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短发青年嘴角噙着冷笑,眼神中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在涌动,右手就那么随意地捏着尹春生的右手手掌,像看耍猴似的瞧着痛苦不堪的尹春生冷笑不已。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龙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准备拉开两人,突然听见一声大喝:“站住!你们就打算这样走了,没有一个交代吗?”
回过头,王龙看见一名白发中年男子正排众而入,白皙的脸上似乎是透明的,在阳光下能看见皮肤下隐隐的青色筋脉。
周围的人见了此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似乎对他非常的敬畏。而中间那对母女见了此人,则立刻收拾东西,准备马上溜走。
白发人就那么平平常常的走了几步,忽然就越过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来到那对母女身边,悠闲地说道:“怎么,见了我就要跑?你们丢的钱找到了吗?路费凑齐了吗?”
他的声音很优美,态度也很温柔,既像是在同好友娓娓叙话,又像是在对家人殷殷关切。可是那对母女却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再也不敢乱动,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林枭一直在关注着尹春生,见短发青年放开了他,急忙抢先一步赶到尹春生的身边,扶着他朝他的右手看去,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尹春生的右手手掌有些变形,自手腕以下已经变得紫黑,看来他的右手恐怕要废了。心中猛地涌上一股怒气,正要找那个短发青年算账,却听到白发男子说的话,也看到了那对母女恐惧的表情。直到这时候,他才用心打量起这对母女来。
那位貌似母亲的女子,大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穿一套已经洗得发白的迷彩服,皮肤略黑,五官端正,长相极为普通。她的一双眼睛不大,脸上有些许雀斑,右脸颊靠近耳朵的部位有块黑疤。林枭注意到女子的双手很特别,手指前后一般粗,指肚有老茧,指尖略秃,掌缘厚实且已经变色。他的心中一凛:这,就是练习武功形成的,而且是铁砂掌之类的硬功!
再看看那个孩子,林枭的心更加不淡定了。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扎着两条细长的辫子,头发有些发黄发焦,而且特别的稀少。怪异的是,女孩眼睛非常特别,眼珠黑多白少,而且几乎看不到白眼球,很像是传说中的“黑瞳”。她的眼神很特别,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潭死水,而且是深不见底的感觉。
女孩的个子不高,身体相当单薄,就像是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发育不完全,怎么看年龄都不超过五六岁。她的胳膊奇长,伸直的话,能够到膝盖以下。从裹在身上的衣袖看去,手臂上的肌肉却非常的结实匀称,五指习惯性地伸缩不停,而且呈虎爪样!林枭知道,这是练习“虎爪功”养成的习惯。
看来,这对母女一定身负相当好的功夫,来历非常不简单,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副可怜样,只是自己和战友们完全没有在意,或者是压根就没有去想那么多。
有着如此身手的母女俩,却对那名白发中年人畏如蛇蝎,那么这个白发人岂不是更加可怕更加高深莫测?还有,短发青年一招之下重创尹春生,他用的招式很像是已经失传的“化骨绵掌”,不过是功力还没有达到巅峰而已。
据传说,“化骨绵掌”以掌为主,动作连绵不断,掌法运转自如,劲力外柔内刚,爆发力极强,是一种极为难练的阴毒功夫。中了“化骨绵掌”的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知觉,两个时辰后才开始发作,全身骨骼其软如绵,寸寸断裂,脏腑破裂,根本无法救治!
再看看尹春生,他的右掌已经成了黑色,软软地耷拉着,显然已经废了。而他自己,早已经躺倒在王龙的怀中,活活痛昏过去了。王龙蹲在地上抱着他,偌大的汉子竟然失声痛哭起来,引得周围的人一片议论。
林枭虽然对尹春生欲暗算人的行为不耻,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战友,又是此次参赛的成员,遭受这样的毁灭性打击,也让他痛心之余产生极大的怒气。他向前走了两步,冷冷地对短发青年说道:“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下此毒手,毁去了他的一生?”
短发青年本来注意力集中在白发的中年人身上,听到林枭的问话,扭过头来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想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我不动手,这会儿被弄残废的一定就是我了,到那时候你会不会出面为我打抱不平?”
“你……我……”林枭被短发人说的窘了一下,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毕竟他是个正直的人,虽然心痛战友的惨痛遭遇,却也明白短发青年说的是实情。要让他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他还真的做不出来!在林枭的字典里,实事求是就是人生的座右铭,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继续纠缠,大家伙一起上,不说是能不能讨得了好去,光是这种无赖行径,自己都做不出来。放手不管,如何面对这份战友情,还有团长的嘱托?
林枭踌躇不决,心中难以决定,理智和感情在不停地交战着,脸上不由露出苦恼的神情。
短发青年本来没有注意林枭,只是将自己的右手微微抬了起来,显而易见是准备动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两句话竟然令对方迟疑不决,这才收回心神,开始感兴趣地打量起林枭来。
“看来,当兵的也有讲道理的人,这还真是少见!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队服役?”青年脸上不再那么冷酷,带着微微的笑意问道。
“我叫林枭,是边防部队的。”既然人家有礼貌地问话,林枭也不是毫无素质的人,尽管心中不快,也不想被人看低,就爽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