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迅鹰斗恶狼
北纬三十2016-11-16 21:074,948

  翌日,厄尔特节度府邸。

  两位少年引着一名中年男子缓步进入府门,门前的甲士击胸致敬。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到这节度府邸来呢,这筑城的青色巨石,啧啧,真乃草原罕见,这面鹰墙也甚是奇怪。”中年男子进入庭内伸了一个懒腰。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鹰墙后传来,中年男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穿着皮袄的大汉向他们走来,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鹰徽戒指。

  “乌利亚,江源,听说你们给我带来了猎捕狼王的向导?真是天助我萨达尔。”大汉高兴说道,“那么这位向导姓甚名甚,做什么营生的?”

  “禀告节度大人,草民元义,原是开大车轮子酒馆的,现在为大人的向导。”中年男子低头拱手,“追踪狼王倒是没那本事,但我亲眼见过它,想必能为大人的讨伐提供一些帮助。”

  “恩……这样吧,待会儿你将关于狼王的一切细细说与本节度。”萨达尔转身朝官府大厅走去,“随我来吧。”

  众人穿过长廊来到了一个大厅,厅内摆放着一金一银两副盔甲,两副盔甲间一把垫着黑色动物皮的大椅子格外突兀,厄尔特节度萨达尔走上前去,一屁股把大椅坐的噶几作响。他的两侧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汉子身着绣着雄鹰的褐色皮甲,手里擎着银色铁盔,他们无疑是纳托和达达克。另一位穿着上好鳞甲,右手提着个两耳有飞翼装饰的头盔,左手按在腰际间的弯刀上的汉子正是节度侍卫长,迅鹰将军乌格尔。

  “江源,乌利亚,你们两个家伙给节度大人抓了个向导过来,不错不错。”乌格尔抖了抖身,甲叶凛凛作响。

  萨达尔慵懒得挥了挥手示意元义上前说话,于是元义将酒馆里说与众客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听完元义的复述,节度搓了搓手,倒是身边的三位侍卫默然不动。

  “你们随我来。”萨达尔站起身子走向座椅后的墙壁前,一拉墙上的绳索,一面桌般大小的地图从墙顶上展开。

  “这狼妖确实曾袭击过上高村,在这次袭击后,上高基本绝户,后来还是由节度府调拨流民继续屯住的。狼妖袭击正值上高白灾,那么大的雪,狼妖都能袭来。看来狼妖那时几乎断粮。”萨达尔用雕着鹰纹的包金细棍戳着地图,上面的上高村位置上标记着一颗红色的叉。

  乌格尔摸了摸鼻子向萨达尔说道:“大人,卑职寻思着,那么大的雪,狼妖不会奔袭太远,那么它们的贼巢定是在上高附近。”

  “上高产好奶,有牛羊无数,那么狼妖们平时怎么不来袭击?”纳托闷声问道。

  “窝边的草,迫不得已才能吃。”江源朗声答道,“并且,在我看来狼妖的老巢从前是在上高附近,但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上高遇袭已过一年,狼妖未遭打击,上高也已重现人烟,就算从前迁移走了,依狼妖的秉性现在大部也该返回旧日巢穴。”乌利亚抖了抖红袍。

  “大人们还记得草民说过的月国吗,既然那狼酋认定这片草原是它们的领土,草民认为它们绝对还在那个巢穴,没有迁移。”元义说道。

  一段沉寂后,一声闷喝从堂中炸开:“此次围猎狼王关系重大,前期训练的征召兵不堪重用,恐坏大事。我意已定,乌格尔改率迅鹰军本部五百铁骑务必于五日之内,扫除上高附近的妖巢,如若狼酋在巢,需斩下它的首级交于我以慰苍生。除达达克与我留守厄尔特外,座下侍卫尽随乌格尔。你们都是我草原最好的勇士,就让狼血染红你们的战袍吧!现在,我的勇士们,去准备吧。”

  “诺!”众人挥拳执礼退出大堂。

  “会说话的狼王,呵呵,当年真该将你们这些叛徒清洗干净。”待众人离开后,萨达尔兀自一人,站在金色盔甲前讪讪说道。

  正午,厄尔特圆形广场。

  民众从厄尔特各条街巷涌出汇集于此,将五百威风凛凛的骑兵包裹。

  “勇士们,凯旋啊。”“勇士们,来喝酒!”民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奉我大唐威灵,折冲宇宙;骋良马,控劲弦,鹰之子民尽当屠狼妖以慰江北君……”待出征檄文念完,萨达尔亲击战鼓。广场高台上,鼓声隆隆,迅鹰军将士们策马徐行,向城门走去。

  “江兄弟,你的准备挺充分的啊。”乌利亚望着江源笑道。

  旁行的江源罩着一件皮质胸甲,背上背着迅影弩,长星剑系在左腰上,右侧坠着一壶箭,他望着马上挂满各种罐子的乌利亚不屑道;“你的马都要被你压死了,你准备得充分才是。”

  两人的马未披甲,这在迅鹰军中甚是扎眼。迅鹰军是江北军的精锐,全军战兵仅千人,迅鹰军战马马铠采用板条甲与扎甲而非纯金属铠甲。骑士们的盔甲也采用加工繁复的多重甲。手中的长枪长度远远超过其余骑兵,萨达尔甚至用“江南船篙”一词来形容这些长枪的外形。除了长枪,他们均携带着马刀与钉锤,部分重骑兵携带弓箭与标枪。这只军队攻击敌人时犹如雄鹰般准确迅猛,携万钧之势冲阵,敌军一击即溃,因此得名迅鹰军。

  迅鹰将军乌格尔作为主帅行在最前,他转头朝元义说道:“时间不多,我军也仅带数日口粮,还望先生指路,我军抄近道直奔上高村。”

  “将军请看,驿道远处有一草坡,翻过草坡向东直行只需半日便可到达上高。只是会途径一片沼泽,那里是人迹罕至,雾瘴漫延,小民听说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元义一本正经说道。

  “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里有片沼泽的呢?”乌格尔嘴角一扬。

  “小民也只是在酒馆听说,将军莫怪。”元义捏了捏手,生怕再说错话。

  “也罢,传令全军,离开驿道随我前进。”乌格尔一勒马缰,高喊一声,向草坡奔去,身后霎时想起隆隆的马蹄声。

  乌格尔率军离开驿道后,在连绵的草坡中走了两个时辰,一片沼泽地终于出现在远方。这沼泽地也不大,完全可以花个把时辰绕将过去,也没有传言中的瘴气雾毒。

  “元先生啊,你看这和你说得可不一样,市井传言大多不可信呢,只是这么多年,草原上从未有人来求证过吗?”乌格尔摸着刀把笑道。

  “将军教训的是,小民今观此地,也是对这传言甚是奇怪。”元义低头拱手。

  江源望着远处的沼泽,心中默想,这地真是产妖孽的好地方。

  眼望着沼泽愈来愈近,空气中的腐臭味愈发浓重起来,就连那天边将落的太阳也愈发焦灼。

  这沼泽有古怪,乌格尔嗅到了一丝杀机,忙挥了挥马鞭示意全军停止。

  “传令全军,天色将暗,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喊完这句话,乌格尔又将江源招来悄声吩咐了几句。

  天色渐渐暗了,军士们好容易才在营地周围挖了一条壕沟,躺在战马旁,找出翻毛睡袋捏着鼻子休息起来。

  夜更浓了,透亮的月光洒在草地上,营地内鼾声四起。此时靠近营地草坡的背光处却蠕动着百十个黑影。

  江源趴在草坡上揉了揉太阳穴,拍拍身边的乌利亚示意他警觉些,乌格尔嘱咐他带着百十个弓箭好手匍匐在营地旁的草坡上,以防偷袭。战场上,杀机四显,将士们如全部待命,则耗费精力,次日疲惫必有大患,不如留下大部休息,着人带小部精锐悄然埋伏,如此一来那些黑暗中的隐藏者定会被引诱出来,乌格尔真是高。江源在知道乌格尔既为侍卫长,又是厄尔特精锐迅鹰军主帅,不禁在心里对其敬仰起来,在军中更以将军相称。

  须臾,远处沼泽传来声响,那是干草摩擦声,声音急迫定不是风所为。江源端起弩机朝着远处天空便是一箭,鸣镝犹如号令,草坡上顿时火箭四射,远处的草地被点燃了,乌利亚白天在那撒的东西真是管用。

  火光中,月光下,几十只狼妖的身影出现在营地前。

  “呜——”狼啸声将久经战阵的战马惊得阵阵嘶鸣,营地后部的军士钻出睡袋抓起马鞭,迅速踏上战马朝草坡下集结,前端留下一百多军士持着长枪和长刀结阵迎敌。

  草坡上箭如雨下,第一排几只狼妖如刺猬般栽倒在地上,后面的狼妖竟是配有盾牌,顶着弓箭,冲到壕沟前。乌格尔还是低估了狼妖的战力,只见那持盾狼妖后脚用力一蹬便跃过士兵们辛苦挖好的壕沟,重重得砸向迅鹰军阵列里。

  只听“砰崩”巨响,十数只狼妖砸得迅鹰军阵大乱。狼妖们的大盾隔开了迅鹰军士兵刺来的长枪,斜着身子以万钧之势砸死十几位人类士兵。幸存的迅鹰军士兵们在都伯的号令下向后退去,以求重新结阵。狼妖们看出人类的意图,不顾生死向阵中突去和迅鹰军士兵再次绞在一起。

  阵型被击破后,迅鹰军战士们以伍为单位与狼妖激战,但突入阵中的狼妖异常凶悍,上半身穿着的简陋铁铠遮住了要害部位,营地中的迅鹰军一时处于劣势,不断传出惨嚎。一只狼妖被三把长枪刺中胸前,挥舞利爪怒吼着将身下四五个士兵击倒。它拔出长矛向远处骑兵扔去,将一位骑士连人带马扎死。这狼妖胸前铁铠已碎,搅烂了了的伤口中涌出汩汩鲜血,它转身朝另一群人类士兵冲去,嘴里吐着血水。“咚!”一支弩箭射穿它的头颅,将它打翻在地上。

  江源从草坡上站起,擎着迅影弩向坡下的乌格尔喊道:“后排的狼妖已经跃过壕沟了,大概有二十来只,没有持盾,我带着坡上兄弟尽力拦下它们。将军请去救援前军。”说罢,持弩朝远处射去。

  早先突出来的持盾狼妖已剩不得几只,迅鹰军前军更是已有溃败之势。若是任由后方二十来只狼妖再突入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好在那些狼妖迎上了坡上射来的箭雨,一时难以大咧咧地前进。

  乌格尔望着黑暗中的沼泽,咬了咬牙冲着旁边的一位精骑都伯说道:“你带百骑留守这里,一旦沼泽中再冲来狼妖,一定待他们与我们战成一团后,再率人从侧翼冲杀。”那位都伯点了点头,将手掌举向空中示意所部勿动。

  “其余的兄弟们,随我来,杀光它们!”乌格尔一夹马,端着长枪向营地内冲去,身后跟随着两百骑,马蹄声声。

  只见骑士们刀枪高举,旗帜迎风吹荡,每十骑成了一纵队,举动共同,有如一人,精确得正如草坡上射出的箭。从草坡下冲入尸骸枕藉的战地,各纵队,彼此挨近,前后紧接,穿过那群狼妖向他们扔来的飞斧。他们驰骋着,严整、骁勇、冷静,甲胄的声响,武器的闪光,沉重的马蹄在狼嚎和人类叫喊中飞跃,气势强烈而秩序井然。二十来只狼妖们被骑士们来回冲撞,别称“江南船篙”的长枪借着战马飞奔的力量刺穿狼妖胸前的铠甲,刺穿厚厚的皮毛,刺它个通透!

  骑士们端枪刺入后立即松手,又掏出马刀与钉锤向漏网之鱼的头上招呼过去。二十来只狼妖转眼躺了一地,迅鹰军这边只折损了十来骑,都是被狼妖抽冷子用长刀从马上砍下来的。另一边最后一只持盾狼妖被十多个人围杀致死,战斗似乎停止了,空中只听得喘气声与受伤者的哀嚎。

  乌格尔勒着马走到壕沟旁边,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黑暗的沼泽地,还刀入鞘。

  第二天清晨,乌格尔遣了十骑带着伤者和战死士兵的尸首向厄尔特撤去,几十匹战马驮着伤兵与尸体从他眼前走过。望了望还剩的三百多骑,乌格尔捏了捏缰绳,贼狼王,你的巢穴就在附近了吧。

  “将军,这沼泽里必有路,否则以狼妖的身躯早陷入烂泥里了。”元义朝乌格尔说道。

  “不错,你看那沼泽中间有草倒伏,顺着那走没有问题。”乌格尔挥了挥手,大军起行。

  沼泽地里确有一条由坚实地面组成的路,迅鹰军排成两路骑马缓行。众人越走越深,这路却是越来越宽,两侧沼泽的烂泥和水洼里不时出现腐朽的车辆残骸,四周静悄悄的,弥漫着腐臭味。“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许多人有来无回了。”江源朝着元义笑道。

  小半个时辰后,迅鹰军走出了沼泽地,迎接他们的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中间凸着一个奇怪建筑。那建筑像中原百姓家的铁锅倒扣在草地中央,大概径长百十丈,圆顶高于地面一丈多,灰色的身躯不知由什么制成,光秃秃的,和周围草地格格不入,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朝着乌格尔他们。建筑物的四周四散着众多的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想必这就是狼穴了,只是给人的感觉像是荒废了许久,这奇怪的建筑会是狼妖做的?”元义拍了怕胸口,惊叹道。

  “畜生居住的地方怎能和人想比,莫非你还要求它们有集市酒馆不成?这建筑这么古怪,但表面光滑,不知什么制成,定是由我们草原人的先祖修建的,它们是窃据罢了。”乌格尔不满地说道。

  “将军,这建筑留在地上的只是个入口,怕这下面大有乾坤,如果通道狭窄,骑马进去怕是不妥。内里漆黑一片,不知狼妖玩的什么把戏,不如由我和江源带百十个步战好手先行试探?”乌利亚抖了抖红袍,拱手道。

  “嗯、、、狼妖诡计多端,又有黑暗掩护。玩火,你们是好手,就派你俩带着铁里都伯的一百人为我军照亮前路。”乌格尔笑说道。

  “诺!”乌利亚和江源答道。

  “乌利亚,你为我挣得打前锋的机会真是辛苦啦。”江源下了马走到乌利亚身边叹道。

  “没事,兄弟嘛,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嘿嘿。”乌利亚急忙背上他的瓶瓶罐罐拎着玄火杖向铁里都伯走去。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洞内遇险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摘星记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