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小长假。对于刘霞来说，这是个忙碌的假期，下个月将面临期末考试，她为复习备考制订教学计划，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每个学期的学习计划和学习目标是学期初制订的，因每个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不同，所以教师要经常梳理和检查当前阶段学生的学习状况，再有针对性地加以改善教学安排。
与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有所不同，一场别具一格的课程改革风暴即将在杨子所处的中等职业教育领域刮起。
杨子的五一小长假是在学校组织的教师培训课上度过的。
“2006年，浙江省启动了数控、服装、汽修和旅游4 个专业的课程改革，制定了这4 个专业的《教学指导方案》。这些研究所取得的成绩，为进一步开展中等职业教育课程改革积累了有益的经验。……进一步扩大课程改革、系统推进课程改革的时机已经成熟。”职教研究室的专家在培训课上介绍了全省职教课程改革的实验状况，分析了课程改革的前景，“2008年下半年，一场中等职业教育专业课程改革的风暴即将在全省刮起，这是一场大力推进以‘公共课程+核心课程+教学项目’为主要特征的课程与教学改革。各位在座的老师将面临重新学习、变革教学方法等问题……”
杨子心里生起一般骄傲之情：学分制、选修课，这些在我们学校已经开始推行或实验的项目，就要在全省推行了，我们是改革的先行者。
面对即将到来的“课改风暴”，老师们展现出不同的样态：那些教语文、数学等公共课的老师们泰然面对，公共课主要是给学生打下学习基础，与以往的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相比应该变化不大，这是目前这些老师普遍的心态。专业课老师的想法就各不相同了。
“按我说课程内容早就该改了，现在这个技术社会上都不用了，学校里教了就是浪费时间。”“以后的课程越来越难教了，对教师的实践能力要求越来越高。”“真麻烦，今后还要学分互认，如果学生偏科怎么办？”
在杨子看来，他自己是个中等职业教育的新人，并不清楚以前的中等职业教育的模式及弊端，但这场风暴来临前同事们的议论，让他想到了高尔基那首著名的《海燕》：面对“课改风暴”，是当海鸭抱着旧观念躲起来，还是像海燕那样走在课改前沿，就可以看出一个教师的素质和他对教育热爱的程度。
这“课改风暴”还没来，杨子班里却面临另一场风暴。
过完五一小长假，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与此相呼应的，学校体育赛事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5 月13 日，学校篮球联赛将举行第一场赛事，按照年级分三组，各年级组进行拼杀。眼看看5月15日将开始高二年级组中西面点（2）班与财会统计（1）班的比赛，中西面点（2） 班发生了内讧。
5 月9日上午，看着上报参赛人员名单的截止日期不远了，厉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知道该找谁解决。 但权衡了一下，决定先说服崔浩。
“崔浩，你是好学生、是老班长，篮球赛你读带个头参加啊！ ”厉平指指手里的通知书，“还有一周了， 我们班连参赛名单都没定，总不见得放弃吧？”
崔浩哼了一声：“让萧义他们那帮人去参赛啊。他是校队的，我们班的绝对主力啊！”
厉平挤出笑容：“看你说的，我们班一共二十五人， 四个是女的，剩下二十一个男的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打篮球或打球水平高。萧义那里也就他行，我看张耀祥和张涛也就是个替补而已啊。”
“你小子说什么呢？”张耀祥刚从门外进来，质问道，“凭什么我是替补啊？”
厉平站起来，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张耀祥：“凭你的身高啊！”
张耀祥的脸一下子红了，班上有的人捂住嘴偷笑着。
“萧义、我、余一鸣、你和华凯，我们五人是主力。”厉平小心地说道，“这是我最初的构想。”
“我不参加，学习要紧。”崔浩推托，“下个月期末考试了。考得好点，去好点的实习单位。篮球赛什么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厉平生气了：“可是你不参加，华凯也不肯参加，总不见得张耀祥、张涛加起来一共五个人打比赛吧？我们又不是外贸班联队，那么多男生是不能和其他班级组联队的。”外贸班共两个班，加起来才八个男生，所以这两个班级组成的是联队。
“反正又打不过人家家电维修班。”童晓欢帮腔，“崔浩说得对，下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然后要分班了，弃权也没什么关系。”
厉平愣了一下，接着懊恼地骂道：“童晓欢，你别以为自己是学习委员，就说得一切为了学习似的，你是打算读高职的，我们很多人是准备就业的，你就想着反正很快就分班，这个班怎么样你无所谓了是吧？”
童晓欢的脸刷地红了，摆摆手：“我不和你吵。”说完管自己拿着书坐到自己座位上，假装复习。
“说起来也对啊，很快就分班了，很多人都是要去实习的。”许峰嘀咕了一句，“一年后就毕业了呢。”
“许峰，你打算怎么样？是选择继续读高职还是选择就业，去实习？”冯啸天走过来，问许峰，许峰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着埋头看书的崔浩，厉平心里堵得慌，把报名通知书捏得皱巴巴的：“你们……你们太没有集体荣誉了……”
“哈？”张耀祥把右手放到耳边，假装耳背，“您说啥？集体荣誉感？那是什么？多少钱一斤？”
“张大爷，您听错啦，”张涛在捣乱方面和张耀祥很有默契，“这玩意儿啊，不值钱！ 白捡都没人要。”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厉平一拍桌子， 把那张报名参赛通知书揉成一团，丢了出去，刚好丢在萧义身上。
“你干什么呢？”萧义被飞来的纸团砸中，吓了一跳，却没发火，厉平做事情比较公正，所以萧义看在眼里，并不随便责怪他。
厉平瞪了崔浩一眼，回答道：“篮球赛要开赛了，我们班一些篮球打得好的人不肯报名，说是学习要紧。有的人就干脆说打不过家电维修班，参不参赛无所谓。”童晓欢急忙用书把脸挡住。
“还没打就吓怕啦？都他妈孬种！”萧义一听就来气，“现在参赛的有哪儿个？”厉平顿了顿，看起来有点为难，萧义是班长，在班长面前告副班长的状，刚好两人又有矛盾，这不是挑起争端吗？
“你、我、张耀祥、张涛、余一鸣。”厉平小心地报出名字，只要萧义参加，张耀祥、张涛、余一呜根本不用问，肯定跟随参赛。
萧义不是傻子，见教室里人差不多到齐了， 拉开嗓门说起来：“平时打篮球称自己多厉害，校队没要自己那是体育老师瞎了眼，现在要真刀真枪干了，说学习要紧，放屁！ 打比赛和学习有啥关系！ 是写作业写得手断了，还是脚断了？ ”
他干脆坐在第四排的桌子上，刚好是崔浩的旁边。教室里的人都向他看过来，猜想着下一步会怎么样。
“刚才报的就五个人是吧？”萧义重复问了句，“没事，就这么上报名单， 我们班不需要替补，照样拿个名次回来，拿第一不敢说，前三名里肯定挤进去。”
厉平有点为难：“可是，就五个人打满全场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累不死人。”萧义哈哈大笑，“我们班不需要那种王八羔子！王八当替补，还不是缩在那里让人家进球？”
崔浩到底还是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冲冠一怒，“啪”地一声把书扔地上：“把我名字也加上，我倒要看看谁是王八！”
华凯一看萧义这么损人，崔浩又受了激将法请战了，自己再不表态就真成缩头乌龟了，也举起手来：“我也参加！”
厉平趁热打铁，急忙写上全体参赛人员名单，箭一般地冲出教室。
“你？”萧义把崔浩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你行吗？”
崔浩涨红了脸：“有种我们球场上单挑去！”
“少他妈扯淡，刚才怎么没见你报名？”萧义一挥手， “我丑话说前面，你到时候别扯我后腿。”
崔浩心里越发期待比赛：“你到时候别扯我后腿！ 看战绩统计，统计成绩低的人就对方叫爷爷！”
“行，孙子哎，”萧义顾自走到自己座位，“爷爷我等着你请安。”
班里没人敢笑，感觉空气里既充满火药味，又像是闷热得要下雨，使得火药发潮，萧义和崔浩两人各自的支持者都不把窗户纸捅破直接开吵，却又各自都憋着气，使得教室里让人感觉压抑。
5 月15日下午，高二年级组中西面点（2） 班与财会统计（1）班的比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