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作息都很早,两个人吃了饭时间才刚刚过7点,百无聊赖间,便被屋子主人带到隔壁去看打牌,宁予对棋牌类的游戏都很有天赋,很快就熟悉了这种玩法,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连连几把下来竟然都没有赢,这就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了,以他的心算能力,玩这种概率游戏应该是不会输的,他不自觉地就怀疑起对面的三个人在出千。
然而仔细观察几圈,他竟然发现这三个人私下并没有交流,可每每总能出乎意料地打出彼此需要的牌,以至于每一把牌都玩得非常短暂,三分钟就是一轮。宁予被打得丢盔卸甲,输牌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甘澜面前输这个问题就非常大了,非常破坏他的气质、他的声誉,以及他在甘澜心目中的形象,
“哎,不是说这小哥是博士吗?”
“没有比我强到哪里去嘛。”
“我可小学都没毕业呢!”
宁予摸了摸鼻尖,开口说道:“你知道以你刚才赢的那种方式,连续出现三把一样的牌的几率是多少吗——以零开头,小数点后再点十四个零,简单点说,中大乐透都比这个机会多670万倍。我这还是保守的算法。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笑了,尤其是带他过来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对三个人说:“别逗他了。”
宁予好奇:“我还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的技术实在是太高超了,我竟然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三个人神秘莫测:“我要是说我们有心灵感应,你信吗?”
甘澜听了这些,不禁嗤笑一声:“别闹了,我看几们也不像双胞胎,再说下去走近科学就要来拆穿你们了。”
然而几个人却言之凿凿,非说自己有心灵感应,他们争论半天没有结果。几个人便开口对宁予讲,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试试就行了。
事已至此,越发激发了宁予的好奇心。
于是一个人继续坐在屋子里面。另外两个人则走到了一门之隔的旁边房间。
甘澜拿着一张牌给屋子里的人看,然后宁予在外面问两外两个人牌上的数字与花色。按常理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三番五次下来,外面的人却每每说出了牌上的数字,甚至说出了甘澜是正着拿牌还是倒着拿牌,用几根手指拿牌。
甘澜试了两回,然后把牌一扔,干脆给屋子里的人说了一个笑话。她的笑话刚说完,便听见屋子外的人笑了起来。她有些惊恐地推开门,看见另外两个人扭头看着门的方向。
其中一个人说:“兔子说它掉毛吗?”
甘澜打个寒颤,这绝对是她既末日之后她所遇到最惊恐的事情!传说中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心电感应在这里实现了!这要不是时代不同了,她就准备拿这个做课题搞个诺贝尔奖玩玩了。
宁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歪着头问甘澜:“什么兔子?”
甘澜抿了下唇,说:“我给他们讲一个故事,有一只熊和一只兔子在一起蹲坑,他们都没有带纸,然后熊问兔子——”甘澜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宁予已经明白了她所震惊的事情。
这绝对不仅仅是心灵感应的事情了,他们甚至可以实现语言上的完全互通!放在二战时期,这三个人就会被作为超级无敌的通讯系统监禁起来,这可比电报、电话好用多啦,成本低廉,保养方便,而且短期之内绝无破解的可能性,简直突破常理啊!
宁予笑着去看一个人的耳朵:“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电子设备在这里。”
男人伸出手,把两个耳朵拧了一圈给他看:原装的!什么零件都没安!”
宁予提出第二种假设:“我听说有一种针管摄像机可以注射进人的眼睛里。”
三个人便嘘起来:“我们要是有那个钱就不至于留在这种地了。”
甘澜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你们现在这个能力就不至于种地了,送进中科院解剖一下,怎么也能给家里分个二百来万的。”
宁予颇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三个人,抱拳作揖表示甘拜下风,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真的有心电感应这种事,心里笃定他们藏着什么先进的出千玩意儿。
几个大学生这时候也从工厂里回来了,他们一见屋子里的三个人就哈哈笑问宁予:“你也被他们耍了吗?”
宁予对几个人点点头:“你们也中过招?知道我不是唯一上当受骗的人真的很欣慰。”
甘澜两个人身体还没有好的利索,村民们不准他们干重活,两个人自然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于是整天除了帮着做饭、陪老人下棋、就是被每家每户邀去吃吃喝喝。生活之惬意,犹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
这里的人自酿一种度数很高的米酒,是每餐必饮的。甘澜在这上面吃过亏,说什么也不敢沾一滴。宁予被强灌了几口下去就不行了,他好奇私酿怎么会有多少这样高的度数?于是非要跑出去看酒壶,发现透明玻璃酒罐里面竟然泡着曼陀罗的果实。
他见状便连连求饶,说什么也不敢再喝了。
曼陀罗是北方常见的植物,农村的房前屋后到处都能长出来。这种东西的花与果实都有麻醉作用,便是华佗麻沸散的一种原料。在更早之前,曼陀罗也被北方的宗教用作祭祀——萨满喝下曼陀罗果实酿造的酒,眼前就会生种种神迹,其实就是嗑药大发了的结果。
很快宁予药效上来,忽然生出喜欢傻笑和格外喜欢摸甘澜头的症状。其实宁予没有说,他现在看甘澜头上长着一朵一朵的小蘑菇,非常幼稚可爱。
将傻笑的宁予搀扶回房间,宁予便幼稚可爱的坐在床边,指着墙角数数:“12345。”
甘澜捏了捏他的脸:“上山打老虎?”
宁予抱着她摇摇头:“你难道没有看见墙边的小人吗?”他的手指从墙角指上房顶,“就在这呀,他们走到天花板上去了。”
甘澜用被子蒙住他的头:“歇着吧你。”
宁予撑开被子将她一起罩住,然后在一片昏黑里捧起她的脸做出陶醉的样子。
“真美丽,真是不可思议。”
甘澜毫不介意的点点头:“朕的美自然是与日俱增的,每年大概进步八个百分点左右。”
宁予没有理她的话,而是在她头上凭空揪了一下,然后对着空荡荡的掌心哇地赞叹一声:“这个蘑菇居然是夜光的!为什么我就长不出来呢?”
甘澜把他空荡的手掌朝他嘴里一推:“毒死你。”
自从到这里之后,两人晚上总要安排一个人守着空气成分分析仪,虽然村民们反复强调这个村子一月以来从没出过什么灾祸。但这两个人都是大风大浪里熬过来的,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
此时甘澜倚在墙边,浅浅地阖上眼。宁予一会儿探头出来捉她的脚,一会儿指给她看窗外有蓝精灵,一会儿又告诉她邓布利多在趴门。
甘澜嗯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心里幻想宁予小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如果和他生一个儿子……
“小宁予。”甘澜在自己的头顶上凭空揪了一把,向他一抛:“咻——蘑菇!”
如此到了第二天,宁予清醒过来回忆起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不禁觉得自己和甘澜真是天生一对。
甘澜对此深表怀疑,因为她觉得宁予是靠假象骗取她的信任的,他的真实智商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并且质疑他是走后门考取的学位。
宁予当场表示自己的智商之所以下降到和她一个层次,就是为了和她产生精神上的共鸣,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两个人耳鬓厮磨一阵后起了床,洗脸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水缸见底,于是两人向屋主人询问去哪里打水。
区区一件小事却令屋主人面露难色。
“这一个月以来,我们村子里哪儿都好,就是打水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啊!打不好要出人命的,还是等我男人换上衣服,你们一起去的好。”
两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好奇。
“你们是说水里有东西吗?”
“不只那个,咱们的水都是煮过滤过的,有东西也过滤出去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有几次打水的时候,人站在那井口边儿,站着站着就倒了。抬回来脸都是青的,一嘴白沫子,可吓人了。”
宁予一皱眉,她说的这个情况不就是窒息的表现吗?
他便开口问屋主人:“你们这里有蜡烛吧?拿一只来,我和甘澜去看看。”
这个村子也同外界一样早就停电了,每夜都要靠蜡烛照明,因此他直接从人家的柜子上拔了一根蜡烛下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屋子的男主人也换好了衣服,两个人便在男主人的指引下来到了村里的井边。
这是一口直径很大的井,因为怕落了脏东西进去,村民还在井上盖了一间小房子,就是一处简陋的木板屋子,大小六七平的样子。此时木门斜斜地掩着,透过昏暗的缝隙可以看见一口直径快两米的高沿井坐落在房子中央。
宁予背着风点燃蜡烛,叫男主人在外面等着,便与甘澜一起走进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