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总是容易蒙蔽人的理智,明霞上仙你是当事人,这事当由你自己判断。本尊大致能明白你手中宝物的用处,也能猜到为何你的师门只是 将它代代相传,尊师将它交给你,你当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要为了泄私愤,成了千古罪人!”
凌霄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堆,听得子君稀里糊涂的,看了看身边的流光,也是摇头不知。
“师门有训,天帝无德昏庸,可用此物!”明霞道。
“那你的丈夫呢?他篡位残暴,岂不是更应该得而诛之?汝对三界之事知之甚少,不要闭目塞听才好!”凌霄再劝道。
“哼,哈哈,哈哈哈……”明霞又哭又笑,有些癫狂:“沽名钓誉!”
“天尊说得不错,上仙你我师出同门,同病相怜,同为女人,你对枕边这个人真的了解吗?”子君上前道。
“他是狡猾贪心,但是对我却是一心一意。”明霞道。
“他岂止是狡猾贪心,简直是残暴泯灭人性,修炼魔珠,杀人无数。杀便杀了,还将在战争中死去的数万天兵弃尸荒野,恶臭熏天,任由飞禽 走兽啄食,养肥了一大群妖怪,肆虐人间,这些你都知道吗?你的苦我们可以为你鸣不平,可是他们呢?那些千千万万无辜的亡魂呢?”子君愤怒地数着炎宏的罪行。
“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明霞难以置信地望着丈夫。
“成王败寇,你们想怎么说都行,试问你们哪个人手上没有沾染鲜血,哪个人不是杀人无数?”炎宏挺直了腰板,朗声道。
“那我师父他们呢?他们与世无争,不曾沾染半条人命,你为什么要迫害他们?杀人夺宝,还把他们变得半人半妖!”子君据理力争道。
“要怪就怪他们太弱了!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炎宏暴露出狰狞的一面,惊呆了明霞。
“所以,三万年的感情,难道只是欺骗和利用?”明霞声泪俱下。
“数万年来我宠着你,供着你,无条件地迁就你,你帮我一两次又有何不可?况且,如果不是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谁能利用得了你?”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可怕?”明霞望着炎宏一步一步地往边上退去。
“上天给了你无与伦比的智慧,却没有给你一颗稍微玲珑一点的心,你永远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食这世间的烟火,凭什么你们要把自己标榜的那么清高。既然都不干净,为什么这三界之主的位置就不能由我炎宏来坐?为什么你们要反对我?”
明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素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内心竟然如此狂暴,她痛苦地缩到墙角,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一行行清泪无声地滴下,落在手中的紫金玄尺上,玄尺颤抖了几下,散发出淡淡地白光。
子君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感觉四肢特别无力。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流光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酸酸的,很无助,想哭!”子君蹲下,头磕在手上。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流光想冲上去问个究竟,被凌霄拦住了。
“我什么也没做,这是万古同悲的共鸣,这玄尺上每个斑点都是昆仑神女阳芷的血泪,是潜藏在人们灵魂深处的愤懑和绝望。”
“她有什么好哭的,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蹲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她站起来道。
“我只记得当年父神将紫金玄尺赐予师父,让她执教昆仑,这玄尺在当时是公平正义的象征。后来师父离去,这玄尺又由接受任命的阳芷执掌。”凌霄回忆道。
“云娴教弟子神魔对立,可自己却和魔王相恋,引得众叛亲离。其子能力通天,以一己之力,统一了魔族。天帝恐魔族强大,秘令阳芷下界, 夺取魔君秘宝玄牝珠,并带到天河毁掉。
终于她不惜一切代价,拿到了宝物,带到昆仑之巅,想要借天河水将其毁掉。追赶而来的魔君,与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是一颗将浊气浓缩 得无比精粹的珠子,一接触到至清的天河水便发生了大爆炸。
大地上的生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血洗,神界为之震颤,然而六君却在殿外不小心听见了天帝的自言自语,豁然开朗,原来这不过是一场阴谋, 天帝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毁灭他们创造的残次品神仙,和大地上的魔,再造世界。
然而令他失算的是,魔君早已将玄牝珠里的大部分能量炼化吸收,剩下的只是少部分和一些暂时无法提炼的渣滓,那场爆炸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
六君在水中找到了,已经伤得面目全非的阳芷,告诉她真相,阳芷临死前留下的血泪滴在上面,化作了斑点,将玄尺交给他们后,便化作了飞灰。”
“所以那是悔恨的眼泪?”子君呢喃道。
“没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六位师祖心灰意冷,更自知但凭法力根本不是天帝的对手。正巧他们先前建造了通明湖,便穷尽毕生所学将其改造,更不惜以自身仙躯加持,创造了一个亘古的可以毁天灭地的巨阵,而这运转巨阵的关键便是我手中的紫金玄尺。”
“那为什么不开启机关,而要世代相传呢?”子君问道。
“毁天灭地,岂不是更大的罪恶?谁人敢轻易为之?”流光道。
“没错,很快这事让天帝知道了,但事情已成定局。计划的失败,让他进退两难,无暇旁顾,于是他颁布了一道冠冕堂皇的旨意,将通明湖列为三界禁地,至此通明湖彻底与世隔绝。”
“所以我师妹,其实只是一个被利用完了丢掉的牺牲品!”凌霄扼腕道。
“为了满足大阵的需要,我们每年要将大量地元气注入,这极大地消耗了我们的寿元,所以历代通明湖的仙人,都活不过三万岁。我们成长得比别人快,也衰老得比人快。”
“所以你蒙面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衰老的模样?”
“不!我蒙面是因为不想让讨厌的人看见我的样子!”明霞瞪了一眼少宇。
“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少宇从一出生骨子里就带着坏,为了权力,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放弃一生挚爱!”炎宏添油加醋道。
少宇长吁了一口气,“没错,她说的确实是一桩丑闻,但先祖也花了毕生的心血去弥补,并且训诫后人永世不得打扰通明湖!朕执政这些年,励精图治,一直努力平衡各方势力,维持三界安宁,这些世人都有目共睹。”
“有目共睹?那杀妻的川穹为何还活着?”明霞反问道。
“对啊,还有咱们的辉儿和玉儿,死得好惨啊!”炎宏衣袖遮面,装作异常悲痛的样子。
“你的儿子丧心病狂,女儿骄横跋扈,是人命如草芥,人人得而诛之!”子君道。
“给我闭嘴,你这个臭丫头!”
炎宏忍无可忍,一掌朝子君打去,流光、凌霄前去帮忙,四人战作一团。
明霞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时间人生观、世界观都崩溃了。她捂住胸口,心痛难当,踉跄着往天门走去。
“她这是要去哪里?是不反对我们杀炎宏了吗?”子君茫然道。
“天尊,这里交给你了!”少宇追了上去。
“想不到天帝还挺风流的,嘿!一会儿记得把我们准备的东西用上!”子君对着流光俏皮地一眨眼。
这个暗示让他有些为难,但还是答道:“好吧!要不你跟上去看看,我担心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子君点头,立即冲了上去。
流光拿出那一大缸的水,踟蹰地问道:“天尊这还能用吗?万一炸了怎么办?”
“炸便炸了,该是革旧出新的时候了。”凌霄道。
算了,炸便炸了吧?当做是帮那丫头出口恶气。要对付这样的两大高手,炎宏必须使用魔珠,流光用法术牵引着这纯之水朝炎宏袭去。
一击不中,落在他的背上,那背心处竟然连衣服一起腐蚀掉了一大片,疼得炎宏嗷嗷直叫。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又被击中了,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也是极其痛苦。
炎宏欲逃,被凌霄一掌打中,摔倒在地,流光趁机将缸里的水,一股脑儿地都泼上去。凌霄和流光急速逃走,而炎宏则同周围的宫殿一起炸成了飞灰。
明霞回到了通明湖,在萋萋荒草中,找到了师父的坟墓,离开时她才一千岁,如今已经三万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