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良归罜城,闲话碎风尘 前篇
朱李君少2016-12-18 20:423,004

  小由只微微一点头,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翻着白眼,嘴里念叨到:“这门好好的开着,怎么会被关了起来?”

  念归念,还是一扇一扇地把门拆了,放在左边,整齐地堆靠在墙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由看了眼呆呆的卫家小哥一眼,随口问道:”哟,这城门口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这么多的士兵?这姜城主出城那日也比不上今日这阵仗啊!“

  卫家小哥回忆起刚才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突然,他终于想起了一件比秦军更加重要的事情,不由得惊叫出声:”啊,这老太婆,又没付钱!“

  小由听罢立刻再翻一个好大的白眼,语气很气氛地说道:”我就跟你说,不要理那个老太婆!她每旬必然蹭粥一次,都已经是惯例了!这家店里,谁会理她?就你,不知道死活。也不知道这老板是怎么想的,做生意不认真,光知道睡觉也就罢了,还白给!切!“

  卫家小哥皱着眉头点头,希望老板自己能反省一下,刚才是他自己放走的刘老太婆,跟他这个堂头没多大的关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客人陆续进来,楼上的客人下来吃饭。岳士观一时忙乱了起来——这赏钱果然不是白白得来的,若是槿玄在,这些事情哪里用得上他亲自动手——他一般只动嘴就可以了。什么记录啊,算钱结账啊的,槿玄能做得好好的。

  哎!岳士观看着这客人越坐越满,心里直叹气。

  不知道这槿玄几日能回来?

  ”张公子,您来了。“岳士观看见门口突然站着一个身高过八尺,一身锦缎白衣,腰间悬剑,五官十分俊美的男子,正是名满罜城的张良,张大公子是也!

  卫家小哥格外殷勤,帮着张良牵马到后院去。

  是了,就算这城门的防务再怎样变化,也没有人会拦张公子的大驾。

  曾经有个守卫,实在看不过张良的待遇太好,便在自己值守的时候,拦住了张大公子,不让进门,一定要看进出证件。

  结果那张大公子出门是一向不带证件的,所以就只能等在那里。

  然后,整个东大门就被姑娘们围住了,指着那个守卫直骂。这时候,守卫想后悔都来不及。后来,还被他的管事的给训斥了一顿,说他无中生事,存心扰乱秩序。

  自此之后,这张大公子进个城,就差夹道欢迎了。

  那张良直直地走到他的案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案子旁边的茶壶,就往嘴巴里倒水。

  他还来不及阻止,张良已经把他一壶好茶给喝了大半。

  “干嘛瞪我?”张良笑嘻嘻地说道:“好香啊,今日有什么大菜啊,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岳士观瞪着张良,很不情愿地说道:“南味鲫鱼汤,酸辣山鸡肉。”

  “酸辣?”张良一头雾水:“酸辣是个什么味道?我就知道酸甜。南味鲫鱼汤,又是什么东西?”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岳士观看着张良一脸的疑惑说道。

  ”你请问。“张良拿起案子左边摆着的空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才实在是太渴了,这下倒是可以慢悠悠地用这么个小杯子喝水了。

  ”你不觉得烫吗?“岳士观问道:”这茶可是我刚沏好的。“

  ”烫啊!“张良笑笑,再喝下一杯:”我碰到把手就知道这茶一定是刚沏的,可是我更渴啊!“

  ”喝,这出身尊贵,家庭富有的张大公子竟然这样喝水,让外面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看见了,可是会引起骚动的。“岳士观淡淡地说道——就是可惜了他的好茶,竟让这人给用来解渴给糟蹋了。

  ”说什么勒?“张良眼尾看着那端上来的菜色,似乎很多客人都在点那盘色彩怪异的鸡肉和颜色雪白,飘着绿色枝桠的鲫鱼汤:”这鸡肉看着很补啊,还有鲫鱼汤。这么热的天,你给客人吃这些,也不怕他们路上渴死!你这做个生意,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挣的可都是黑心钱啊!”

  “听说四处狼烟,特别是东边的楚国边境,大批的秦军开进,一场恶战势必难免。这些商人,也都是把脑袋提在手里走南闯北。这走出了咱们这城门,别说吃顿好的,就是命都未必保得住。所以,人家吃顿鸡肉,喝点鲫鱼汤,我能说不吗?”

  岳士观说得仿佛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神,普度着这苦难的众生。

  张良看着岳士观一脸的无赖,心里是冷笑,面色却是如常,懒得再接话。这岳士观,他认识了也差不多三四年了。完全是个直想躺着挣钱的主。日日在店里,几乎都在睡觉。有时候连收钱的时候都在打瞌睡。

  跟他争论什么商道,只会让你受伤。

  ”不过,这城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兵力?“张良转移着话题,看着这些吃饭的人,大家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个……“岳士观打了个呵欠,觉得这个话题太无聊了,瞌睡自然就来了。

  ”今日秦军入城了!“

  说话的正是卫家小哥。

  岳士观皱眉,看着卫家小哥格外热情的脸,心里不爽又疑惑——明明是他的员工,怎么对这张良一个外人如此热情?

  卫家小哥声音并不大,几个就近听见的吃饭的商人听见了,只冷冷一笑说道:”小哥,你是在吹牛吧?秦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家正忙着往东边走勒,听说是趁着楚国内乱,要一举功下楚国勒!跑这里来做什么?“

  卫家小哥面色一红,因为那位商人嗓门很大,整个大厅都听见了,都认为商人说得有理,嘲笑他吹牛。

  ”是啊,这趁着战乱,冒充秦军,到处坑蒙拐骗的人也是有的。“张良接话道:”毕竟六国百姓,虽然恨秦军入骨,但是更加害怕。一旦打着秦军的名目,无论要求什么,都会乖乖就范的。“

  ”这倒说对了!“一个商人立刻接话道:”普通百姓,哪里知道什么真假?说到底,都不过是一些无良的强盗,还没有纪律,比秦军还可恨呐!“

  ”是是是……“众人符合。

  张良转身,看一眼那卫家小哥,再看一眼悠哉哉看戏的岳士观,放低了音量问道:”秦军入城,所为何来?“

  卫家小哥感激莫名,忙轻声回答道:”为了寻找一郎中,给什么重要的人治病。“

  ”寻找郎中?“张良皱眉:”我出城以前,那位郎中不就已经病危了吗?他的儿子跟本不替人治病。那怎么收场的?“

  张良说完,看着岳士观。岳士观只挑了下眉毛,并不接话。

  ”是……,那个华郎中过世了,已经出殡了。所以他们他们把那个女人带走了。“卫家小哥谨慎地说着,心里还是十分忌讳,虽然那个女人不在。

  张良自然知道,这话里的“那个女人”便是指的姚槿玄。

  “把她带走了?带走她有什么用?”张良诧异,心里顿时觉得这秦军怕真的是冒充的也不一定。

  “她……把那孙守卫治好了。”卫家小哥回答道。

  ”孙守卫?孙守卫怎么了?“张良觉得这卫家小哥突然不会说话了,前因后果混乱。

  ”孙守卫被秦军的马蹄踢得当场没了气,胸口直淌血。那个女人……给他接骨,敷伤口,然后孙守卫就醒转了过来。“卫家小哥照实说道,回想下午的场景,他又有些害怕起来。

  虽然他不想那个孙守卫丢掉性命,但是亲眼见了那个女人的医术,简直能起死回生,他便更加确定,那个女人多半就是南疆的羌人,而且是巫女。

  张良沉默,这个答案让他也震惊。

  ”卫家小子,你很闲是不是?“岳士观终于听不下去,开口说话了:”门前都走过多少人了,你不去招呼?是想我这家店明日就倒闭,是吧?“

  卫家小哥吓一跳,急忙回到门口,老实招呼客人。

  第一次听见老板为了生意教训伙计,而且这个伙计就是他自己,实在是让他惊讶又害怕。

  ”哟,你什么时候在意你这家店会倒闭了?“张良好笑地揶揄道:”你一天天的,除了睡觉,为这家店的生意做过什么呀?“

  ”呵呵……只是看着我自己的伙计,对你这个外人这么好,感到不爽而已。“岳士观不咸不淡地回答道:”而且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想睡觉了,你们在旁边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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