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明将路晨送到了楼下,然后秦月明和路晨一起下了出租车。
路晨看了看秦月明,知道他估计是要跟她一起上楼了。
“行李箱很重,还是我来拿上楼吧,不然总觉得自己有失礼仪。”秦月明笑着解释。
路晨淡淡地笑了笑,心想那些根本不用解释的事情如果有一个合适的说辞,倒也真是冠冕堂皇了。
于是秦月明拉着路晨并没有多少行李的行李箱背着自己的一个背包就跟着路晨上了楼。
曹心慧开门的时候看见路晨还带了个男人回来,愣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老路从里面探头出来请秦月明进屋喝茶。
路晨从来没有带过男人回家,连男同学都没有!
秦月明是第一个,不管是什么关系,这个人跟路晨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曹心慧一边暗自思索一边看着路晨和秦月明,满心的疑问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毕竟不是路曦带人回来,上次尤钰来,她倒是敢大大方方地问,路晨带人回来,曹心慧总要想着要顾及路晨的里子和面子。
路晨看妈妈曹心慧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疑问,介绍秦月明说道:“这是我以前在上海的朋友,现在是我在珠海的同事,我在上海的放在之前也是他一直帮我看顾。”
“那么,现在是……”曹心慧犹犹豫豫的下半句没有问出来,她就想问问清楚,那么现在是什么关系。
秦月明看着路晨,他也等着路晨的回答。
“朋友,好朋友!”路晨说完自己也尴尬地笑了。
秦月明转头又对曹心慧说:“阿姨,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曹心慧立即心知肚明地笑了。
秦月明又打开背包,拿了一包茶叶递给老路,拿了一条围巾递给曹心慧,说:“来的很匆忙,没能给二老准备像样的礼物,这是晚辈的一点点心意,二老不要嫌弃。”
“这孩子,不要客气,以后常来玩!”老路笑呵呵地看着秦月明,看着看着就看出了欢喜来。
曹心慧也是看得开心,这孩子相貌堂堂,又得体大方,从刚刚一句我会努力的话里又透着点小机灵和小幽默,真是太适合做女婿了。
“我跟你说,你是路晨带回家的第一个男孩子,你懂我的意思伐?”曹心慧笑嘻嘻地对秦月明解读情报。
秦月明心领神会,开心地笑了。
“好了,妈,人家还有事,让人先走吧!”
“怎么?不吃完饭再走吗?”秦月明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地自己就说了这句话。
老路和曹心慧赶紧拍手说对,要吃饭的,还要喝一杯的,怎么能到家就走?
路晨心里其实也是想留秦月明下来吃饭的,但是又不想主动表示,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养成的骄傲和一直以来感情生活上的被动习惯叫她连微小的有一点点主动意思的动作都做不出了。
好在秦月明和身旁的老路曹心慧都这么主动!
算是一顿晚午饭吧!
糖醋带鱼一上桌,秦月明就赶紧说:“这个菜我要认真地吃,好好地学,有一次我要给路晨做这道菜,她拒绝了我,她说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做出她心里的糖醋带鱼的味道。偏偏我还就想学!”
曹心慧和老路听了这话,心里的开心一下子就在脸上荡开了。
这一笑过后,曹心慧反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曹心慧的心里一方面被秦月明的对路晨的用心打动了,一方面又想到总有一天老路也做不了这道菜了。
曹心慧镇定了一下情绪,对秦月明说:“等会让路叔叔把做菜的程序告诉你,下次你来,你再跟着他一起做一次。你不要怪阿姨贪心,阿姨还想着,你学会了以后,就让老路下岗好了,以后你来做给晨儿吃。”
“妈,爸可不能下岗,就算他学会了,也绝不是老爸做的味道。”
“那是,老爸的味道就是老爸的味道,但是老爸的味道里最主要的是家的味道,小秦只要做出家的味道就行了。”说完曹心慧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刚小秦说什么来着?做菜给你吃?以前小秦就做菜给你吃了?”
“阿姨,我们在上海的时候住在一起。”秦月明故意说的这么界限模糊。
“啊?”曹心慧和老路都大吃一惊。但是马上曹心慧尴尬地笑笑,说,“没事,你们年纪也不都不小了,近距离的相处也好的,以后少吵架。”
“喂!秦月明,你要说清楚啊,是你租我的房子住,我是房东你是房客,什么叫住在一起?”
秦月明一脸天真,说:“我说错了吗?咱们难道不是住在一起?我租你的房子,那我付钱了吗?”
“你是拿做家务抵房租的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们天天一张桌子吃饭,我都忘记了原来是抵房租了。”
曹心慧和老路默默地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多少有点明白了。
“对了,婶婶怎么样了?”路晨转移了话题。
曹心慧叹了口气,说:“我昨天去了一趟医院,她瘦得不像样子了,但是精神状态还可以,说实话,如果她化了妆站在我面前,我是看不出她是生病的人的,她说起话来还是神采奕奕的呢,但是医生说她状况不太好,这种事很难说,一旦发病,谁也说不好会怎样。”
老路给自己和秦月明都倒了酒,曹心慧看了老路一眼,担心地说:“少喝点,今天高兴,就让你少喝点吧!”
“你干嘛总是管着老爸?老爸想喝点酒你也不让。”路晨虽然嘴上维护着老路,心里却是开心着的,她就喜欢看曹心慧和老路斗嘴。
曹心慧没有据理力争,只是说好好好不管了。
老路跟秦月明碰了一杯,放下酒杯,忽然说:“上一次,在这张桌子上,跟我碰杯喝了酒的那个男孩子,他成了我的女婿。”老路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月明。
这意思当然很明确,这一次,还是在这张桌子上,你这个跟我碰杯喝了酒的男孩子,能不能成我的女婿?
秦月明放下酒杯,笑着说:“但愿我也不虚此行!”
“不要说但愿,要说一定!”老路说完笑呵呵起来,说,“你这个小伙子我很喜欢啊,我不是那种什么都问的家长,我们就是看人,就看你这个人如何,所有的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人。”
“不不不,有些条件还是很重要的,比如能做好糖醋带鱼!”秦月明先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又认真地说,“叔叔阿姨,我比路晨大一岁,南京城里人,做财务工作,无房,但有买房的条件,有车,自幼丧母,奶奶一手带大,父亲另组家庭,前两年奶奶过世,我可以说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家庭压力。因为一直自己生活,所以会做饭,菜烧得很合路晨的口味,她没说过,我是从她吃的量上判断的。坚持健身,生活规律,身体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无任何复杂社会关系!”
“你干嘛啊?”路晨打断秦月明。
“哈哈,你这么大了在父母面前也是小孩子嘛,他们总要知道你交的都是什么样的朋友,是不是值得交的朋友,你说对不对?再说了,这个朋友万一还会成为家庭成员呢?”
“你可真是高瞻远瞩!”
老路和曹心慧互相看了一眼,对秦月明的条件和坦诚,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自小虽说家庭受困,但是这样的条件还是长成了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可见忠厚稳重的根基很深。
路晨倒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秦月明一直是不婚主义了。
不过秦月明的反应很奇怪,按照常理,这样家庭的孩子应该更加渴望家庭的温暖才对,怎么会完全排斥呢?
午饭后路晨送秦月明下楼,秦月明忽然对路晨说:“我害怕得到过之后的失去,会很痛苦,所以宁愿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滋味我尝过了,我越长大就越不想再经历一次。”
秦月明这话正正好回答了路晨心里的疑问。
路晨看着秦月明,会心一笑,说:“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真是神奇。”
“这一点都不神奇,当你的关注点都在一点的时候,你就会掌握这一点的运动轨迹。”
“那么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仍旧怕!但是比如再失去的怕,我发现我更害怕我从未拥有。今天跟你爸妈一起吃饭非常开心,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原来一家人坐在一起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我早就忘了的,如今又感受到了,谢谢你!”
在楼下分别,路晨看着秦月明,忽然想拥抱他。
要不要拥抱他?
该如何拥抱他?
这样的念头刚起,还没有找到答案的时候,秦月明忽然地,又轻轻地,抱住了路晨。
“其实,我从你这里得到的,远比我给你的,要多的多!只是你都不知道!谢谢你!”秦月明在路晨耳边说完这句话准备松开路晨离开,这时候路晨一把抱住了他。
“上海的冬天真冷啊!我们要是能知道是因为太冷了才彼此拥抱还是因为是彼此才会要拥抱就好了。”
“但重要的是你得到了温暖。”
“那如果春天来了呢?”
“那就换成牵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