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挑衅地笑笑：“你唯一算漏的，就是爱过的人之间就算失去记忆，改变身份，一个吻也能说明一切。一次次的接触中，我愈加肯定庄希文就是细辛。你若认为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会避之不及，那你太小看我了。不管她是细辛也好庄希文也罢，无论你变幻多少身份，我们始终会相遇，始终会相爱。”
奇胜的手，缓缓拽紧了丁柔的长发，脸上依旧带着满不在乎的微笑：“早知道你这么能扛，在医院就该杀掉你的。”
柔吃痛地扬起头来，灯光照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美得格外凄凉。
“的确，那个时候吃掉奄奄一息的我，你就成功了。”司空看了看溢出来的开水，盘算着如何速战速决。
“不，那时候你还没觉醒，只有你的第三只眼睁开后，神力复苏了，吃了你才有用，不然我留你做什么？在你家，杀掉你轻而易举。”奇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方大伟敲开了你的第三只眼，但看你的样子，啊……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因为你连她都不认识了。”
丁柔的脸被逼近灯光，她呆滞的眼神中麻木地望着司空，只有眼泪泄露了她的痛苦。
“因为你，被逐下凡间转世为人的花蕊仙子，当初天帝曾经赐婚于你的妻子。现在还给你了，毕竟我已经玩腻了。”奇胜把丁柔推倒在地，“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不过身上的确有股奇香。”
司空揉了揉微微发疼的眉心：“前尘往事我早就不记得了，现在我的未婚妻只有一个，就是细辛。”
他走过去，抓着丁柔的手臂把她扶起来：“糟蹋女人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和那催眠的方大伟没有任何区别。就算庄希文曾与你有过什么，我也不会在意，摄人心魂是卑鄙下作的手段。”
奇胜从伸手拿出两个小小的提线木偶，慢慢把玩了起来：“你真的不在意？我与庄希文，不，她原本叫庄细辛，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父母双亡后我就把她带到了山上，我们的的确确是有婚约。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恐怕早已儿孙满堂了。从头到尾你就是一个灾星，谁碰上你谁倒霉。细辛、花蕊仙子、秋刀鱼、西芹、百里香……你身边的每个人都被你的厄运缠绕不得善终。当初你们天庭的大清扫行动杀害了多少妖魔精怪，这笔账，不是区区数万年就能抵消的！你以为你和细辛真能在一起吗？你被放逐人间多少年了，你以为你和我们的恩怨就这一世？不，杨戬，你做梦，你和细辛根本没办法在一起。毕竟……你忘记太多事了，而我又抹去了她那些痛苦的记忆。有时候，忘记比记得更幸福。真相，远远比你想得更残忍，或许那时候你还会感激我抹去了细辛的某些记忆，”
司空扶着丁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奇胜摆动着玩偶，司空怀里的丁柔突然发狂，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生生扯下了一片皮，抓起桌上的刀子捅向了司空的心脏。徐阿姨整个人诡异地往后仰着，挥动着手里的菜刀朝着司空劈了过来。
奇胜是要放司空的血，吸引更多的妖魔进来，但早有准备的司空立刻用纱布包裹住伤口，一脚踹飞了徐阿姨，迎面一拳砸在了丁柔太阳穴上，两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只有瞪大的双眼飞快转动着。
奇胜飞快摆动玩偶的手脚，徐阿姨和丁柔双脚弹起，腰呈拱桥状，蜘蛛一般倒退着爬上了墙壁，以三角状把司空团团围住。
奇胜在脑后拔下一戳汗毛，轻轻一吹——
温柔的细辛、冷漠的庄希文、男孩气的西芹、肥胖的百里香，瘦削少年秋刀鱼、妩媚黑寡妇……汗毛化作了密密麻麻与他有关的人把司空紧紧围绕了起来，每一个都足以让他心神不宁。
“为什么不救我？我死得好惨！”秋刀鱼外婆脖子喷溅的鲜血沾在了司空脸上，她咆哮的大嘴中不断发出疑问。
“把我的外婆还给我！”秋刀鱼冲着他怒吼。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不是妖怪！我没有杀人！”细辛痛哭流涕质问他。
“你爱的到底是哪一个我？告诉我——”庄希文凌厉的眼神狠狠瞪着他。
“为什么选我做卧底，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在我跳楼的时候，为什么你不阻止我？我不想死！”西芹的怒吼声滚滚而来。
“就是你任意妄为才有今天，猎神局就是因为你才跨了！”百里香寒着脸指责他。
“敢说你没有对我动过心吗？我死的那一刻，还想着和你亲热。”黑寡妇的指尖撩拨着他的胸口。
……
无数个声音在司空脑海中沸腾，眉心的痛楚越来越强烈。
“把你的心、心、心、心、给我、我、我！”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觊觎他的心脏。
司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摸出了腰间的两把枪，“砰！砰！砰！”
三颗子弹朝着准确射向了丁柔徐阿姨和奇胜。
两声哀嚎后，汗毛散去，丁柔和徐阿姨的手臂被击中，两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沙发上的奇胜消失了，只余两个小小的玩偶，被拧断了脖子。
几乎同时，空气中传来两声脆响，丁柔和徐阿姨的脖子猛地扭了一圈，陡然放大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