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太子除了道歉，也无可奈何，“我愿意给你更多补偿，谢谢你守护我的命。”
云姑的眼泪滚滚落下，她拽着太子的肩膀拼命摇头：“不！我不要补偿，我是护命新娘啊，我是新娘啊——”
太子直立成了一尊无情的雕塑，云姑攀着他，像是攀着一块冰，她几千年的灵魂也无法让他温暖起来。
“你冷静一点。”
她绝望地抱着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终于让崩溃的大脑平静了下来，她缓缓抹掉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带我出去兜兜风吧，我想冷静一下，也统一一下口风，看看怎么和你爸说婚礼取消这件事。”
“好。”太子看着云姑，心中有些不安，但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可怜的女人，毕竟是他辜负了她。
永川城的午夜，就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林立的高楼，五彩的霓虹，穿梭的车流……是所有的的一切编织了这场命运的洪流，所有的人都在这洪流中跌宕。
夜风把云姑的长发吹得遮住了她的脸，她早已看过了永川的一切，看过了日升日落，楼起楼塌，看过了城市中的人出生，长大，老去，死亡。她就是这座城市的见证者，她在这座城中死去，又复活，一遍遍周而复始地轮回着。
白芨呢？
她还是忘不了他，那个把她杀死一次次的男人，那个从未爱过她的冷漠男人……就算找个替身一样的小男孩来爱，努力说服自己太子是个容易掌控的男人，她完全可以用身体把他征服，但是她错了。他连碰都不屑碰她，他忠贞地爱着他的女人，甚至不惜用性命来一场豪赌，他不怕输。
她没有抚开乱发，指尖滑落的泪水就要藏不住了。
那个唯一爱过她的男人被白芨杀了，从那以后，她身上像有了一个恐怖的魔咒，再不会有男人爱她了。
她想笑，笑声在嘴边都化作了难受的呜咽。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哭声，又像是没有，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偶尔看她阴晴不定的脸，也无话可说。他太熟悉这个城市的夜晚了，那些因为思念而午眠的夜里，他只能开着车绕着这个城市兜圈，在她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去找她，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西芹！
西芹！！
西芹！！！
像一个疯子。大概每个为爱疯魔的人，都有一个得不到的爱人吧。他如此，云姑也是如此。
“喂。”云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云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为何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何你的生命会如此短暂……护命新娘，哈哈哈！命运其实给你安排了两条分岔小径，你若和我结婚，我便是你的护命新娘。你若和我分手，我就是你的索命冤家！”
太子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威胁，缓缓转过头来，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林奇昱，你如果还想当林氏集团的太子爷，我便是你的太子妃，你若要死，我就送你上路。”云姑的泪水早已被夜风吹干，她的手探出车窗，妄图打捞些什么。
“你选哪一条？”云姑语气中的威胁之意越来越浓，她撑着脸蛋，微笑着盯着太子。
太子的抿着嘴，眼圈缓缓泛红。他不说话，只是平静地把车开上了高架桥，但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太子突然想起了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西芹等着送他上学，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晒太阳。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从落地窗外滑进来，照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像天使一样美。
提着书包的他屏住呼吸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弯下腰，轻轻吻在了她的鼻尖。
她呢喃了一声，像是很怕痒，他的唇顺势落在了她的唇上，那个吻中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那个宁静的夜晚，他和父亲吵了架负气冲了出来。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近不远地跟着，她穿着黑色的男士衬衣，牛仔裤，帆布鞋，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帅气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走了许久，他也没有等来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或者任何温柔的言语，他气得跑到她身边，扯下她的帽子捂住她的眼睛，凶狠地吻着她。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如果她的眼睛盯着他，十七岁的少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亲她的。
末了，得意洋洋地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把她的帽子反戴在头顶，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过神来的她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从他头上抓下帽子再度戴回了头上。
想到这里，太子笑出声来。
往事历历在目，想起的全是与她的甜蜜，那些古古怪怪的亲吻，都是一个顽皮少年追着小姐姐不依不饶的要糖吃。
好容易，他长大了，可以和她结婚了，他们却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