,同样,我也从来不往心里去。”
说罢又提溜起一坛子酒,走到了大堂中央,当着众人的面猛灌了好几口,而后直接又将酒坛子摔了个稀碎。
之前,那人夸林雨辰的时候,林雨辰便就开始喝,如今又猛灌了这么几大口,已然上头。借着这个酒劲儿,林雨辰直接耍起了酒疯,将着天下英雄是一通怒骂。
说都是七尺男儿,何必拐弯儿抹角,藏着掖着,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个个心里怎么想的,想干什么谁不知道?还有,匪帮大会、天山一役、漠北之战,自己的二哥为什么那么做,个中原因,众人也不会不明白,至于这么做对不对,众人皆是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越说越怒,越说越气,最后直接大骂众人说“你们不是被猪油蒙了眼,是被狗血染了心!”
这一通,可是把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说实话,这事儿也有圆滑的处理办法,跟众人打打太极,说说好话,陪个不是,稀泥抹光墙,毕竟众人碍于林承厚的面子,碍于剑门的势力也不敢怎么样。
诚然,这个办法,若是林雨辰来做,那也是驾轻就熟,拿手得很,但林雨辰却偏偏不。
也许是话说得太多,口干了,林雨辰又蹿到了一个桌子前,拎起了一坛子酒,姑姑嘟嘟地喝了两大口,此时林雨辰脚下的步子已然是踉踉跄跄,冷笑一声“都说一个人再有办法,再有本事,都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而我没本事,我也不想去叫醒你们。想跟我扯淡是吧,我偏不,曲曲直直,是是非非,你们不管,我也不管。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我叫林雨辰,他叫林雨寒,天南海北,从生到死,他都是我二哥。要想与他为难,先过我这一关;要杀他,先杀我!至于和各位嘛,相安无事就好,我不惹你们,你们最好也别来惹我。”说着便就提起酒坛子出了大堂。
徐子凡见状是连忙带着数名师兄弟跟了出去。
“痛快,痛快!”不时,又听林雨辰喊道。
堂中依旧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说一句话,甚至有不少人,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
朱永真、林风默想打圆场,可有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就在这是,袁路亭却忽然发话了,第一句便是“英雄出少年”,众人还以为袁路亭说得是反话,谁知袁路亭当即补了句“这江湖中的不正之风是该杀了一杀了”。说着又对林雨寒之前的所作所为一通盛赞,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
袁路亭言罢,现任的匪帮帮主、恒山掌门以及华山派的掌门人王光复等诸人也都简单地表了态。
见四大门派还有几个重要的掌门人都发话了,众人倒也渐渐地改了话锋。
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继续喝酒,推杯换盏,好不*!
唯有林承厚,深吸了一口气,瞅了瞅门外,双眉微蹙,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