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么我先听下情况吧。”杨子示意大家坐下说话。徐老师把事情说了一遍。
“细节方面我还是不明白。”杨子算是发挥起逻辑判断能力强的特长了,“两个人如果为了球场的冲撞而打架,那么有必要吗?因为毕竟不是你死我活的淘汰赛,只是普通的体育课。而且据我了解萧义向来是这么打球的,在校队也是如此。”
徐老师面露难色地看着杨子,看得出她觉得这样的家长很难应付。
方舟的父亲疑惑道:“难道你认为打架另有隐情?”
杨子耸耸肩膀,回敬道:“总不能听你孩子的一面之辞吧?我相信总不会无缘无故打架。”
方舟的父亲想了想,原本以为他会退一步,没想到他又提出一个要求:“不管你怎么查,但你的学生要赔我儿子的医药费,这总是事实。”说完他掏出一叠医药费收据,看得出是有备而来,“你仔细核对下。”
杨子看了看,应该说方舟的父亲也没有讹诈的意思,因为所有的医药费加起来也就700元。
“那让我问过我的学生再说。”杨子还想给自己留点余地,心想如果你的孩子也有责任,那么总不见得萧义要付所有医药费吧?
方舟的父亲扶了扶眼镜:“我看你现在就把学生叫来。”说完顾自离开,“不麻烦你徐老师,我去叫方舟。”
徐老师和杨子面面相觑,许久,杨子问了一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徐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做律师的。”杨子一听,知道遇到难缠的家伙了。
王老师和张老师正要劝说方律师,上课铃响了,只好拿着教材去上课了,留下杨子和徐老师单独在办公室。
“怎么办啊!”徐老师是去年进学校的,算是教师生涯的“二年级生”,面对这样的家长心里实在没底。
“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叫学生来说清楚吧。”杨子心里还是抱有希望。
片刻后,方舟和萧义站在了杨子的办公室里。杨子看着两个差不多高的学生,心想:按体型来说,打架的话的确是萧义占上风,但是如果是为了体育课的玩耍而打架,那要么就是萧义脾气暴躁,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你们到底为什么打起来的,老实交代!”杨子严厉地问道,这最后一句话把徐老师先吓了一跳,这哪是班主任对学生的对话?分明是审讯啊。
方舟的父亲看了杨子一眼。
方舟当然不是被这么吓一跳就会说实话的,他与杨子四目相对:“该说的我都和自己班主任说了。体育课因为打球冲撞的原因,就打了起来。”
“哦!”杨子对徐老师说道,“你听到了吧,刚才他说‘打了起来’,那也就是说并不是被打,而是两人互相殴打。”
方舟瞪大眼睛:“你!”
方舟的父亲知道自己遇到个爱抓字眼的对手了。“打了起来不等于最终的结果。最终结果就是我儿子被你学生打伤了。”方舟的父亲不愧是律师,直接把问题往结果上引。
“问题在于如果是打球身体冲撞而导致的斗殴,我想这总该符合逻辑吧?这只是普通的体育课,不是比赛。”杨子不理方舟父亲,对萧义说,“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萧义咬了咬嘴唇,瞥了一眼方舟,冷冷地答道:“是两人打架,他被我打了,我也被打。”
“你看,既然是双方共同的责任,你要我的学生全额赔医药费,显然没理由吧?”杨子两手一摊。
方舟的父亲早料到杨子有这一手,反驳道:“我可没说全额,你看清楚了,医疗保险己赔偿的部分我可没让你的学生赔。”
杨子一看,呵,原来这700元钱是医疗保险不能参保的部分,估计那医生也心黑,一看来了个大款,干脆药方之类的尽往贵了开。
“换句话说,你的学生如果受伤了,就拿出凭据啊。”方舟的父亲很有信心,其实早问过儿子了,几乎没打到萧义。
杨子回头看了看萧义,这小子那么结实,再加上有班里其他学生护着,估计也没怎么伤到。
萧义刚想开口,方舟的父亲就指着萧义:“你可别以为我查不到,你要提供假的医疗证明,我将在起诉书中多给你添一条。”
“起诉!”徐老师吓蒙了,方舟的父亲显然没把这个菜乌老师放在眼里。
“如果上法院起诉,我想胜诉之后,法院的审理费也要由你承担。”方舟的父亲步步紧逼,杨子心里一直想着对策,开始焦急起来,只觉得心里抽紧来。
“我……我赔……”萧义吐出这几个字。
方舟的父亲随手拿了一张打印机上的白纸:“你给我写下来,什么时候赔款。”
“你这样逼一个孩子,太过分了吧”徐老师有些气愤了,“何况方舟也打架了。一人承担一半好不好?”
“这可不是在菜市场里买菜。我都说了,这己经不是全额的医药费。”方舟的父亲断然拒绝,“我还保留追诉学校的权利呢。”这么一说,徐老师不吭声了。
杨子在心里盘算着:打架伤人的诉讼放入档案后,对萧义今后的就业、升学不利。权衡利弊,也许萧义赔,700元是最佳的方案。
萧义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写下保证书。经过杨子的讨价还价,对方终于同意萧义在一周内付清700元。
看着远去的萧义,杨子叹了口气,换他在东云中学的做法,肯定会做方舟和他家长的工作,但现在自己的岗位来之不易,更要紧的是萧义不能再出事情了,杨子想让他顺利毕业。
萧义回到教室后,同学们围了上来间究竟。以前萧义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对其他人来说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打赌老师是不是又被萧义气得高血压或弄哭,这次却是那么多人来关心他,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没事吧?是不是说你打架的事情?”徐帆的直觉还真准,萧义头一扭,手一摆:“别说了,没事。”只有谢芳知道他这个样子,虽然嘴上说没事,心里其实还压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