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绪见林樱的反应,猛然回过神来,不觉有些懊恼。
所谓关心则乱,他害怕失去她的同时,也在无形中伤害了她敏感脆弱的内心。
他果断爬上床,想要拥倔强的妻子入怀好生安慰,却不想遭到了拒绝。
“你要强行碰我,我没办法抵抗,但是我要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想和你接触,也不想看到你,你心里要是还有点余情,那么现在就离开这里。”
“小樱……”
温子绪看着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住的林樱,满心无奈。他明白现下自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只能等她消了气才能好好听他的解释。
可他也不打算离开,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守着她,直到她冷静下来为止。
没过多久,公主咋咋呼呼冲了进来,见两人的状态倒是愣住了。
“林姐姐这是醒了?怎么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难受吗?”张天荞疑惑地问。
温子绪也担心林樱会难受,之前尝试着扯了扯被角,林樱反而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密。他又试过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没想到林樱在被子里头拳打脚踢,倒是没伤到他,反而差点伤到自己。
后来温子绪便不敢动了,只好任由她这么裹着,像一只蚕茧一般,只有在憋得太厉害的时候,稍许松动松动。
所以对于张天荞的疑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林樱听见张天荞的声音,仿佛久逢甘露,猛的一下将被子掀开了。
“公主,刘崇人在哪里?”
张天荞被林樱吓了一跳,本能地看向温子绪,见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她心里对林樱简直佩服得不行,竟然敢当着自家相公的面如此热切地问起其他男人的踪迹。
林樱见张天荞不答,也顾不得许多,爬下床,双手抓住张天荞的臂膀,再次询问道:“他在哪?”
“暂且被关在柴房里。”
给出答案的不是张天荞,而是坐在床边依旧没动的温子绪。
可林樱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满怀期待地等着张天荞的答案。无奈之下,张天荞只好哆嗦着重复了一遍:“柴……房。”
林樱对一脸为难的她笑了笑,提起裙摆就向门外跑去。
张天荞和温子绪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张天荞这才后知后觉道:“子绪哥哥,你和林姐姐吵架了?”
“没有。”温子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心道,这可比吵架严重多了。
林樱此时才管不了这两人,七拐八拐找到柴房,看到刘崇悠闲地半躺在草垛上,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温子绪还存了些理智,没有见面就把人给劈了,否则,她想要的答案永远都不可能寻到了。
林樱在柴房外深呼吸,下意识整了整衣衫,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这才开了柴房的锁,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刘崇警觉地瞥向门口,见她进来,倒有些局促,连忙坐直了身体。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林樱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并没有走过去,以免对方想不开,自己再次变成要挟温子绪的俘虏。
刘崇的目光暗淡下来,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手扯出一根枯草叼在嘴里,“你那将军相公倒是对你挺好的,看在你的面子上,除了不给我自由,其他的安排都很妥帖,有酒有肉,还算满意。”
“那你想清楚没有,到底要不要帮我?”
刘崇把玩枯草的动作一顿,再次纠结起来,“仔细算算,我帮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得罪师兄,得不偿失。”
林樱手腕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源于她的手掌紧握成拳,气得牙痒痒。
“你就那么信你的师兄?就算到目前为止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被他当枪使,你也还要维护他?”
刘崇淡淡瞥了林樱一眼,“那你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又凭什么让我相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因爱成恨,故意借我之手报复师兄。”
听了他的话,林樱气极反而笑了起来,“那你为何还要跟我回来?”
“无聊,回来看看你们没有没逮住我兄弟虎子,不过看起来,他虽然胆小无用,但逃跑的技术一流,也不用我操心了。”
“你无耻……”
刘崇见林樱气得跳脚,本还兴高采烈地欣赏,转头就见温子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布告,一声不吭地甩在他面前。
他看着那张布告上写着“通缉朝廷要犯”几个大字,然后下面并排罗列着几个名字,是他的师父和那几个老实本分的师兄弟。
这回换成刘崇大喊“无耻”了,他暴跳如雷地跳起来,将布告撕得粉碎。
“要杀要剐冲我来,关我师父什么事?”
温子绪上前一步,正好挡在刘崇和林樱之间,将林樱保护在自己身后,这才冷笑道:“朝廷可不知道你师父和你偷盗之事有无关联,要想证明他们无罪,拿出证据来。”
这句话让林樱瞬间愣住了。
她和刘崇之前达成的协议并没来得及告诉温子绪,他现在这么做,到底是猜到了她的计划,还是早有打算?
不过她心里清楚,以温子绪的人品,他是不屑做出这种拿无辜之人要挟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吧!为了她心底那点不甘心,为了她早日寻到想要的答案。
林樱心底被温子绪并不显山露水的温柔打动,刚想靠近他,却又因两人尚在吵架这种矫情的理由却步。
她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处,看着刘崇千变万化的神情,揣测着他内心的挣扎。最终,刘崇垂下头,嘶哑着声音回应道:“我答应,你们想要怎样,我都答应。”
得了想要的回答,温子绪转过身,自然而然地牵过林樱的手,将还有些木讷的她牵回了房间。
天知道他刚才什么都不想管,一心一意只想哄媳妇。好在那刘崇识趣,若是耽误了他的正事,他才不管是否会伤及无辜。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一时无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温子绪几次三番偷瞄林樱的神情,想找个好时机再开口。他无意间瞥见林樱手腕处又渗出了血水,顿时心疼不已,再不想等待,一转身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
“以后不管怎样,生气也好,发脾气也罢,都不许不顾自己的身体,也不许提分开的事,听见没有?”
林樱垂头,看着温子绪温柔地替她解开绷带上药止血,颇为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原以为会持续好些天的争吵,半天都没撑住,就这么莫名地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