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轻尘又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头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自觉,没事笑的这么阴险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外科护士,跌打损伤什么的我倒会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啦。总不会是这贵妃娘娘没事跌了个跟头,摔成植物人了吧……”
何守悟几乎要被她的碎碎念气的暴跳起来。小手指着床上的荷贵妃,道:“你先看看再说!她这病可不是普通的病。”
伊轻尘一愣,转眼去瞧,这才发现床上的荷贵妃,面色通红,浑身上下似火炭一般,早已不省人事。
伊轻尘看了她的面色,又摸了摸她的脉门,秀眉一皱,道:“这,怎么像是五鬼缠身?”
何守悟瞪了她一眼,道:“这下明白了吧?死女人,我让你做助手不是没有理由的。也不全是为了救你。”
伊轻尘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本我还想你既然救了我,我为了报答你,要免了你的听故事的银子的。这下好了,我就不必欠你这个人情了。你的出诊费还要付我四成。这次为皇妃看病,皇帝一定会重重赏你,到时候别忘记把我的那一份划拨在我的帐上。”
“死女人,你就知道要钱!”何守悟心中那个悔啊。
唉,大好的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就这么被白白放过了!
伊轻尘在他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屁孩,我现在还是个少女,你再叫我‘死女人’试试看。”
“哼,谁让你叫我小屁孩来着?除非你改口!”何守悟拼命争取自己的权利。
伊轻尘敲了他的头一下:“好啦,我不和你拌嘴了,还是救人要紧。我先为她驱除五鬼,你再为他固本培元。”
伊轻尘又查看了一下荷贵妃的面容,见她虽然是病着,但依旧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
不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说这皇宫里有什么好?数百个女人像狗抢骨头似的抢一个男人的宠幸,还互相之间斗了个你死我活,真是何苦来着?这荷贵妃受宠,肯定又点着某些妃子的妒火了,所以才会被下了咒,如不是碰上了你我,只怕她这次就真的死翘翘了!唉,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鸡争狗斗上,真替她们不值。”
伊轻尘一边大发着感慨,一边拿出一张紫符啪地一声贴在荷贵妃的面门上,凌空画了一个八卦,念道:“万物仙魔,皆归三界,不归三界,天下不容。无生无垢,就此缚灵!”
念咒声中,那虚幻的八卦团团旋转起来,围着荷贵妃的身子转了几圈。
就见自荷贵妃身上冒出一团白烟,烟中隐隐有五个小表模样的,在那里伸拳踢足,似乎想要摆脱大八卦的束缚。
伊轻尘微微冷笑,手指忽然凌空一握,那五个小表发出嘶嘶尖细的叫声,身子蜷缩成一团,越来越扁,如同一个纸片相似。伊轻尘又一指,那五个纸片人便忽然烧了起来。转眼化为灰烬。
伊轻尘拍了拍手,道:“好啦,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何守悟瞧了她一眼,破天荒没在讽刺她,叹道:“你的驱魔本事不小哦,没想到你倒是真有两把刷子。”
伊轻尘得意地一笑,伸手就去拍何守悟的大头:“怎么样?佩服姐姐了吧?”
何守悟慌忙躲开她的狼爪,瞪了她一眼道:“你神气什么?你的驱魔本事不小,但武功却实在太烂,如果碰到厉害的邪魔,你一样完蛋!”
伊轻尘心中一动,猛地想起那个什么门主,不由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不敢再想,道:“小屁孩,你真会泼人冷水!和那个大枫叶有的一拼!嗯,你快出手救这位娘娘罢,如果让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和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何守悟小嘴抿了一抿,道:“包在我身上。邪祟既去,她也只是太虚弱了而已。”
说话的功夫,他已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取出一粒清香四溢的药丸,给荷妃喂了下去。又拿出几枚银针,刺了她几个穴道。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荷妃轻轻呻吟了一声,眼睫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眼珠转动,看了看伊轻尘,再看看何守悟,剪水双瞳中露出一丝迷茫,微微顰了一下眉,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寝宫里?”
她到底被五鬼缠了数日,身子极虚,说不了两句话,就气喘吁吁的。
伊轻尘嘻嘻笑道:“荷妃娘娘,我们是万岁爷请来为您瞧病的,我家的小何大夫可是神医,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他都能药到病除。他为了救你,收集了好多世间难得一见的奇药,这些药都是世间奇珍,功能起死回生,平时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买不来一粒的。可我家小何大夫喂你足足吃了十几粒这样的药,才算把您这条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伊轻尘就像个江湖卖野药的,大吹特吹。
何守悟的小脸顿时黑了下来,他什么时候成了她们家的?他就不过喂了她吃了一粒药而已,什么时候有十几粒了?而且这药虽然成本贵了点,但最多也就二百两银子,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就成了上万两银子的灵丹妙药了?这丫头太能瞎掰了吧?!
“她不会是想赚钱想疯了,在皇帝身上也要揩点油吧?!”何守悟简直对她的抢钱技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位荷妃淡红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你们……救了本宫的性命,本宫会……补偿你们的。决不会……让你们吃亏便是。”
此时何守悟为她喂下的那一粒丸药已起作用。那荷妃说话连贯了一些。
伊轻尘笑道:“荷妃娘娘美的如同仙子,如非亲见,草民实在想不到世间还有像娘娘这般美丽的人物,能为神仙看病那是我们的荣幸,付出什么也是值得的。”
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己美貌的,尤其是本来就国色天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小泵娘,你很诚实,也很会说话,本宫喜欢。你救了本宫,本宫一定会报答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吗?”
伊轻尘拐这么大弯,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心中大是高兴,表面上却不露出来。她佯装委屈的一撇嘴道:“有人诬告民女救娘娘所施的法子是巫术,求娘娘为民女开脱罪名……”
荷妃嫣然一笑道:“好,这容易,本宫会对万岁爷说清的。你就放心好了。”
伊轻尘一脸崇拜地望着她:“那民女就多谢娘娘了,娘娘不仅人美,心肠也好……”
何守悟在一旁却险些听的吐了。他没想到,伊轻尘拍起别人的马屁来居然也这么似模似样,半点也不含糊。
还有,这荷妃娘娘是他救活的好不好?怎么听这丫头的语气,怎么全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去了?他抬头正要说话,伊轻尘却背对这荷妃,把手放在嘴边,摆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眨了眨眼睛。
何守悟到口的话又都咽了回去。唉,不管这丫头弄什么玄虚,他反正也是为人一向低调,他娃娃肚里能撑船,就不揭破她了。
那荷妃嫣然一笑,轻轻地道:“小泵娘,万岁爷是不是在外面?”
伊轻尘点了点头:“嗯,应该还在外面等消息呢。”
荷妃明眸一亮,轻轻咬了下红唇,道:“那,麻烦你扶我起来,帮我梳洗一下。”
伊轻尘微微怔了一下:“你身子还虚着呢,起来做什么?”
荷妃淡淡一笑:“你还小,不会懂的。本宫不希望万岁爷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伊轻尘无法,只得将她扶坐起来,又在她背后依上几个枕头。
这荷妃已卧床三两天,头发躺的甚是凌乱,伊轻尘蘸水为她梳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方才为她理顺。
那荷妃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对着伊轻尘点了点头,甚是嘉许。她一切打理停当,方才伸出纤纤玉手,拉了一下床头的一个银铃。
随着清脆悦耳的银铃声,殿门忽然被打开。一群人簇拥着皇帝走了进来。
皇上一眼便看到苏醒了的荷贵妃,深沉的双眸蓦然一亮,紧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情不自禁紧走两步,轻握住荷贵妃的手道:“爱妃,你好些了?感觉如何?”
荷贵妃半依着枕头,双眸盈盈如水,道:“臣妾感觉好多了,臣妾多谢万岁爷的恩宠。幸亏皇上请来了这位伊姑娘他们俩个。万岁,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上此时见她无恙,满心的喜悦,自然是对她百依百顺,点了点头:“爱妃,你说。”
荷贵妃嫣然一笑:“臣妾和这位伊姑娘十分投缘,所以想替家兄收这位伊姑娘为义女,不知道万岁是否允准?”
虾米?义女?还是贵妃兄长的义女?
伊轻尘正被枫逸影拉着‘叙旧’,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吓了一跳,张口便道:“那个——贵妃娘娘,我——”
她正想措辞拒绝。枫逸影眼中却是光芒一闪,捏了她的手一下。把她到口的推脱之词给‘捏’了回去。
皇上却有些沉吟:“这位伊姑娘有人告她运用邪术,祸乱三王府,心怀叵测,此事尚没有查清……”
咦,这皇帝佬儿又想翻旧账?!治好了他的爱妃,他就过河拆桥呀?伊轻尘一双明眸睁的溜圆,正想开口反驳。
枫逸影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不待她开口,便又捏了她一下。,抢先说道:“父皇,伊丫头是儿臣的朋友,她会一些功夫,但却不是什么邪术,她的功夫是家传的,由于她一家一直隐居在深山之中,所以不太懂青翼国的规矩,望父皇恕罪。儿臣的兰妃和她有些摩擦,所以才会有此误会,望父皇明察。”
这荷贵妃感激伊轻尘救了她的命,这时拼命为她说好话。软软的几句话,就解开了横亘在皇帝心中的疑结。
他瞥了一眼枫逸影和伊轻尘十指紧扣的手,不由哈哈一笑道:“哈哈,逸儿,原来问题的症结在你的身上。你如果不对伊丫头这么好,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又上下打量了伊轻尘几眼,见她模样甜美,精明之中又透出一股顽皮淘气。不由一笑:“这丫头不错,也难怪你会为她所迷,不过你是皇族之人,对府中的姬妾要雨露均沾,不能太厚此薄彼,失了我皇家的风范。”
“咦,这皇帝佬儿在说什么?他什么意思?”伊轻尘脑瓜转啊转的,一时没转明白。
只听皇上又道:“好,爱妃,你既然喜欢她,那就认她做侄女吧。这样她的身份也高贵些,在三王府才不会受气……”
荷妃盈盈一笑:“那——臣妾就多谢万岁爷的成全了。”
伊轻尘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一怔神的功夫,枫逸影一拉她的衣袖,悄声道:“还不快去拜见皇姑母?”
“皇——姑母?”伊轻尘呆了一呆,这荷贵妃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做什么非要收自己做侄女呀?
又一想:“算了,不管了!反正在这个地方有一个皇亲国戚也不错,最起码缺钱的时候,能有个冤大头宰。
想通了这层意思,她不由高兴起来,上前拜了几拜,认下了这位皇姑母。
皇上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一丝倦意,挥了挥手道:“好啦,很晚了,你们都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