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地下室里黑烟滚滚呛得人五脏六腑像是塞满了棉花。宁修睿撕下一块床帘,扯成两段,一块浸湿茶水捂住口鼻,令一块递给全神贯注正在“拆房”的沈锦文。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没时间了!”宁修睿不住的咳嗽,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唯独脊梁骨笔直的站着,眸中是不动如山的沉稳。饶是从容如他,此刻也是真的开始担忧,这么下去,恐怕证据没有找到,他们两个就要葬身于此。
“再等等——这里不可能没有——”沈锦文一脸的认真,凤眸里是不轻言放弃的倔强,“我有直觉,一定有重要的证物在这里!那人没有来得及毁掉!”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然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宁修睿再次阻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敲晕了再说。反正到时候真的要逃,也是她背着他。
这个病王爷睡着的时候,明显比醒着的时候温柔太多!
她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无数想法,手上一刻都没有得闲,把地上能拆的东西全拆了后,居然把目光瞄上了地砖。
那下面——她还没撬呢!
继续,干起来!
宁修睿眉头微拧,见她撸袖子居然开始挖地砖,这股子犟劲快赶得上驴了。不不不,驴都没她这么固执。他目光扫过她放在背后捏着黑棍的手,眼角抽了抽,问道,“你还需要多久?”
沈锦文愣了一瞬,转而喜上眉梢,响亮清脆的答,“很快!半盏茶的功夫!”
半盏茶——
宁修睿扶额,看着滚滚的黑烟几乎把房间全部覆盖,他只能跟着她躬下身子贴近地砖,这真是在搏命。
咚咚咚!锵锵锵!沈锦文拿出背后的黑棍朝着地砖一块接着一块的敲,急促的敲击声像是催命的锣鼓,令本就逼仄烟雾灼人的房间更加紧张。晶莹的汗滴从她清秀的面颊滑落,她的眸却眨都没有眨一下,心无旁骛的集中在寻找证物上。
宁修睿不知为何,渐渐被她的这份专注吸引,忽然间忘记周围呛人的烟雾,只注意到她蝶翼一般纤长的眉睫,和那双动人的凤眸,仿若敛尽天下最动人的风光。
“找到了!找到了!这块砖是空的!”沈锦文惊喜的叫出声,跟着也被烟雾呛到嗓子,剧烈的咳嗽。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激动心情,她兴奋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了宁修睿一下。
宁修睿身体紧张的僵住,他还来不及保持距离,已经感觉到怀中柔软而坚韧的少女的身体转而离开,鼻尖掠过清淡的馨香,让他有些不自然的脸颊发烫。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提醒沈锦文男女有别,再不能这么胡闹的时候,却只见到她俊雅风流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迷人夺目的笑,凤眸弯弯,皓齿如玉,美得令人心动。
“你——”宁修睿心跳加速,勉强板住了脸,“你真找到了?”
“找到了!你快看,这个是什么?!又一个福字锦囊!”沈锦文眉飞色舞的跳起来,激动的抓着锦囊在手上晃了一圈。
“把证物收起来。”宁修睿拉着她往门外拖,“再不走,就算抓住凶手,我们也要跟着陪葬!”
“痛——”沈锦文叫住他。
“你受伤了?”宁修睿心急如焚。
沈锦文眉心紧蹙,用力把手抽出来,“你练金刚掌吗?我的手骨都要被你捏断了!”
宁修睿这才意识到,他比她更没注意男女之别需要保持距离。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震天响的敲门声,宁墨浑厚的嗓音比寺庙的古钟更洪亮,“王爷!你在里面吗?”
沈锦文头一次发现宁墨的声音居然这般可亲可爱,她敲着门回应,“你的王爷在,我也在!快救我们出去,我们快被呛死了!”
宁修睿开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
“王爷,沈捕头,属下办事不利,才找到这里!你们且忍耐片刻,属下马上开门救你们出去。”宁墨焦急的说。
很快撬门的声音响起,门这边,沈锦文快步走到宁修睿的跟前蹲下,转过头来拍着她的肩膀道,“还愣着干什么!上来!”
宁修睿皱眉,即刻明白她这是要背他的意思,他一下子没注意被黑烟呛到,咳嗽着答,“不用,我还走得动。”
“你这个病秧子这个时候还傲娇什么?难不成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要像醉云一样闹着让本捕头给你公主抱?”沈锦文来了气,直接不和他废话,直接把他往身上背。
宁修睿被气得脸色黑透,可他不挣扎还好,越挣扎反而越和她贴得更紧。他气得咳嗽不已,沈锦文就越发觉得他中毒不轻。
终于,门被宁墨撬开。
沈锦文背着宁修睿快步从滚滚烟雾里走出来。
“王爷——”宁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一男一女,一上一下,还是女的背男的,这画面实在——很有发挥想象力的空间。
宁修睿咳得说不了话,一双锐利的冷眸射来,气势摄人非常。
宁墨即刻体贴的捂住了眼睛,一边跟着逃离密道,一边及时汇报,“王爷,不!师爷,人已经抓到了,此刻就被属下绑在房里,等着师爷发落。”
“什么?!你抓住了疑犯!”沈锦文激动得身子一震,险些把背上的宁修睿直接甩出去。
宁墨看得惊心动魄,即刻点头继续道,“醉琴和醉袖也安然无恙,此刻在另外一间房里候着。今晚的一切都按照师爷的安排,顺利非常。”
沈锦文听到这里,脑子里嗡得炸开,这才恍然大悟今晚宁墨悄无声息的偷偷离开的真正目的。
果然被她猜中了,宁修睿今晚果然又再布局!她就知道!可醉琴醉袖在房间里候着他,是几个意思?
沈锦文意味深长的回头睨一眼,“王爷好眼光。”
宁修睿一张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情绪一激动,咳得越发没完没了。这个女人,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