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这一天里都有些心神不宁,下午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还走了神,胡山在边上提醒了他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这下,连一向胡山这粗枝大叶的性格都觉察出了谢易的不对头。
胡山把几名下属打发走,给谢易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没有休息好?我看你今天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谢易疲惫的抹了一把脸,以为是昨晚跟江小饮通话太晚造成的,回道,“我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债务收得怎么样了,荣书下乡考察高粱种植情况去了,这一旦开始收割,资金必须到位,我们可没有跟种植户打白条的先例,都是一手交钱,一手拉货。”
胡山把水杯放到谢易的面前,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叹了口气。
“收了一部分,但是我们手上的现金还是有些不足。有几家数目较多的不太好搞,特别是卢主任他们那边,喝了我们几卡车的酒,欠款的数目也大,以前王副总在的时候还好说,不过走走程序,钱一般都会按时拿到手的。不过这回却听说主管领导换人了,现在我正在走关系,看能不能尽快把钱拿到。”
胡山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不那么靠谱,关键时刻还是很扛得住的,谢易对他也格外信任。
“他们新的主管领导是个什么脾气,有没有什么嗜好,很难搞定吗?”
谢易心头一晒,这年头,要钱的人还要搞清楚欠债的人是个什么脾气,什么情况嘛!
胡山翘起了二郎腿,颠了颠,“听卢主任说,这位陈总没别的爱好,就是嗜酒,关键是不但爱喝,酒量还大,想把他搞定,不那么容易的,估计不陪这位老兄喝一顿大的,解决不了问题。”
谢易也不说话,微微笑着盯着胡山,闪着精光的眼睛让胡山心里发虚,身上冒汗。
“怎么,又是我?”胡山极不情愿的一咬牙。
谢易摇头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口白牙,幽幽的说道,“难不成,还是我?”
胡山瞪着眼睛跳起来,坚决的拒绝,“我是卖身不卖命的,这种卖命的事儿就不要考虑我了行不?”
谢易从办公桌边站了起来,哥两好的拍拍胡山的肩膀,“放心,到了要卖身的时候,我会找荣书去!你啊,要卖身的话倒找钱给人家都未必有人肯要,只有这条命还经得起折腾。”
胡山撇了一下嘴,斜眼看着谢易,“这不太好吧,都是兄弟,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凭什么荣书就能捡轻松的活儿?”
谢易无奈,捏了一把胡山肌肉紧实的肩膀,“这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谁让咱们几个,就你的酒量最好,搞定个把难缠的客户,相信不成问题的,我看好你。”
喝酒这活儿,谢易自己完全不用考虑,三杯倒不是吹的,荣书呢,也是酒量平平,真上了大场面,那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估计得横着出来。
这么一分析,能搞定个把难缠的客户的也只有胡山了。
胡山心里其实早就接受了现实,不过还是要小小的挣扎那么几下,为自己的临危受命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么一想,胡山又想抽自己了,谁叫你平时爱嘚瑟呢,吹、吹,不吹会死吗?这下可倒好,盛名之下,不上都不行,能喝是吧,喝不死你!
既然注定要为公司卖命,胡山还是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小福利,“等忙完这阵,我要休假,谁也别拦我,也不准在我休假期间打工作电话给我!”
“行!”谢易眯着眼睛,当即拍板,能把钱要回来怎么都行。
不过,谢易到底爱兄弟胜过爱小钱钱,又叮嘱说了一句,“悠着点,这还没到真要命的时候呢,喝不下也别强出头,说到底,又不是咋们欠他的钱,面子给了就行,我兄弟的命,比他值钱。”
谢易虽然是个卖白酒的,却对喝酒时吆五喝六,以把人喝醉、喝倒、甚至喝死为乐的行为十分不屑。
往深了讲,这也是当今一部分年轻人不太能接受白酒的原因之一,白酒的饮宴场景,已经因为其中一小部分人的原因,给一些人留下了某些刻板的、不太文明的印象,白酒营销,难的也是提高格调,确立与时代发展相适应的定位与文化。
胡山听了,感动得了不得,正想泪奔过来拥抱一下好兄弟谢易,哪知谢易嫌弃的摆了摆手,特别严肃的说,“行了,行了,别瞎感动,总之,不许伤身,还要把钱给捞回来,就算你完成任务了,到时候给你放五天大假。”
胡山眼眶里面涌动的感动之泪,又生生的憋了回去,一摔门,绝尘而去,果然所谓兄弟什么的,都是用来抗刀的!
谢易看着胡山的背影无奈的挥挥拳头。
嘿,这小子!
这边刚打发走胡山,谢易刚要坐下继续办公,又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谢易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心想,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