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怎么样了?”
谢易拿锅铲在自家的厨房一边做着菜,一边问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把小黄瓜一会切成条状、一会切成片状折腾着玩儿的江小饮。
“我没来跟你哭鼻子,这就是结果!”
能在吴工等人的刁难下全身而退,江小饮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也是,我这边风平浪静,既没有人来喊冤,也没人来打小报告,看来,你还真把这些人镇住了。”
厂子里面吴工这一些人,谢易多少了解一点,如果真是他们站了上风,肯定要暗地里跟公司管理层叫板,说到底,他们是十分希望把老窖池改造项目攥在自己手里的。
“哎!说对了,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输的吗?”江小饮扬起脑袋,举着惨不忍睹的黄瓜条,卖了个关子。
“怎么输的?”谢易没能现场看江小饮怎么赢的这些老油条,很是遗憾,十分感兴趣的问到。
“第二组酒,他判断是没有差别,而我的判断是有差别,2号酒应该产于1号酒之后,且产酒的窖池实际上已经有了轻微的老化迹象,但是调酒师运用自己的调酒技术,基本上弥补了这种缺憾,所以,一般人判断的话,会认为是无差别。”
“这么神,来、来给我看看,你这鼻子怎么长的,是不是比犬科动物还要灵敏?”
谢易看着江小饮这副样子就有些手痒,正要转头想把江小饮拉过来拷问,他面前的平底锅里已经升腾起一股油烟。
谢易捉人不成,只能先顾着火。
看着面前的烟熏火燎,江小饮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防误伤友军。
只听刺啦一声,谢易把一条死不瞑目的河鱼隔得老远的扔进锅里面,然后,油花四溅,谢易自己也差点被这条大鱼入锅溅起来的油花蹦着了,连忙跳着脚跑开,锅碗瓢盆一整乱响,把厨房搞得像正在打扫的战场。
“喂,小心点啊,别弄糊了,这可是野生的,很难得钓到,还有啊,谢总,你不会是只专门练习过做蛋炒饭吧,我看除了蛋炒饭,你做其它东西的水平也就是三把刀的水平,哈哈哈!”
江小饮看谢易手忙脚乱,忍不住笑道。
谢易白了江小饮一眼,先把火力关小,加了点水进去,把鱼慢慢的小火炖上,然后拿着锅铲插着腰,板着脸,“你行你来!只会吃不会做的人,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这会影响厨师的心情知道吗。”
“要是指望你,我们饿死都有可能。”
江小饮瞪谢易,不过还是选择立刻闭嘴,不要和做饭的人发生矛盾,是江家的家训,虽然还很想吐槽几句,可是为了不把谢易惹毛,江小饮只好继续拿着小刀切黄瓜,这一下十分用力,一刀下去,一根完整的黄瓜,咔嚓,断做两半。
谢易看了,头皮发麻,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哼哼着清了清嗓子,问江小饮,“那你说说看当时最后这一组酒是那种品牌的,什么档次的酒,难道是吴工不太熟悉的,所以被你侥幸赢了?”
江小饮埋着头,依旧切黄瓜,不说话。
谢易转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逗她,“不会真生气了吧,你?”
江小饮这才抬起头来正眼看谢易,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眨眨眼,用眼神示意:我可以说话了吗?
“咳,只要不对我做的饭菜做出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言辞,其它的你随意。”
谢易被江小饮的样子逗笑了,江小饮自己也笑了起来,“这最后的一组酒,就是你家公司生产的酒啊,谢总,那你说,吴工他会不熟悉?”
“自己公司的酒,许量怎么会拿自己公司的酒来考你们?用本厂产的酒的话,吴工比你要有优势,他的工作就是天天跟这些产品打交道,比你要熟悉得多吧,怎么他反而会没品出两种样酒的差别?”听江小饮一说,谢易很奇怪。
按说许量就算有心要偏帮,也是应该偏帮江小饮才对。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是许工出题的高明之处。”江小饮眼神发亮,问谢易,“你这次派我们去干什么的?”
“跟许量他们一起合作,试验性改造厂里老化的十口窖池的。”谢易笑答,“只不过我开始以为有许量坐镇,就算底下有什么意见还不至于公开难为你们,没料到,你差点没能走进大门口,呵呵。”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谢总!”
见谢易还笑,江小饮又送给谢易一个白眼,“明知道我以前是那里的实习生,我出面反弹会很大,还只给了我一张薄薄的文件纸就让我去动厂里的命根子,我还能出现在你面前,是我的幸运!”
说到这个,江小饮很想把手里的小黄瓜扔到谢易脸上,不过见谢易求饶,暂且低头求饶放过了他。
“窖池的老化是很多工厂都面临的问题,厂里窖池的老化程度不一,同一工艺流程,同一批次的酒,来自于不同的窖池,它的初始品质都是有差异的,前期质检的时候,可以发现这种差异,为了保证出厂产品的标准化,调酒师要根据标准样酒来对每一批出产的酒进行调酒,才能保证消费者手中的产品的品质稳定,许工拿出两种几乎毫无差别的样酒,考的也就是这个。”
谢易听了点点头,“这也说得过去,真是没有这个更能体现你的实力的了,你能品出窖池老化而且经过调酒师调配过后的品质相差微乎其微的酒品,足见你对酒品的鉴赏能力,这个窖池改造项目,自然也就非你莫属了,许量这个老滑头。”
“可是,他就没想想,你可能会输?”谢易转头一想,皱着眉头又问,难道还真把江小饮和陈希如他们打道回府不成?
江小饮突然叹了口气,“所以我说,这才是许老师的高明之处,如果我没把这两种样品的差异品鉴出来,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动厂里的窖池的。因为,我没那个本事!”
这就是江小饮最佩服许量的地方,这位自诩为二流酿酒师的胖老头,其实是个十分坚持原则的人,只要他在厂子里面呆一天,厂子里就有一颗定海的神针。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对方跟自己是同样的想法。
这还没感慨十秒钟,就见锅里面飘出了一股怪味儿,江小饮忙指使谢易,“翻面、你鱼没有翻面,肯定糊了,你快看看。”
谢易也忙把火关上,然后掀开锅盖,拿手里的筷子戳了戳鱼肚子,死不认账的说,“什么糊了,没糊,这火候刚刚好。”
说完,谢易挑了一筷子鱼肉,吹冷了就要往自己嘴里送,想尝尝味道。
“怎么没糊,背面肯定糊了,这鱼是爷爷昨天才从江里钓起来的,正宗的野生江鱼,又大,现在很难得的,我好不容易从阿黄嘴里抢来的,谁知道你还给做糊了。”
谢易拿着筷子正要往嘴巴你送的手突然停顿了,“你再说一遍,这鱼,……那里来的?”
江小饮心虚,……“爷爷钓的。”
“我说的是,下一句。”谢易危险的眯着眼睛。
“阿黄……嘴里……抢来……”
……
“喂,谢总,有话好好说啊,我要是说给你的,爷爷他不让拿……谢总……。。”
所以说,在江家,分鱼有阿黄的份儿,没有谢易的份儿。
人不如狗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