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都统道:“回禀钦差大人,标下认得,这是晋南王的白虎令牌,它上可节制朝廷重臣,和军政要员,下可节制各省地方,督军,而且,自钦差尹大人出京之后:朝廷中枢便有抵报下发到都卫,应该说凡属七品以上地方都认得此令”。
尹建平道:“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杨都统!这小霸王你认识”?
杨都统道:“认识!他是丰都知洲梁明远之子,梁少白”!
尹建平点头道:“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将他的随从和他一齐拿下,先押到城防营秘密关押,等明日本座到洲府衙门之后,会有人通知你下一步,该怎么做。记住,本座次出京,是微服私访,要严格保密,不许声张,更不能泄露本座到丰都的消息,若有违者,杨都统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决果”。
杨都统道:“是!是是!标下明白”。
尹建平笑着拍了拍杨都统道:“你去办吧”!
杨都统道:“是”!
杨都统转身走到小霸王面前,笑着摇了摇头道:“梁公子!对不起啦!众军官听令,将梁公子及他的人,全部拿下,送往城防营关押”。
小霸王惊声道:“杨文轩你狗日的,大胆,谁敢绑本公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杨都统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有什么事本都统一人承担”。
众官兵都还未弄明白,兵是梁公子从他父亲梁知洲那里拿兵符调来的,说是擒拿土匪,可怎么一下子就变啦!反都统下令拿起自己人来啦!
杨都统见众官兵忧虑,便大声道:“怎么?本都统的命令不执行吗?你们想抗命不成”?
上去几个官兵道:“梁公子!对不起啦!军令不可违,我们是依令行事”。
小霸王还没弄清原因,便被绑了起来,他大骂杨都统,不讲义气,等等!可这个时候,再怎么骂,都无际于事了。
杨都统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啦!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任何人等都不得渲漏出去,违令者军法处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啦” !
杨都统说完,他转身对尹建平道:“钦差大人!还有什么分咐”?
尹建平道:“你带队先回大营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人会与你联系”。
“是!钦差大人!那标下就告辞啦”!
尹建平点了点头。
看着杨都统带着官兵,押着小霸王走后。
尹建平扭头对众人道:天色不早啦!我们以走吧!
众人上马,向丰都城而来,路上尹建平对严萍道:“严小姐,看来杨文轩此人本质不坏,也许他也有难言之隐,你误会他了”。
严萍道:“钦差大人,小女子从小隐居闺房长大,从不知官场中事,杨叔叔与父亲交好,可严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难道他一点已不知”?
尹建平笑道:“严小姐有所不知,杨都统他只是一个城防营都统,只负责丰都地区的治安,根本插手不了地方上的政务”。
“毕尽官职太小,说白了!及便他知道,他已无能为力。令尊曾经是丰都通判,按级别是六品或是从五品,比杨都统还要高。因此,若是他插手地方上的事,惹是触怒了知洲,丢官是小,有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哑仆冬国雄道:“哎!少谷主,依老奴看来,杨文轩似乎还有话未说完”?
尹建平道:“喔!他是有话,但是,我的判断,杨文轩和严小姐的父亲交好,因此,严庄杀人灭口的事,那梁知洲肯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不过严小姐,从严庄那两座坟,肯定是他带兵所为。因为,象类似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官府及不会将主仆分来葬的”。
“但是严庄则不同,他们是把主仆分开而葬,也就是说,除了十分了解庄上,或是熟习情况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埋葬庄上的人与你们有着某种关系,才会这样做。而且,还立了碑,把主人的名字很巧妙的刻在碑上,它在告诉后人,严家并没有死绝,还有后人活着,所以,我判断杨文轩也并不知情”。
高怀文道:“哦!我明白啦!原来少令主是从碑文上,判断出严家还有后人活着。所以,才带我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严小姐和公子的藏身之所的”?
尹建平笑了笑道:“我虽然不相信这世间的鬼魂存在,而世间却仍然肆意流传着鬼的说法,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如果有,也大多是活人假扮的,当听说严庄闹鬼这一说法。因此,我很好奇,当时我想,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不想有外来人打扰他们。所以,扮鬼吓人,严小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严萍羞色的点头道:“公子判断没错,是这样的。哎!公子又是怎么找到地下室入口的呢”?
尹建平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细节。当小霸王走后,你发出了一声惨叫,在寂静的严庄上,而且,还死了很多人,因此,当地人大多知道此庄曾经发生过什么”。
“所以,一般人都会被吓到,然,如果是像我们初来这里,而不知情况的人,当听道你那声惨叫,第一时间的反映是后院出事了,当然,不相干的人,大多会走掉,若是遇到一些侠义中人,他们就会产生好奇心,一探究竟”。
哑仆冬国雄道:“是啊!当时听到严小姐那一声惨叫后,连我都想到后院去看看呢”!
尹建平道:“我们到严庄避雨,虽然看上去是个巧合,但实际上,高家四位哥哥,曾经四哥受伤,在你们严庄上住过一段时间,受过你们严家的恩惠,一般侠义心肠之人,懂得报恩,当他们六年之后,再次从这里经过,肯定会到庄上看看”。
“让他们没想到,当他们到严庄时,所看到的是一遍废墟。因此,他们肯定,严庄出事了,高大哥他们四人,便想得更多的是,想查看一下,严庄出了什么祸事”。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而我因此判断,这声惨叫,出自一名青年女子的口中。于是我便叫高大哥陪我进后院看看。到了后院,我发觉一些异常的痕迹,一是后院有人出入”。
“其二是,坟上有每年烧过的纸钱,其三是西厢房的门口,楼梯间有异状,整栋厢房被烧了,而剩下的楼梯间,确是完好无损,在细心的观察下,我发现,西厢房是建成两处分裂的楼房,正房,和楼梯间由两面厚厚挟墙分隔,而楼梯间的墙比正房要高出许多,墙屋檐上,都是用双层实瓦合堆起来的,虽说火势很大,但没有连接火源”。
“所以,既便再大的火势,是烧不到楼梯间的。因而,我肯定,楼梯间有地下室”。
严萍笑道:“公子非常人可比呀!这么小的细节尽然逃不出公子的法眼”。
尹建平笑了笑道:“以许是受我父亲的影响吧,不过我想,若是大家都能冷静观察,和思考,是不难做到的”。
严萍道:“那是公子自歉了,哎!高叔!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与弟弟活着,而不是大姐和弟弟呢”?
高怀文苦苦一笑说:“我那里有这个本事呀!是少令主断定的”。
尹建平道:“其实是四哥提醒了我,他发现碑上少了严二小姐,和严公子俩人,因此,我判断严二小姐和严少公子还活着”。
哑仆冬国雄道:“哎!少谷主,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尹建平笑了笑道:“哑叔,你已经看了严小姐父亲生前留下的一些,关于梁明远父子的一些犯罪证据”。
“可是,严通判被灭口,而从严通判留下的这些证据中,只有犯罪过程,而没人了人证,因为那些人证大多数也被灭口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留下来依依查证,神风九义按时间来推断,早一个月前就到了滇西,肯定在等我们”。
“时间长了,恐生变故。而我们这一路走来,路上因为有事发生,担误了一些时间。因此,要想一个更快捷的办法才是啊”。
哑仆点头道:“喔!的确是这样!我们还得尽快赶到滇西和神风九义汇合,然而,丰都知洲梁氏父子的事情还要解决。哎!少谷主!有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
尹建平看了一眼严萍道:“从严庄出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如果,不出什么遇外的话,我想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哑仆冬国雄道:“哦!少谷主所说的遇外,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当心杨都统那边会把小霸王被抓捕的消息走漏出去”?
尹建平叹声道:“哑叔!你不是经常告诫平儿,不要轻易相信人吗?那杨都统虽然看上去人品不坏。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万一他杨文轩面善心恶,把消息透露出去,那我所想的办法,就有可能功败垂成”。
哑仆冬国雄道:“若是这样,我们不如住到城防营中去,或是把杨都统暗中先抓起来”?
尹建平笑了笑道:“那到不用,这以是考验杨文轩的一个最好的事,再说,杨文轩真的如我所说,是个面善心恶之人,那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在他的地盘上,杨文轩有多种办法,可以将小霸王被抓的消息传出去”。
哑仆冬国雄道:“那怎么办呢”?
尹建平笑了笑说:“唯一的办法,我们只有赌一把了,哑叔!看来还得劳累你和小武师兄师姐先走一趟了,赶到丰都城,找一家僻静的酒楼,哑叔先去梁府探探路,香儿和师姐找到丐帮分坛,通知坛主来酒楼见我,严二小姐和严公子先委屈一下,把面蒙起来,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
哑仆冬国雄道:那少谷主,我们就先行一步啦?
尹建平道:有劳师兄!师姐啦!
子时,天空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住,时而飘着细细的小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丰都城知洲府,依山而建,四周被松林围住,一条青石板铺面,直到大门,路的两边,几根木杆上,几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曳着,黑夜里发出惨白的光。
大门前,几个带刀的守卫,在门前游动着。
突然,空中出现了几团磷灭,十分怪异的从黑暗中飞来,像一支支燃烧的彩蝶。
哎!你们看!那是些什么?
门口的一个侍卫问道。
几个人注目观看,另一个道:“是鬼火”!
另一个骂道:“鬼你妈的头!格老子的,明明是磷火。那里来的鬼火”。
一个道:“哎!你们看!它们朝灯笼飞去啦”!
又一个道:“哎!还真他妈的怪事情呀!这磷火好像长着眼晴”。
话未说完,只见那几团磷火扑向气死风灯,只听得扑的一声,那几团磷火炸开,几盏气死风灯便燃烧起来。
“烧着喽”!
“你们看,山林边!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侍卫,指着林边两个白衣披头散发的人,飘来飘去,向大门口而来!
“啊!鬼!女鬼”!
“哇”
一声惨裂的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庄园。
“鬼呀”!
木杆上的气死风灯,被很快燃烧尽,落在路上毁灭。
几个侍卫吓得打开大门躲了进去。
而躲进的人,惊恐的注视着厚厚的大门,浑身发抖。
正在此时,大门吱嘎,竟自打开,忽然,一股怪风吹进院内,风势很大,隐隐间还带着呼呼的怪叫声。风把屋檐下的灯笼吹灭,庄院内一团黑。
俩个披头散发的鬼,随风飘进院子,在飘动中不时的发出惨呼声。躲在院内的几个侍卫,当场吓昏过去了。
俩个鬼魂脚不沾地的在院中四处游走,一队侍卫正好从后院里走出,突见前院一阵怪风,又看见俩个鬼似的东西在四处游走,惊恐之下,吓得四下而逃。
叫声,惊动了院子屋内沉睡的人,几个屋子亮起了灯灯。不大一会,又忽然熄灭了。
院子里的阴风一阵紧过一阵,卷起院里的残枯叶四下乱飞,俩个鬼在后院游荡了一圈之后,飘往正房门口。
门自动打开了,带着哀声直向知洲梁明远的卧室而来。
此时的知洲梁明远正在沉睡,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他竟然还睡得那么死。又一阵阴风掀开了卧室的帐幔,室内一阵阴森的鬼魂叫声,时弱时强!突然,卧室里的蜡烛自动点燃,火焰伸长,将卧室照得雪亮,恐怖的是,那蜡烛在燃烧中,不时的爆出蓝色灯花。
恐怖而骇人的声音,惊醒的是睡在梁明远身边的姨太太,当她醒来时突然看见床边站着一男一女,俩个披头散发的人时,吓得一声惊叫,唤醒了梁知洲。
当他被惊醒的那一刻时,他看见床边站立的人,散乱的头发遮住一张血淋淋的脸时。
他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男鬼幽声道:“梁、明、远,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杀害…我的…妻儿…老小,连家奴…都不曾…放过。你…好狠毒的心肠。还我命来…”。
梁明远或曾看见过,如此阴森恐怖的场面。他惊恐之余问道:“你是严正坤”?
那男鬼幽声道:“梁…明…远,老天当年自知斗不过你们,才逼迫辞官归隐,没想到,你还是不放过老夫,毁庄…杀人,因此,老夫今晚前来索命”。
“梁明远,还我一家命来…”
俩个鬼魂抬起双手,俩双雪白的手指,指甲修长翻卷。吓得梁明远身边的姨太太一声尖叫,当场昏死过去。
梁明远惊恐万状的道:“你、你别来找我,是、是张太师!是他指使我干的呀”!“求求你,我、我明天给你烧纸钱,多多的给你烧,烧金山银堆,烧,烧”!
他也昏厥过去了,此时,卧房的蜡蛀熄灭了,俩个鬼魂返身出了屋,脚不沾地的走了,整个知洲府又恢复了平静,天边露出半钩弯月,惨淡的在云层中穿行。
知洲府邸闹鬼的事,第二天清晨,传遍了丰都城大街巷。许多城民集在一起,津津乐道。
“她三婶,听说了吗?昨天半夜,知洲府里闹鬼啦”!
“听说啦,我那在洲府差的大侄子,昨晚值夜,当地被吓晕过去,今早被抬回家,现在还昏睡不醒呐,唉…真是造逆哟!这古话说得好!“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另一个道:“是啊!他梁氏父子,多年来在丰都城横行霸道,坏事做绝,这回可好!被冤魂缠上了不是…”。
梁知洲府里,也许是一夜惊恐。昨晚当值的十多名侍卫,被吓昏了一半多,剩下几人,从早上到午间,仍然惊魂未定。
而梁明远被清水弄醒后,惊恐未余,连正常的洲府也不敢去,他呆坐在书房内,几地方官听说知洲府邸闹鬼,一大早衙门紧闭,人迹全无。所以,乘轿而赶来,全都集到书房内。
书房中静得让人窒息。
一个官员打破了书房的寂静道:“这么说!这世间上还真有鬼魂存在”?
另一个道:“卑职一大早就听到城里的人在说,知洲梁大人的府邸中闹鬼,我是第一个进入府中的,昨晚当值的所有侍卫,全都看见了,是一男一女,样子很像严通判夫妻,后半夜当差的全都被吓昏,今晨醒来时,便匆匆逃离了几个”。
那官员道:“这么说,城里的那些传闻,很有可能是逃走的几个侍卫传出去的”?
一个道:“这还用得着说吗?这是明摆的事情麻!梁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相瞒是瞒不了的”。
梁明远道:“我看清了,一男一女,的确是严正坤夫妻,他们就站在我的床边,满脸都是血,都是血,那样子太可怕啦!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