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因为你以为别人喜欢我,所以就决定和我分手?”眼泪在沈宁烟的眼眶里打转,她纠结了很久的答案终于浮出水面。
“借口,”沈宁烟难过地摇头,“都是借口!如果你真喜欢我,就会相信我,就不会因为别人喜欢我这样的问题而和我分手。高云天,你说的这些统统都是借口!”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被分手的理由,可心里反而更失落,更空白。
她不知道这种感受是因为知道了分手的理由是一个误会,还是说因为这个理由太轻易,轻易到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初恋或许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借口也好,谎言也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不喜欢卓明朗,今天又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亲吻?!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让我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高云天拉起沈宁烟的胳膊喝问她。
“没错,”沈宁烟看着高云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终于承认了!”高云天的心针扎一样的痛,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难受和悲伤,他的承受力快到临界点了。
“听着,沈宁烟,”高云天用力握紧沈宁烟的肩膀,“我留你活着,不是为了让你继续纠缠我!也更不是为了让你可以羞辱我!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别再妄想可以逃出去,也别再给我惹麻烦,否则……”
“你要杀了我吗?”沈宁烟打断他,“你不是认为我从一开始就在脚踏两只船,都在欺骗和捉弄你吗?那你你杀了我啊!或者,把我变成和你一样!”
高云天快要被她的话气崩溃了,他控制不住地握紧沈宁烟,疼的她直皱眉头。
“等我死的那天,我会满足你的这个愿望!”高云天推开沈宁烟,对门口的感染者命令,“把她带下去!不许她再离开“修正厅”半步!”
沈宁烟刚离开黑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狂躁的怒吼声,东西被弄乱和摔碎的声音。
她的心抽痛了下,紧咬着下唇头也不回地跟着两个感染者离开。
他不再喜欢我了,也许从最开始就没那么喜欢我,就没真心喜欢我,所以我也不该再把自己的心放在已经过去的那段感情中。
他叫我来,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再逃跑,也不要再给他带来羞辱。
等沈宁烟走后,藏在幕帘后的余博士从角落快步走出来,拿出两支抑制剂给高云天注射上。
等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他才长吁一口气地埋怨:“你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高云天不说话,将上衣脱下来,后肩背上的腐烂肌肤正在流血流脓,他拿着纱布艰难地擦着。
余博士看他这样的动作太不好操作,实在忍不住地走上去抢走他手里的纱布替他清理着腐烂的部位,“你这样骗她,你也痛苦,她也痛苦,倒不如把真相告诉她,她未必不会体谅你的选择。”
高云天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刚才他对沈宁烟说的那些谎言,在伤害了沈宁烟的同时,也将他自己伤的更深。
他从没有怀疑过她,事实上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就看出来卓明朗喜欢她,但他并不在意。
和沈宁烟分手的真正原因,他准备带到棺材里,这样沈宁烟才能在恨中抹去和他的所有回忆,才能开始她新的生活。
他是要见她一面,而且有非见不可的理由,但他却不想是她被抓来的情况下。他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放她走,只能先保护好她。
而她可以安全的唯一条件,就是听他的话,好好地老老实实地待在修正厅里,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放她走。他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不但会白白牺牲,还会让她受伤。
她肋骨上的伤让他的胸口发痛,这笔账,他早晚要讨回来!
“抑制剂的研究如何了?”高云天问。
“第三期试验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从目前的结果看,注射了第三期抑制剂的感染者,他的发病期延长了很多。”
“很多,是多少?”
“三天。”
高云天哼了声,当一个人的生命多三天都算很多的话,那一辈子又该怎么形容?
“我始终找不出来原因,为什么感染者中有的人发病期就很长很长,比如你,丁路遥,还有其他一些人,而有的人的发病期却非常短,比如攻陷A区后的新增感染者赵斌,他的病毒从初期到晚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这种情况在其他感染者中也并不是特例。”余博士推了推鼻子上的镜架,严肃地说:“如果能从发病期的早晚不一上找出规律,就能更好地了解这个病毒的特性,或许就能研发出疫苗。”
“我已经派人在整理发病期较长的感染者名单,并对他们一一进行详细地调查,比如出生地,年龄,喜好,饮食习惯,血型等等信息,相信很快我们就能从发病期时间较长的这些人身上找出他们的共同点。”
“希望这个共同点能快点发现,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不太乐观了。”余博士帮高云天清理完后背上的伤口后告诉他:“它们溃烂的很快,而且血水的颜色也开始发黑了。”
这是病情恶化的前兆,很多病毒感染者在发病期的晚期都会有这样的现象,然后他们很快就会失控,直至迅速死亡。
“大概还有多久?”
“如果你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不要再让我给你注射抑制剂的话,应该在五天左右。”
“时间应该够了。”高云天把衣服穿好,无所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余博士走到他面前问:“她既然已经在你面前了,为什么不尽快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高云天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余博士不懂。
“第一,马淑玲的事件后,兆嘉诚的人盯我太紧,这个时候不太方便行动。第二,虽然她在这里,沈宁航却不知道在哪里?我太了解宁烟,如果沈宁航不能和她一起走,她是绝不会一个人离开的。我必须尽快找到沈宁航在哪里,然后把消息告诉他,把他也想办法弄进来。最后一点,她现在受了伤,等她修养两天后再行动。”
“你真是处处都为她想到了。”余博士感叹,“可是,她现在恐怕更恨你了。”
高云天低头用绷带将自己的手一圈圈地缠绕上,过了半晌才又开口说:“只要她能活着离开这,就算她恨我一辈子,我也没所谓。”
除了上面说的三条理由外,他其实还有个私心,就是能够再多看她几眼,和她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因为这最后的五天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光。
余博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捉摸不透啊。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但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她。”
“对了,余博士,还有件事我想拜托你。”高云天刚要开口,余博士就接话说:“不用说,我知道你想拜托我什么。是不是拜托我好好照顾沈宁烟,别让她像我一样被意外感染?放心,我不会让她去做太危险的事情。”
余博士原本是幸存者,后来被高云天发现后,带到了这里,一开始是让他救治和缓解感染者的痛苦,最后得知他可以研发抑制剂后,就让他专门搞研究。为了保证余博士能够更好地研究,他不但派感染者保护余博士不被其他感染者攻击,更下命令任何人不许伤害余博士。
“修正厅”就是专门为余博士设立的,你可以看到,厅内的感染者基本都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和攻击力,厅外有专门的感染者守卫。
只是一周前,余博士在给一个感染者进行注射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伤,这才也变成了感染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需要一个幸存者来当自己的助手。
他以为高云天拜托他的事情,是为了让他看好沈宁烟,别让她也被感染。可没想到高云天拜托的却是另一件事:“换个实验体吧。”
余博士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要放卓明朗走?”
“你也看到了,他们在擂台外的表现,他现在对她一样很重要。”
余博士听到这个,顿时不乐意,“我说高云天,你小子的脑子真的被病毒蚕食了!智商变成零了吗?!刚才你和沈宁烟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就是卓明朗害你和沈宁烟分的手!他是你的情敌,是可恶的第三者欸!你放沈宁烟走,我可以理解。可你放卓明朗和她一起走,是几个意思?你要成全他们,双宿双飞?”
“他不是第三者,我和沈宁烟分手,不是因为她。”
“什么?不是因为他?那你为什么和沈宁烟分手?”余博士的脑回路又开始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