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拉着马随那几人向山口走去。所谓山口方向,只是目标明确,脚下之路却不清晰的一座远山罢了。
江翌晨疾走几步跟上那人问道:
“请问仁兄,宫主既然知道我们屡次前来拜访是为联合之事,为何避而不见?既然避而不见,又为何派人送我们出去?”
那人回身看了他一眼,欣然说道:“避而不见,是宫主无心联合之事,所以不需要相见。送你们出来,那是因为我们素无仇怨,宫主不想你们迷路送了性命。”
江翌晨进一步说道:“其实这联合之事,是一种协作抗敌的好方法,一但有意外发生,贵宫才不会身处孤立无援之地,宫主为何不做考虑呢?”
那人大步向前走着,同时说道:“宫主认为,这联手抗敌是无能的表现,我们神宫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与别人联合。
再说,那些同意联手的门派好像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益处。
这位兄弟去打听一下便知道,那敌人偷袭速度之快,联手后又有几人能在危难之时得到了援助?还不是要靠自己的力量。
既然如此,弄那些虚设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没有得到援助?仁兄此话怎么讲?”江翌晨追问道。
那人停下脚步,回道:“离此三十里的林家坳,兄弟过去一问便知。”
这时候,南雨蝶走上前一步问道:“贵宫自认为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也不愿意助别人一臂之力吗?”
他的语气可没有江翌晨那般温和谦恭,听上去不怎么友好。可不是么,一行人大老远地跑来,不肯见面不说,还直接否定这种形式的意义,实在也太自大了。
那人听后,面无波澜,反而微笑一下道:“我们神宫向来少与别人来往,这是我们的习惯和规矩,还望兄弟谅解。”
江翌晨摆手示意南雨蝶不要再说话了,他抱拳道:“好,我等明白了,也会去查看情况。请仁兄提醒宫主,近日一定要严加防范,做好准备。”
“会的。”那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礼,叮嘱道,“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应该知道回去的路了,我们也就不送了。”
“多谢几位带路,告辞。”江翌晨再次谢过。
“保重!”那为首之人一摆手,带领同伴转身向回走。
只见他们动作敏捷,身影在绿草与矮树之间晃动几下,便没了踪迹。
“真是神奇呀!”南雨蝶不禁感叹道,“怎么和当初在阴阳路上的感觉一样,一个一个都来无影去无踪,景物的位置似乎也不是固定不变的。”
花欲燃也没看清楚那些人的去路,他收了目光,看向江翌晨,问道:“你怎么和他们聊得这么耐心?有什么发现吗?”
“对呀,你怎么跟着他们就出来了?”南雨蝶也忽地看向他,兴致勃勃地道,“你不是说,那是一个阵,我们还没破阵呢,怎么就出来了?”
江翌晨眺望远处,微皱眉头,说道:“那的确是一个阵,但我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原理。这种情况下,不跟他们出来,难道你真的想困死在里面?”
“这世上还有你破不了的阵?”南雨蝶不信任地道。
江翌晨看着他,正色说道:“怎么会没有,天下之大,到处都有高人。”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破不了阵,就见不到宫主,见不到人怎么谈联合之事?不谈联合之事,我们不是要白走一趟?”南雨蝶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破不了阵但未必见不到宫主,不谈联合之事也未必是白走一趟。”江翌晨一边回复,一边拉过马儿,先行坐了上去。
南雨蝶也纵身上马,无奈说道:“你又说得是什么跟什么呀?我听不懂。翌晨兄,你说两句人间的话好不好?”
“好,我们先去林家坳,核实一下情况,顺便吃点东西,然后再谈,怎样?”江翌晨说完,催马向前。
三人从林家坳出来,已是天近黄昏,那寻访的结果和听来的消息并无太多差异。
“为什么联合的方法不起作用?这样的话,我们前面的工夫不是白费了吗?”花欲燃担心地说道。
江翌晨解释道:“我们的工夫并没有白费,那样的确可以互相援助抗敌,但任何方法都会有不足之处,我们的方法恰恰不能抵御突如其来的劲敌偷袭。”
“突如其来的劲敌?”南雨蝶疑问道,“什么样的才算劲敌?除非是慕容秋水等人直接出手。”
“应该就是他们,只有他们才会让人猝不及防、不可抵御!”江翌晨确定地说道。
“他们亲自动手了,这么说,他们在这一带开始展开行动了,正如我们前期所料,他真的冲着鬼斧神宫而来。”花欲燃说道。
“没错,他们直接出手了,想必慕容秋水的攻击目标已从江南移到了这边。速度可真是快!这次虽然袭击了旁处,但他的最终目标应是鬼斧神宫。”江翌晨不容乐观地说道。
“可那糊涂的宫主到现在还不肯见我们。”南雨蝶不无惋惜地道。
“他们的宫主很聪明,虽不想联合,但也在多方打听消息。今日之事他也会放在心上考虑,我们到附近静观其变就好。”江翌晨一边回复一边拨马向回走去。
“那宫主真的会考虑么?”南雨蝶疑问着,跟了上来。
“会的,他听得那么认真,当然会考虑。”江翌晨应着。
一句话,无疑让南雨蝶投来疑问的目光。
江翌晨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今日送我们出来的人是不是有点首领的风度?”
“首领的风度,有么……”南雨蝶回忆着开始思索。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宫主。”江翌晨确定道。
“他是宫主?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江翌晨耐心解释道:“你看他的态度,对我们的出言不逊不急不燥,这不是普通的手下能做到的。
况且,对话时他言语轻重掌握得很好,丝毫没有担心哪句说多哪句说错的感觉。而作为手下人在完成任务时,担心转达不到位,多少都会有这方面顾虑。
最重要的是,他们转身回去时,他摆手的动作你注意了没有,只有做惯了首领的人才会习惯性的那样挥手,很像皇帝摆驾回宫的召唤。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你的观察可真是仔细!”南雨蝶由衷感叹,接着又问,“既然你确定他就是宫主,为什么不把话说开,直接谈联合之事,这会儿再想见他恐怕又难了。”
“见不见他,已经不重要。慕容秋水如若直接出手,联不联手的确意义不大。
我在想,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将慕容秋水等人的注意引到坤武门,这样才能真正为他们解围。”
此刻,花欲燃在一旁催促道:“那我们就快一点儿赶回去。慕容秋水进攻鬼斧神宫也是必然,他一定是想要他们的希奇兵器——神斧。”
“我想是的。”江翌晨回道。
几人提马,快速向前奔驰而去,南雨蝶再问道:“引开他的注意力恐怕不容易,他对兵器的痴迷是众人皆知。”
花欲燃也说道:“是呀,楚长天能够听命于他,恐怕与他父亲的魔刀也有关系。可要是不能引开他,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江翌晨不容推脱地说道:“我们就守侯在鬼斧神宫附近,不让他的计划得逞,并且还要保护那些人的安全,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
“翌晨,我们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那个神宫的结构可是够神秘的,让人进不去又出不来的。我看啊,他们安全得很。”南雨蝶忽然说道。
江翌晨否定道:“那些障眼法防御普通人是绰绰有余。但对那些人恐怕起不了太大作用。别忘了,勾陈护法可就是布阵的高手,他们很有可能长驱直入。
即便不能,凭借他们的武功,扫平那里都不会费太大力气。”
众人赶回神宫所在之地,天色几乎黑了下来。借助朦胧的暮色,他们来到半山腰一处视野辽阔的地方落了脚。
“他们会不会今晚动手?”南雨蝶问道。
“应该不会。他们一定知道这个门派不同于其他,夜晚是力量最强的时候。我们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江翌晨回道。
野外不冷不热,三人轮番值岗,算是一夜好睡,直到天光放亮。
“还是没有动静吗?”南雨蝶最后一个醒来,问道。
“再等等看,按卦象来讲,今天是做出决定并付诸于行动的好日子,他们一定不会再等上七天。”江翌晨回道,已经拿出干粮和水袋,让大家准备用饭了。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借着薄薄的晨雾,一行黑影飞身而来,粗略看去,约有二十余人。
他们穿过了写有‘鬼斧神宫’的高大牌楼,也忽略了其他三道牌楼,一路径直向前。
快要靠近山体时,只见一块硕大的巨石挡在了面前。他们并不绕行,而是停了下来,并很快站出来三个人。
那三人联手运力,只听轰的一声,巨石移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呈现在众人面前。
“哇!他们竟然能找到入口!难道勾陈真的也在?”南雨蝶一声惊叹。
但此刻,晨暮中的视线还不是很清晰,那些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更是分辨不出哪个对哪个。
但见那些人,找到洞口后却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向后退开,只留下两人在那里。
那两人快速鼓捣着手边的东西,最后将手里拎着的大团物体点燃。那物体应该是裹满了油脂的东西,瞬间燃烧起来,不仅燃烧,还怄出滚滚浓烟。
两人快速将那浓烟滚滚的物体扔进洞中,随后,用同样方法又扔进去几团。
而其他人,则在附近寻找着另外一些入口,当确定之后,他们并不是移开巨石,而是用力向前推进,像是用巨石封堵了里面的空间。
处理完毕后,黑衣人们便聚集到最初的那个洞口处等候。不久之后,伴随着阵阵浓烟,里面果然有人开始向外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