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时……
营场之中的那抹俏丽清影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巍然不动的屹立在此。
炎炎的烈日落在她白皙通透的绝美容颜上,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冷艳的美丽。
风起,她青衣飘袂,仿若一只即将飞舞的青蝶。可最终,她没有挪动半步,只是平静而冷漠的注视着四周一切。
“三少君,别等了,他们不会来的。都已是午时了,你还是去用点膳吧,从一早等到现在,你不饿吗?”
子庆与黑羽缓步而来,已经在远处注视了许久的他们,脸上皆露出担忧与不忍之色。
韩瑾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却见素日向来喜爱沉默的黑羽,身着黑袍,整个人俊美出尘,此刻额上碎发被风吹乱,无故的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
而他旁边的子庆,蓝衫儒雅,眉眼深邃绝美、那粉红的薄唇几欲张启又闭上,如凝脂般的肌肤布满了忧色。
韩瑾想到,无论何时何地,身边似乎都有他们二人的关心。心中一暖,陡然延伸起一抹笑意。良久才淡淡道:“我相信,会有人来的。”
“就算无人肯来,我们二人也会支持三少君的决定,哪怕就剩下你一个人前往边界平匪,我们也会跟着你。可是,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知道子庆的一片好意,可韩瑾还是笑笑拒绝道:“再等等吧,我真的不饿。”
“可是……”
“韩女君,姜成来迟,还请恕罪。”
子庆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完,便被身后一道冷毅且刚强的声音打断。
回眸,只见风尘仆仆赶来的姜成,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走向韩瑾。但见他英姿飒爽,浑身带着一种不凡的气魄。
很难想像,眼前这个威武英挺的男子,会是几个月前还清瘦苍白的娇小少年。
韩瑾俏丽的容颜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道:“你来了……”那声音像是漫长等待后所得到的唯一结果。
姜成脸上充斥着坚定的信念道:“从姜成跟着韩女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算好了誓死效忠。”
韩瑾点点头,又有些无奈的看了子庆和黑羽二人一眼道:“如果,就只有这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平匪,你会不会害怕?”
姜成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不怕,但我相信,会跟随韩女君的人,不止这些!”
“是吗?”韩瑾失落的询问。
“是的!”
姜成话刚落,便见得营场入口人流涌动,四周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吆喝声。
“韩女君,我们来了。”
“对,我们都来了。”
“我们不断忘恩负义,我们要为国出力。”
“不能让女君大人一人前往边界平匪,我们也要去。”
“从今往后,我们是生是死,就听凭韩女君一人调遣。”
言谈间,原本空旷的营场,刹那间被一群精壮充满豪气的男儿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瑾敢发誓,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有过此时的激动与豪迈。面对一张张恭敬且崇拜的容颜,她只是颤抖的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回家仔细想了一番,女君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岂能忘恩负义?”那憨厚的黝黑男子说完这句话,看着韩瑾略显诧异的眸光,不由挠挠头有些心虚的撇开脸又道:“好吧,女君大人我实话实说吧,由于在营场训练数月,我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完全与寻常百姓家的粉脂娇男相差甚远,你看我黑得跟炭一样,壮得跟牛一样。再加上已经习惯了一日三碗酒的日子,怕是也没有女人敢娶我这样的男人。所以,与其孤独一生被人指点,不如豁出来轰轰烈烈一回。”
听罢那人的话,众人陡然传来一阵哄笑。不过笑声中,仍有一部份人神色凄凉的回了一句:“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韩瑾却道:“放心吧,不用怕孤独一生,将来你们能娶到妻子的,因为你们这样的男人,才是羽刹国稀缺的好男人。”
韩瑾那满是鼓舞的的话语虽然很激励人心,但大家都明白,韩女君只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哪有男人娶妻的?将来能活下来,再嫁出去已是万幸。
“三少君,既然大家都回来了,这么高兴,我们去给你们送酒过来如何?”
子庆满脸带着笑意,几乎比韩瑾还要高兴。想到三少君不用一人迎战,他担忧许久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身后的黑羽虽没有多说什么,但从那已经释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与子庆想法无异。
“好,子庆,拿酒来,喝完这些,我们就前往边界。”
“嗯!”
一柱香过去。
原本庄重肃穆的操练营场,陡然酒气弥散,四面传来毫无顾忌的吆喝与豪迈声。
身在暗处的韩艺和韩瑄冷冷的瞧着这一切,眼中妒意横生。
“这些人竟然都回来了,他们难道就不怕死?”
韩瑄冷然的看着这一切,满脸愤怒。
韩艺却淡淡道:“真是出乎意料,不过看他们如今这般疯癫张扬的样子,估计也是在为自己最后的人生干杯了。”
韩瑄冷笑:“大姐说得是。”
“好了,母亲大人要来了,一会要为这不知死活的老三送行,你最好严肃一些。”
“是的大姐,面子活我最会了。”
“嗯!”
……
“韩女君,再干一杯吧,说实在的,这次回到家中,听母亲提起,才知道朝廷竟然在两个月前,就没有给我们这些男将提供物资和粮饷了,这些日子,可都是你亲自东拼西凑才让我们吃饱喝足把剩余的留给了我们家中老小。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以往轻看了你,是我赵四洋眼瞎,从今以后还望女君海涵。”
“对对,这次归家我们才知道,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愚昧,女君大人的恩情我们牢记一生。我家人也说了,若是我以后胆敢忤逆女君大人的意思,那么秦家便没有我这个儿子。”
韩瑾万万没想到,在那么多反对以及等着想看自己笑话的人背后,却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当下,欣慰一笑道:“大家言重了。”
“我们没有言语,是实话实说。在营场的日子,虽然有些苦。但女君大人在衣食住行方面,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有些地方,几乎比家中爹娘还提供得周到。说实在的回到家以后,面对姐姐妹妹们异样的眼光,我还不习惯。”
“就是,回去以后啊,邻里乡亲都把我们当成怪物看待,认为我们这些参了军的男子就好像失了贞洁一般。想想,还是营场的兄弟们好,像一家人一样。没有谁看轻谁,大家都是命苦之人。”
听罢这些看似安慰自己,实则却无比自嘲的话语,韩瑾有些难受的冲众人摆摆手道:“大家听我说,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必再意他们的眼光。正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相信我们,那些看轻你们的人,迟早会后悔的。”
“是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姜成首先大喝出这句话来,后面的人,纷纷跟着响应。
“对,我们喝,只要我们这一刻开心,那些人都不足为提。”
“是,干,喝了这杯。”
“从现在起,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支英雄刚猛的军队,我得让这支军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你们说,这个军队叫什么名好?”
“让我想想,我取名最拿手了,叫锦绣军团好不好?”营场中,最先回应的是一位高瘦男儿,他目光欢喜,满脸期待的看着众人回应。
“我觉得雅清军团好听,即文雅又清高。”
“碧柳军团更顺口。”
“摘星军团,意思是,我们可以摘掉天上的星星。”
“少吹牛了,我们再强也不可能摘星啊,不如叫邀月吧!”
韩瑾满头黑线的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取名声,顿时觉得,把取名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简直就是一个重大的失误。当下正了正色道:“嗯不错,就叫厉风军团。”
“呃……厉风?听着好狂的样子,适合我们吗?谁取的?”
“不知道,不是我。”
“嗯,也不是我。”
“我也没有啊。”
望着大家茫然又无知的样子,韩瑾只是笑笑:“一支军队,若能有一个威武的名字,至少能唬住敌人三分。我希望将来,这支厉风军队,能让敌人听之闻风丧胆,弃甲而逃。你们,有信心吗?”
“有!”
这一刻,在韩瑾的带领下,众人如雄狮般的回应。
韩瑾满意的颔首,同时将手负在身后道:“那么现在整顿,即刻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