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瘦削的乌鸦其实力大无穷,眨眼就把司空扑倒在地,司空拼命挣扎着想要去拉扯窗帘,但乌鸦死死把他压在地上,当头就是一拳,打得司空瞬间晕厥了过去。
司空醒来时,整个人趴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脑袋晕乎乎的疼,乌鸦蹲在他面前,双手抱臂笑眯眯地盯着他:“醒了?”
“刘夜叔叔呢?”司空挣扎着坐在地上,咬着牙问道。
“冰箱太小了,只好把肉片下来煎来吃了。”乌鸦的舌头舔了舔舌头,似乎还在回味刘夜肉的味道。
“头呢?”司空摸了一下鼻子,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骨头呢?”
“头在锅里煮得稀烂,找个地方埋了起来。骨头也煮了许久,丢到很远的地方喂流浪狗了。砍得很碎,基本看不出是人骨头了。哟,怎问得这么详细,对杀人有兴趣?警察上门来找过我一次,是你报的警吧?”乌鸦在他脑袋上猛地拍了一下,“幸亏我早有准备,刘夜所有的证件我都翻出来了。不过因为你,我没办法在这儿待了。”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完美犯罪,你不可能一辈子都逍遥法外。”司空像一只倔强的小兽,明知道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依旧用小小的自尊拼命抵抗,“等着瞧吧,监狱在等着你!”
“小孩,难道你不怕死?”乌鸦挪动了两步,靠得更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司空,“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一般啊,为了报答你报警和跟踪我,我把你妈杀了。”
司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乌鸦扑了过去,小小的拳头绝望地打在乌鸦身上:“你这个大坏蛋!我要杀了你!”
乌鸦不怒反笑,似乎很满意司空愤怒失控的样子,他拍了拍司空气得惨白的脸,笑道:“今天你妈刚好休息,如果你乖乖待在家里,你妈就没事,但是你太调皮了,竟然进我的屋子……我不是去超市,我是去你家,丢个垃圾杀个人再回来一样用不到二十分钟。”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雨来,夏日的暴雨就像恶魔,来得如此凶猛。
一双黑色的拖鞋停在了司空家门前,左右看看,敲了敲门。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慌慌张张,不知道你在着急什么。让你带钥匙,眨眼就跑了。”林素珍絮絮叨叨念着,毫无防备打开了房门。
鸭舌帽下的那张脸抬起头来,冲着她咧嘴一笑,林素珍呆了两秒,立刻醒悟过来想要关门,但乌鸦已经撞开她冲了进去,三两下就把林素珍压在身上,当头就是几拳打得林素珍失去了知觉。
乌鸦对母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厌恶,当他杀了一只鸟一只猫的时候,他的母亲只是翻了个白眼,仿佛那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除了可怕的控制欲和无休止的殴打出气,乌鸦已经想不起自己母亲那张模糊的脸了。过得不幸福的中年妇女大概都是一个模样,瘦削或者发胖,身形难看,不修边幅,肿泡的双眼比金鱼还恶心,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抽烟或者酗酒,喝醉了就拽着他的头发一阵猛打,怪他这个拖油瓶害她不好嫁人,不听话,成绩也不好,甚至长得都像他那个死鬼老爸。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母性,生了孩子就会变成一心为孩子着想的好妈妈,人心百态,母爱这个东西有些女人天生都没有。乌鸦从小就挨打,造就了他抗打的好身体,很会察言观色的他模仿能力一流,他甚至戴着假发穿着母亲的裙子和高跟鞋出门都没人发现……他扮成醉醺醺的母亲在某个傍晚往河边走去,让她顺理成章地淹死在了河中,那一刻,他一边流泪一边狂笑,那种狂喜到极致的心情竟然是痛苦。他不想再做自己了,路过的每个人似乎都比他活得好,只有变成别人,他才能活下去。
保鲜膜一层层裹住了林素珍的脸,变形的五官让乌鸦觉得女人真是丑陋。他三两下剥除了林素珍的衣裤,让她以最原始的方式瘫倒在地上,像一个任由他摆布的丑陋偶人,蒙住了脸的林素珍就像他仇恨的母亲一样,松弛的肉身,下垂松垮的胸部,肚子上一圈圈的肥肉,因为生过孩子怎么也褪不去的妊娠纹……丑陋的中年女人。他知道,让一个女人不着寸缕地死去,才是最可怕的羞辱。
乌鸦捂住嘴,几欲呕吐。那一刻,他想要把那个小男孩带走,他不能让小男孩像自己一样活在这些丑陋女人的掌控下!
“你不觉得你妈很可恶吗?什么都想要控制你。我杀了她是为了让你自由,你是个天才,聪明,早熟,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种女人的儿子?我不杀她,总有一天你都会忍无可能杀了她。”乌鸦替司空擦了擦鼻血,温柔道。
“不,你杀人是因为你是变态,你只是想要杀人而已。”司空用力打开他的手,冷冷道,“你痛恨别人的幸福,甚至你痛恨母亲这个角色……因为你十有八九童年不幸福,你的母亲一定经常殴打你……”
“啪啪!”乌鸦甩手就是两耳光,打得司空跌倒在地。
“你抽烟……喝酒……喜欢吃甜食……因为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需要借助烟酒来消愁。你活得太痛苦了,才需要拼命吃巧克力。”司空舔了舔破皮的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乌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眼的杀意逐渐显露了出来,他揪着司空的衣领,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司空痛得双眼冒金星,身上沾满了污垢和血迹,他挣扎着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乌鸦一脚踹过去,司空捂住小腹,飞出了好远。
“你这样的失败者……才会痛恨社会……痛恨幸福……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有温暖和善良……你连自己都不敢面对,所以才会拼杀人拼命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司空吐了一口血水,擦擦嘴角,“你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痛不欲生……无论你伪装得多好……只要你照镜子,你的过去就显露无疑……”
乌鸦拽着司空的头,拼命往墙壁上撞击,小小的身体被撞得摇摇欲坠,最后像无力地摔倒在地。
两人的谈判没有成功。司空拒绝了乌鸦想要带走自己的要求,宁愿死,也不跟着这个魔鬼走。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留你了。”
“嗤啦”一声,乌鸦扯开保鲜膜,猛地压在了小司空的鼻子上,“嗤啦嗤啦”的声音像魔鬼的步伐,一圈圈透明的保鲜膜缓缓把他的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小司空张大嘴也无法呼吸,保鲜膜上的雾气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心脏上像被人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呼……”他挣扎着想要扯开保鲜膜,但双手已经被乌鸦反捆了起来。
“呼……”肺叶难受都像要炸开了。
“呼……”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宛如困兽。
模糊的视线中乌鸦缓缓站了起来,冲着他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走廊中,一个熟悉的高跟鞋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