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个男人。”
晚上客人都走干净了，累了一整天的江得水躺在自己家茶馆的摇摇椅上，一下一下的摸着阿黄没有几根毛的狗头，懒洋洋的说出了他到目前为止对谢易最高的评价。
“爷爷，我不是来请你判断谢易是不是男人的。”
江小饮很无奈看着江爷爷，脸色黑得跟煤球一样。
”实验现在卡壳了，重新探查和模拟老窖池的原生态环境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如此我们也很难找到到底是什么影响了菌株的生长，希如和吴天都觉得有可能是某种被我们清除了的共生菌导致到了生长到一定程度A-33不能继续增殖，但是那么多有用没用的微生物，我们要找到它很难。”
说完，江小饮歪歪斜斜的靠在茶馆的柜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为了跟江得水说明项目的研究进展，她费了不少的口舌，弄得口干舌燥。
结果呢，江得水好像搞错了重点，他老人家退隐江湖多年，貌似对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太关心，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还是关于谢易的，跟实验项目没有半点关系。
江得水眯着眼睛，见江小饮难得回家一趟，情绪却不高，都是那什么实验项目闹的，于是敷衍了事般的鼓励了江小饮一句，“你着什么急，只要找到了你们那个什么A-33，证明了它在酿造过程中特有的功能，下一步的培养扩增只是时间问题，你以为搞这个是泡茶，一壶热水浇下去就能现泡现喝，慢慢探索也是种乐趣，想要成果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次不成功，再做下一次，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
“我也想享受探索的乐趣，可是跟岳老师那边已经约好了入职的时间，谢易公司这边也是等着实验结果，多消耗一天他们公司就要多一天损失，实验设备和耗材都是要钱的，谢易倒是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可是我自己觉得对不住他的，要不是我，他可能也不会给这个项目投钱。”
江小饮扒拉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疏于打理的头发，毛躁躁的像一只逮不到老鼠的花猫，生气得都想要咬自己的尾巴出气。
江得水满不在乎的说，“所以我说，就这一点看，这姓谢的还算是个男人。要是出丁点儿问题就怪三怪四，那你直接跟他分手好了，年轻人要多见见世面，不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没准儿下一个可能会更好。”
如果因为这件事跟谢易要跟江小饮分手，那正中江得水的下怀，与人共事才最见人品，谢易这点担当都没有，那还留着等过年吗？
况且，江得水心里有数，谢易肯投资，绝对是因为有利可图，跟江小饮关系不大，小饮还觉得对不起他？谁对不起谁还难说得很呢！
慢慢研究呗，研究个一年两年的最好，到那个时候谢易还是憋得住劲儿，那才是见了真章。
江小饮见江得水不为所动，灵机一动，指着自己的大黑眼袋开始卖惨，“爷爷，你看看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实验室里面加班，我的眼眶你看看，黑得嘞！”
一般情况下，家长都心疼自己家的孩子，这搞个实验，又不是去卖命。
可是，跟江小饮斗智斗勇十二年的江得水太了解她了。
这种时候，江小饮表现出来的垂头丧气明显有夸张的成分，自己家的人是什么德性江得水还是了解的，没有点企图，江小饮这会儿肯定是去找解决的方案去了，不会在这里跟他吧唧吧唧说个没完。
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还逃不过江得水的老眼。
“我看看，嗯，没什么的嘛，我年轻那会儿为了攻关，吃住都在工厂里面，三两个月不回家那再正常不过，你这个比我那时候差远了，年轻人不磨砺磨砺怎么行？”
说完，江得水只瞄了一眼江小饮的眼袋，就翻了个身，脸朝另一边去了。
江小饮也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她转到江得水的面前，“爷爷，我都瘦了，四斤，不，可能有六斤那么多，在实验室吃外卖都吃腻了，还可能是地沟油什么的，很不健康！”
江得水继续装睡，不吭声，江小饮又点点头，强调了一下，“很不健康！”
“爷爷，你说着年轻的时候把胃搞坏了，老了得受罪的吧，你是不是就是年轻的时候为了搞研究把胃搞坏了现在都还没有调养过来，你说我要是现在天天加班，殚精竭虑，这个后果……”
江小饮一直嘚吧嘚吧说个没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江得水终于受不了了，“你要问什么，你就直说，不要比我个老头子还要唠叨个没完？”
“爷爷，项目计划书里面你是项目顾问那，你就不能发挥发挥顾问的作用，给我们点儿建议。”江小饮见江得水有妥协的迹象，得意一笑，把自己的小盘算讲了出来。
“那什么顾问，不是随便写上去的吗，我以前给别人的项目也挂过名，也没见得都给顾过什么问。”江得水还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姓谢的，虎着脸不认账。
“那是别人，能跟您亲孙女一样么，您既然挂了名字，就该履行义务。”江小饮坚持，她可不认为这是走什么捷径，近水楼台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用。
“好吧、好吧，犟不过你，你要问什么，我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江得水虽然松了口，可是还是不太配合，顾问是吧，你也要自己知道该问什么他才能给你指点，你要是自己脑袋空空，擎等着吧。
“你知道的，爷爷！”
“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们自己的实验，问我我那里知道、”
江小饮讨好的笑了了，像只小狐狸一般的奸诈，“我就是想知道，以前你们在使用老窖池的时候，是不是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故意不告诉我们的？”
“啥子特殊东西，没有！”江得水死咬着牙不松口。
“有！”
“没有！”
“你肯定有！”
“没有！”
……
祖孙两打起了嘴账，最后，江小饮终于得到了她要的答案，这老的，始终拗不过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