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燥热的夏天终于还是在人们的反复叫喊和抱怨中过去,而沿江两岸的酒城,也将迎来它最繁忙的收购季节。
因为,酿酒的主要原料,糯高粱、玉米等农作物都都将在秋季成熟,所有的农户、公司、酒厂,都盯着高粱等原料的价格不错眼,有的满怀期待、有的忐忑不安,不知道今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行情。
本地之所以能产出如此多的高品质白酒,除了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优质的水资源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地是优质的酿酒原料糯高粱的主要产地,本地特有的糯高粱品种,能做到历经八次的蒸馏翻炒而不散。
糯高粱,是本地白酒酿造业的神来之笔。
但是,在白酒产业逐渐发展为成为当地支柱产业的同时,这神来之笔的糯高粱,反而成了当地白酒产业的发展之痛。缺口大,价格高,严重的制约着整个行业的发展。
现在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白酒厂分布在这沿江两岸,每年光是对优质糯高粱的需求,就在数百万吨以上,这导致优质高粱的价格一路走高,每年的收购季节对厂家来说,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各家都囤积好巨资,就等着这一战。
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酿酒师,江小饮也许不像谢易这个公司的老板一样的关注原料的价格,但是她首先要学会对原料的正确选择。
“小江,你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出几天差,去看看今年我们订购的高粱的长势,我教你认认各种品种,你要学会辨别原料的优劣。”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许量对江小饮说道。
江小饮一边认认真真的收拾好平台上的检验器皿,一边转头答应,“好的,许老师,咱们这次去哪里,大概要去几天呢?”
高粱是一种耐旱、耐贫瘠的作物,一般种植在高温、少雨的河谷、陡坡地带,土层浅,肥力低的地区,而这些地区,通常也是本地较为贫苦的区域,土地不肥沃,老百姓的日子,自然不怎么好过,能种植价格不错的糯高粱,也是当地群众脱贫致富的一条重要的渠道。
所以,白酒业对本地的经济影响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做好吃苦的准备啊,当地的条件不那么好。”许量又说。
江小饮倒是不怕苦,在各种品种的高粱都有人种植的今天,要保证酒品的品质,选择一种适合酿酒的优质的、产量稳定的高粱品种十分的关键。
许量肯带着她,是对江小饮的看重。
“这次我们去东南面,要走好几个县。我们公司现在一部分的原料,来源于公司加农户的订单式生产,但是规模还是太小,只能作为原料的一小部分来源,另外的一部分,则要和本地的几家种植公司进行购买,再有不足的,则考虑从引进。但是,引进的高粱,某些品种的品质难以满足优质酒品的生产需求,会影响酒品的口感。哎,这每年的原料采购,都是让一些中小型厂家头疼的事情,价格越来越高,就意味着企业的负担越重,要保持对白酒品质的追求,也是难上加难啊。”许量感叹道。
江小饮点点头,虽然知道本地高粱的价格一直在节节攀升,但却不知道,有的酒厂已经难到这种程度。
“你带点换洗衣服及日常用品,十天半月总是要的,那边条件不怎么好,过去估计是要住在农民家里,喔,对了,这次荣书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公司原料采购这块,一直是他在负责的。”许量提醒江小饮道。
“好的。”江小饮点头,把烧杯、试管等物品整整齐齐的放在它们固定的位置,今天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
许量把正经的话说完,又换了一副面孔,像一尊弥勒佛般笑眯眯的,“哎,记得跟谢总讲一声哈,我可不想他找我要人,丢了我可赔不起他。”
江小饮和谢易的关系,双方并没有刻意隐瞒,当然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尤其是江小饮还是谢易公司的实习生,这种关系难免会引起一些人不好的猜测,所以江小饮没有那么高调。
王文成和酒厂的其它人,自然也没人知道。
可许量还是那个例外,上次品鉴会,许量就瞧出江小饮和谢易之间的关系不太一般,又有那么一两次,谢易开车到厂子旁边的偏僻街道上等江小饮下班,还偏偏被他撞见了。
许量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他也不是多嘴的人,口风和蚌壳一样的紧,也没那个闲工夫去说老板的闲话,只是私底下会调侃江小饮两句,开开玩笑罢了。
江小饮被许量取笑,稍微有点脸红,却又犟嘴道,“我去哪里跟他又没有太大关系!”
许量笑笑,“好、好,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不过,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师傅,发糖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
许量很看好谢易和江小饮,这是都不错的年轻人,于是就调笑了一句。
可是,这会儿,许量绝对没有想到,这包糖,他都差点没等到。
年轻人的事,老头子许量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
既然要出差,江小饮决定出发之前去看看江爷爷和阿黄。
谢易在叶菲家楼下等她,江小饮把自己的小背包放到后排的位置上,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还没等到她伸手,谢易就侧过身来,把她身上的安全带绑好了。
“我直接送你过去难道不方便一些,为什么还要坐公家车,这要转两趟车呢?”谢易一边给江小饮系安全带,一边有一些愤愤然说道。
虽然他对见江爷爷和秃毛黄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江小饮不打算带他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小饮苦着脸想了想,抱歉的说,“我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我和他早就见过了,他能受什么刺激啊?”谢易说。
“那你那时候身份还是待定的嘛,现在带你回去,总要给个说法。我爷爷那个人,很有些认死理的,我这次回去先给他吹吹风,还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这就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了吗?江小饮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