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郎全的离去,我一天的忙碌也画上休止符,冬天的夜有些许清冷,丝丝凉意与我心中悄然丛生的点点忧愁交相呼应,引来一阵哀伤,这股莫名的哀伤有来自遥远时空的乡思,也有对必然又近乎飘渺虚幻的归乡的恐惧,还有很多很多……
寂静的庭院、婆娑的月影敌不过这丝丝屡屡的哀伤与惆怅。我习惯性的抬头看着天空,天空很干净、万里无云、繁星点点,圆圆的满月毫不啬惜的将银光洒满庭院,我尝试着唤醒心中那轮一度给我团聚温馨、伴随我度过无数个孤独夜晚的满月。
但我失败了,那轮满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它的消失似乎预示着我的生命里从此,将不会再圆满,是啊,它无法跨越两个遥远的时空,亲情和爱情扯碎了它……
我突然觉得很想家,想看看渐渐走向衰老的父母,想知道此刻的他们是否已经安睡,他们是否会时常提起不在身边的儿子,他们是否还会时常拌嘴赌气……
嘴角渗入一丝苦涩,咸咸的,是泪……伴在泪水中浓浓的乡思,冲破了咸涩的味觉,涌进血管溶解其中。可叹而不可及的家乡,看似必然又显得飘渺的归途,身处遥远时空的我只有这唯一的方式来寄托自己的乡愁……
我长长的一叹,收回遥远时空的思绪,碰触到的却又是新一轮的惆怅。我想到了南宫胜,南宫志强的胆敢如此肆无忌惮,与他的纵容是分不开的,我要是秉公处理,势必牵连到南宫胜,而我担心的却并不止于此,我更担心南宫胜会否成为另外一个欧阳广……
还有南宫霜,她要是知道我要对付她表哥会怎样?如果南宫胜真的成为另一个欧阳广,我是对付他,还是助长他?而那时我又该如何去面对南宫霜?如果我徇私舞弊放过南宫志强,亵渎正义不说,再被纵容的南宫志强还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更无法保证……
因此,南宫志强绝对不能放过,我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就算要跟南宫胜反目,就算南宫霜……想到她,我不禁一阵迷茫,她会选择站我一边吗?还是……唉,曾几何时南宫霜已如此让我难能割舍,还有司马姗……司马楠又会支持哪边?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未来再度变得扑朔迷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那时候的事情等那时候再说!也不知道易兰现在在做什么?今天一定让她很难受,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她,打定主意我朝易兰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光亮,看来易兰已经歇息,我缩回了几欲轻叩房门的右手,自嘲的摇了摇头,也许在乎的只有我自己而已,也许易兰此刻正在梦乡与心上人甜蜜着……
想到这,心里不禁泛起阵阵酸楚,我重重吐了一口浊气,用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从明天起,我对易兰的责任大于感情!一定要!一定可以的……或许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易兰房间所在的庭院……
“公子……”
我刚要推开自己的房门,却听到易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让我全身一振,僵立当场……
只听吱呀一声,易兰拉开门从里面走出。她精神有些恍惚,眼眶微微有些红肿,睫毛还是湿的,那柔弱的样子让我怜意大生,下了好大的决心,我才克制住上去将她搂在怀里怜惜一番的冲动。
“你……在等我?”
易兰轻轻地点了点头,螓首低垂,双手无助地揉搓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易兰是想告诉我她已经心有所属?我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是,我该怎么接受?
“是……有什么事吗?”
见易兰半晌没有任何反应,我小心翼翼地问。易兰抬头一阵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让我一阵释然,虽然已经决定放手,但毕竟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这样啊……那你快点回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怕易兰又改主意我忙道。
易兰轻轻点点头,对我欠身一福,与我擦肩而过……
我暗暗松了口气,正当的我深吸一气准备回房的时候,易兰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公子……”
我全身一震,屏息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如果易兰让公子觉得困扰,易兰……可以走……”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可她明明是自己想去找情郎,却非要说得好像我特意要赶她走一样?让我不禁一阵无名火起,头也不回的冷道:“随你便吧!”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让我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犹然而生。转头一看,易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我忙冲过去,抱着易兰,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摇晃着试图唤醒她,然而任凭我摇晃、呼唤,易兰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对了掐人中,我突然想到人在昏迷时候的急救方法。
终于,易兰幽幽睁开了眼睛,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醒来的易兰挣脱我的怀抱,挣扎着站了起来
“对不起,小兰,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我无权干涉,刚才是我一时接受不了,才说出那样的话,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说话间我一直都不敢看易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和接受。
“易兰听不明白……”
“这样吧……我会慢慢学着把小兰当作妹妹来接受,无论他带你去了哪里,这是你的娘家,要是他欺负你,你随时可以回来……”
“易兰还是听不明白……”
我有些不可意思的看向易兰,只见她神情恍惚,眼神空洞,俏脸上挂满了泪珠,看得我心疼不已,但她需要的并不是我的怀抱,一次次的克制和忍耐,这矛盾和纠结让我痛苦不已……
“公子……易兰会走……但是公子能不能告诉易兰,是不是易兰做错了什么?”
“不,不是。”
“那是不是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也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公子又不要易兰了?”
“我?不要你?”易兰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啊!”
“那公子为什么要把易兰送给别人?”
“我?把你送给别人?送给谁?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公子刚才说的那个人……”
易兰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觉得委屈,泪如泉涌。
“那个人就是小兰的心上人啊,你刚才说要走,不就是去找他吗?什么时候又成……”
我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我完全误会了易兰的意思了,刚才说了半天我跟易兰完全就是各说两边,根本不着调……搞了半天,都是误会一场,我上前一步抓着易兰的手兴喜道:
“那个人不是小兰的心上人对不对?”
易兰怔怔的看着我一脸不解,我相信此刻的她一定是一头雾水,因为我也一样,完全理不清头绪,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其他都不重要。
“小兰,我知道此刻你脑子里一定很乱,然而我却没办法帮你解除这些疑惑,因为我也理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
还有,我没有把你送给别人,也不可能,我没有不要你,更不会要赶你走,相反我不想你离开,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一直……当然,这还得看你的意思。”
易兰的眼眶再次被泪水充盈,身体前倾向我靠来,我终于可以不再克制自己,易兰需要来自我的关爱,需要我的怀抱,我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易兰紧靠在我怀里纵情地释放着饱含了辛酸、委屈和幸福的泪水,我爱怜地轻拍着易兰颤抖不停的香肩,心中柔情无限……
“对不起啊小兰,我竟然会误以为你有了别的心上人。”
“公子明明知道易兰的心里只有……”
易兰侧脸紧靠在我怀里幽怨的道,因为羞涩最后的“公子”二字低若蚊吟,心头一热,情之所至,我无限温柔地托起易兰尖翘的下巴,那娇美的秀靥红得可以渗出血来,这也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媚,易兰羞涩地闭上眼睛,看着她诱人的红唇,我心跳逐渐加速,呼吸变得凝重,终于,我无法抑制地靠了过去……
“不要……”
易兰突然睁开眼睛惊道。我高涨的热情被一盆冷水,从里到外都凉了个透……
“对不起……”
我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易兰,易兰全身一颤,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的公子……”易兰羞涩的垂下眼睑含羞细语:
“不要……不要在这里……”说完,易兰双手环抱着我,把通红的俏脸深埋在我怀里,不敢再看……
……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柳下惠,更何况,对象是我如此娇美可人的娇妻……
夜,很静,我用尽所有的温柔,向易兰诠释着与她相爱的柔情与甜蜜……
……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易兰依偎在我怀里睡得香甜,她秀眸轻闭,腮晕潮红,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甜笑,活脱脱一副睡美人相。我小心翼翼地撩起易兰绕到额前的一缕发丝帮她别到耳后,尽管我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动作轻微,但还是惊动了她,易兰眼睑微微动了动,幽幽地睁开眼睛,冲我甜甜地一笑
“公……”易兰刚开口即被我用食指封住了嘴唇,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对。”易兰诧异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以前叫公子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从现在起不可以……”
“为什么?”
易兰还是一脸不解的问,我没有回答,只是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易兰柔美芊细的娇躯,虽然隔着被子,还是把易兰羞得一脸通红,把俏脸埋进我的肩窝处,不敢再看我。
那羞涩中透着抚媚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心潮荡漾……我坏坏的一笑,凑过脸去,贴着易兰的耳鬓轻哈一气,易兰全身一震,耳朵烧的通红。
“知道为什么了吗?”我咬着易兰的耳垂低道,易兰轻轻点了点头,却始终把俏脸藏在我的肩窝里,不敢露出……
“那你该叫我什么?”
“公……公……”
“什么?!公公?”我心头一阵狂汗,看来这小丫头欠教训,我突然一翻身将易兰压在身下,吓得她一阵娇呼,易兰害羞地捂着双眼。我微微一笑,低头含住了她娇艳的樱唇,娇呼变成一阵妩媚的呻吟……
一切归于了平静,易兰全身无力地瘫在我怀里,娇喘吁吁……
“这回知道该叫我什么了吗?”易兰没好气的横我一眼,百媚丛生,撩人心扉。
“还不明白?看来还得再教你一次!”
我说罢作势欲动,吓得易兰讨饶连连,我得意的一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易兰又是一阵犹豫,娇颜羞得通红,断断续续地含娇蚊吟:“相……相……公……”
“嗯……”我陶醉地闭上眼睛,“此等天籁之音,也只有出自我兰老婆之口才如此动人情怀!”我一手握紧易兰的柔荑,拥着易兰柳腰的另一只手往怀里紧了紧,动情道:
“小兰,你这回可真真正正的成了我的妻子了,后悔吗?”易兰坚定的摇了摇头,“无论将来我去哪里,你都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只要相公不嫌弃,无论天涯海角,易兰都愿意跟着相公……永远……”
“如果那里比天涯海角还远呢?”
“有那么远的地方吗?”
“我是说如果。”易兰郑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
“只要相公想去,再远的地方易兰也愿意!”
易兰神情恳切,态度坚决,款款深情裕于言表,我动情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易兰将侧脸紧贴着我的胸膛,幸福的闭上眼睛……
我不想再说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这一刻,两颗心的距离无限的贴近,让任何言语的存在都成为了一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