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和裴友林虽然不放心,却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好低声嘱咐他几句,这才朝砖窑那里走去。
林枭等谢林他们离开以后,这才开始行动起来。他改变了方向,没有从预定的左侧走,而是向右走出去几十米,才猛地回身,瞬间消失在一个简易的棚子后面。
就在林枭消失过后不到一两分钟时间,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就像是一根树桩。
躲在棚子后面的林枭,尽力屏住呼吸,身子动也不动,生怕发出响声惊动了对方。虽然他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却能肯定一定是自己见过的人,而且就是那几个认识的人当中的一个。谢林和裴友林已经去了砖厂,白振家和高壮壮此刻应该在祠堂那里守着,就剩下刘大憨姜少波和白友明三人。当然了,如果认真一点的话,还应该加上柯赛花和卤肉店的胖子老板。
柯赛花是女孩子,自然不会在此时跟踪自己;胖子老板连走路都喘气,显然也不是。那么,这个人究竟是剩下三人中的哪一个?林枭一时间还真的不好判断,便不再去伤神。
又等了七八分钟,从砖厂方向传来谢林的惊叫声,那个一动也不动的黑影便突然一闪,极快地隐入黑暗中,立刻没了踪影,不知是藏了起来还是已经离去。
既然监视自己的人已经离去,林枭便没有继续等待,朝着砖窑的方向赶去。
刚刚走到砖厂大门口,就发现谢林和裴友林正围着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林枭快走几步,来到那人跟前,一眼便认出是那个卤肉店的胖老板。
胖子仰面躺着,脸上被涂满了黑色的锅底灰,眼睛闭着,呼吸还算平稳。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大码衣裤,脚上是一双懒汉鞋,身旁有个铁皮汽油桶。看表面绿色的油漆,应该是商店里出售的那种专门用来给摩托车加油的油桶。
林枭上前提了提油桶,很重,应该装满了东西,至少有二十公斤。拧开盖子,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扑面而来,呛得林枭几人躲避不迭。盖上盖子,林枭将油桶放到远离胖子的地方,蹲下身来检查。
胖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呼吸也很平稳,只有右手的手背上有个不太明显的血点。林枭用手搓了搓那个血点,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是一个针孔。
在谢林的帮助下,林枭把胖子扶坐起来,准备背到砖窑附近暂时安置,却看到他的背后贴了一张白纸。白纸也就有学生生字本那么大,是用一根曲别针别在衣服上的。
林枭取下白纸,裴友林用手电照着。只见白纸的正中间用铅笔画着一个草图,好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虽然画画的人没有什么功底,却能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比较清楚的形态,让人一眼就能明白上面表达的意思。
左上角有个戴着帽子的人形,一手指着远处一片树林,一手拿着一个长长的筢子。在他的身边画着一条带箭头的直线,箭头指着第二幅画。
第二幅画是三个站在一起的人形,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两个大人明显的是一男一女,因为一个穿着裙子,头上还画了不少的长头发,另一个穿着长裤。在三人的脚下,放着一个很大的提包,提包上趴着一只小猫。在三人的背后,还画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不大,上眼皮靠左边的地方有个特意描得很突出的黑痣。同样的,这幅画的旁边也有个箭头,指向右边的第三幅画。
这是一个水塘样的地方,一个男子正趴在水塘边,伸着手在水里面摸着什么东西。在男子脚后不远的地方,有个胖子正举着一块石头,抬着脚朝男子靠近。而在胖子的身后,就是一片树林,有个隐隐的人形正躲在树林里,偷偷看着这一幕。
下面一排,只有几个零散的简笔画:一只老鼠叼着一个孩子奔跑;两个没有头的人正在打架;一座很高的房子在燃烧;最后是个双手叉腰的男子,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腰中有个长形东西斜斜地挂在那里。
几人看完不得要领,林枭收起白纸,和谢林一起将胖子抬到了砖窑的旁边,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上。
看着保存基本完好的砖窑,林枭疑惑地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这里怎么还是这样完整,连一点损坏都没有?”
谢林轻声回答道:“白村长一直很关照这里,说是等窑主的亲戚来了以后,也许还会接着开下去。这样的话,既能给村里增加一些收入,又能安排一部分闲散的劳力,相信乡里面也会同意的。”
裴友林撇了一下嘴,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弄不好村长是想自己接手。你想啊,那个窑主都死了多少年了,如果他还有亲人的话,怎么可能放着一家三口可怜地死去,却不站出来说话?至少也要来这里操办后事吧?这倒好,村长给每户摊了公益金,还安排人给窑主办了丧礼。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给这个人抬棺材,末了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得喝。”
谢林瞪了一眼裴友林:“都是乡里乡亲的,出点钱,出点力算什么?旧社会官府还设了义庄呢!依我看,你这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别说是你了,连村尾的孤寡老太太安子妈都出了几十块钱呢。”
林枭怕二人为此事争吵,急忙岔开话题:“这孔窑是谁封的?”
裴友林说道:“是村长呀!窑主出事以后,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他,还是他去报的警。”
“你们在封窑之前进去过没有?”林枭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趁这机会开始打听。
“我和壮壮进去过。”谢林接过话头说道。
林枭看了看裴友林,见他摇头,便转过头来问谢林:“当时你们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