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南宫霜的情绪才稍微缓和,我轻轻托起她的下颌,美轮美奂到让人窒息的娇靥还是那么的让我怦然心动,泪眼汪汪的秋水,还挂着泪水的睫毛,让人不甚怜惜,我抬手帮她拭干脸颊残存的泪水:
“我说老婆,咱们这是小别重逢,本应开心才是,可你不笑也就算了,怎么还哭得天昏地暗……”
南宫霜看我幽怨的一眼,拨开我的手,挣扎着起身,背我而坐,心头升起一团迷雾,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解地道:
“老婆你这是……”
“我不是你老婆!”
“啊?那我刚才抱的是谁老婆啊?长得那么漂亮,占大便宜啦!”
“你……”
南宫霜回身狠瞪我一眼又懊恼地转回去。我拄着床沿,艰难地坐起身来,握住南宫霜颤抖的双肩,凑过脸去贴着她的耳鬓低道:
“老婆,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不是说人家是别人老婆吗?”南宫霜说着又委屈地抽噎起来,不承认的明明是她,怎么又变成我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意识还未完全恢复,不敢相信是真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说,交换人质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们?”
“当时情况紧急,你认为一伙在逃的人犯会给我去找你们商量的机会和时间吗?”
“就算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们?”
“我这不是不想你们为我担心嘛!”
“你知道危险,知道我们会担心,还去当人质?”
“我这不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你们身边了吗?”
“你万一……你让我们怎么办呐……”南宫霜声泪俱下,幽怨、担心、牵挂和关切裕于言表,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类似的一幕在另外一个世界同样发生过。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陈惠让我陪她去逛街,在公交车上,我发现两个扒手在行窃,便提醒被盗的阿婆,被抓个正着的扒手恼羞成怒,冲到我面前寻恣报复,窃贼如此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便与他们冲突起来。
可谁料一车子人只有旁观的却没有帮忙的,甚至连劝阻的都没有,双拳难敌四手,我吃了不少亏……被带到警局后由于被盗的阿婆拒绝作证,本是见义勇为的我却成了恣意闹事,扰乱公共秩序,如果不是公交车上的录像,那次我估计要在里面待上几天……
后来,去学校医务室处理伤口时候陈惠不断数落我的情形,跟现在是如出一格。我的鲁莽行事让关心我在乎我的人担惊受怕,这实在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应该干的事情,南宫霜表面是埋怨,言语间却透露着深深的关切,反倒是我一心只顾抓人,忽略了她们的感受,感动之余愧疚更甚。
我紧了紧握住南宫霜肩膀的双手,歉然道:“对不起啊霜儿,是我不好,但是当时情况实在太过紧急,诸葛安南一伙以诸葛芸为人质要挟我。
诸葛芸身份特殊,于私她是你最好的姐妹,于公她是诸葛世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绝对不能有意外,为了保全诸葛芸,为了我们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局面不至于付之东流,这才出此下策。
当然我至少应该安排郎将军事后告诉你们,我已安排妥当让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不是。”
南宫霜缓缓转过身体,依身向我靠来,我顺势接住揽在怀里。南宫霜幽幽一叹:
“霜儿也不是在无理取闹,你不知道当我和姗妹知道你当人质的消息时,我们差点没晕过去,霜儿也不要求别的,只是希望你在行事的时候不要那么莽撞,你可以不顾安危逞一时英雄,但你的妻子、家人怎么办?”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么蛮干了。”
“知道消息后,爹爹、司马伯父还有冷月公主都为你的安危担忧,整个皇城闹得人心惶惶乱作一团,禁 卫军倾巢而出……你这一走牵动了整个霜月城!”
司马姗、南宫霜等人为我担心在我预料之中,但整个霜月城都受此影响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一个小小的天门将军,说白了不过是皇城的治安官而已,不可能导致整个皇城的慌乱的,我看是霜儿你关心则乱,夸大事实了。”
“不是霜儿夸大事实,是你太小看自己了,别的先不说,堂堂京城的治安官给人当了人质,那皇城岂不岌岌可危,人心惶惶自在情理。四大家族现只剩南宫、司马两家,两大亲王的未来女婿,被人抓走,皇庭上下无不震惊,更何况如此文武双全百年难遇的人才,万一有个闪失,对整个帝国而言无疑将是个天大的损失!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莽撞牵动了整个皇城!”
南宫霜的话让我一阵心惊,她的分析入情入理,绝不是危言耸听,我的鲁莽险些铸成大错,幸好诸葛安南一伙没能成功窜逃,大家都会认为这是我有意为之的策略,一旦有个闪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看来我当初交换人质的决策确实过于草率……
吱嘎——
司马姗推门而入,双手叉腰,气嘟嘟地鼓着香腮,南宫霜一阵慌乱,挣开我的怀抱坐起身来,垂下螓首,不知所措地整理着鬓角稍显凌乱的鬓发。
“霜姐姐真坏,让人家去睡觉,自己和恒哥哥独处!”
“姗妹你误会了,他是刚醒……”
“那霜姐姐怎么也不来告诉姗儿,恒哥哥醒了?”
“姐姐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你都两天没合眼了,姐姐担心你身体吃不消……”我闻言又是一惊。
“什么?!两天没合眼?”我跳起身来对司马姗道,“那你还快去睡觉!”
司马姗眼眶一红委屈道:“姗儿刚才还躺了一会,霜姐姐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就知道偏袒霜姐姐!”说着眼泪涌出,香肩剧颤,抽泣不止。
“啊?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转身对着南宫霜训斥道,
“尤其是你,身为姐姐怎么也不知轻重?”
南宫霜沉默地起身走到司马姗身边,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叹道:“知道你被诸葛安南一伙带走之后,我和姗妹就一直为你殚精竭虑,直到郎将军把你带回来才安心,可你却一直昏迷不醒……”
“就是嘛!连续两天,你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我和霜姐姐都担心死了!哪里还顾及得到什么爱惜自己什么的!”
司马姗委屈地说完后与南宫霜相拥而泣。唉!看来在我被带走的这几天,二女没少担心,方才聊聊数语道尽心酸,爱恋和关切。
她们本是养尊处优,受万人敬仰亲王郡主,因为我的原因饱受相思与牵挂的折磨,憔悴不堪,而我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去责怪她们,实属过分,深深的自责让我愧疚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