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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褚洛然极其缓慢的挺直了身子,褚洛然甚至有些恨自己的自制力,只是不愿唐突了她,让她心惊,让她慌乱。
“好,我回头问问姨母,若是成的话,我跟着浅姐姐与表哥一道去。”陆念眉甜甜笑着,并没有发觉褚洛然的异样:“希望我下次见到世子的时候,刑部的案子,已经完美解决了。”
只因为陆念眉这一句话,褚洛然连着两日不眠不休,刑部递过来的每个嫌犯,他都亲自查看,生怕有错漏之人,可惜,直到褚芷浅回门这一日,案子都没有个头绪,那个作案之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褚芷浅回门的那日,果然邀了陆念眉一起,大白氏扫了两人一眼,板着脸说道:“你们回门,就不必带着眉丫头了吧,到时候又没人陪着眉丫头,她一个人怪无趣的。”
褚芷浅明媚一笑,上前撒娇道:“让眉妹妹同我一起去吧,郡王府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眉妹妹只当是去玩一天也好,她在府里闷的也厉害,如今也不方便出门去玩。”
陆念眉还在孝期,论理不方便到旁人府邸做客。
大白氏到底心疼陆念眉,终是点头应下了,又吩咐晨露好好的跟着陆念眉,不许躲懒。
薛荣之也被大白氏点了过去,一行四人,一道往郡王府去,褚芷浅将沈瑾瑜打发出去骑马,与陆念眉一道在马车里说话。
“我听说,我大婚那日,我大哥去景韵阁寻你了?”褚芷浅眉眼弯弯,带着抹促狭的笑意。
陆念眉正斟茶,闻言温婉回道:“世子在刑部的案子犯了难,只可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是说了两句话,世子便走了。”
褚芷浅上下瞧了陆念眉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现在,还瞧得见那些?”
陆念眉摇头说道:“并不能了,上次世子拿来的天意大师的坠子,极好。”
褚芷浅惊讶非常:“你是说,你现在带着天意大师给你的坠子?是什么模样的,我瞧瞧。”
天意大师的东西,便是皇上也没有,极难得的,褚芷浅隐隐有些惊讶,她是知道自家大哥心思的,只是没想到,自家大哥竟是这样将眉妹妹放在心上,为了眉妹妹去求了天意大师的东西。
陆念眉低下脖颈,解了丝络子,拿给褚芷浅看,褚芷浅并不敢接,不过在陆念眉白皙的掌心瞧了一眼,见水红一色,水汪汪的,似是有暗光流动,愈发的不敢碰了:“你好生带着,既是天意大师的东西,还是不要离身的好。”
陆念眉浅浅笑着应了,重新戴好,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比宫里那个无言居士的玉佩好多了,若不是那方玉佩花了姨母许多银子,我都要拿去压箱底了。”
褚芷浅以前不大信这个,但之后知道陆念眉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后,就信奉的多了,伸出指尖戳了戳陆念眉的眉心说道:“不许胡说,总归多少有些用处,你都留着就是了。”
褚芷浅的目光落在陆念眉的手腕上,看到那个与她大哥一模一样的菩提子手串,会心一笑:“说不得,另有渊源呢。”
陆念眉没多想,如今即便是不在薛荣之身边,她也瞧不见什么,听不见什么,这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陆念眉递给褚芷浅一盏茶,自己也端了一盏,两人倚着身后的大迎枕说话:“孙颂婉最近老实了没有?其实浅姐姐不该留着她身边的那个粉莲,我瞧着粉莲也是个不省事的,说不得这次受罚回来,还要挑着孙颂婉报仇。”
褚芷浅含笑看向陆念眉道:“这个自然,粉莲这次回来之后,是一定会挑着孙颂婉的,孙颂婉到底是皇上赐的婚,只要不闹出大天去,我就不能奈何了她,倒不如让她真的出了什么大乱子,才好处置了,这件事情,你别管,我与母亲都商量好了的。”
陆念眉想到那日大婚时,她走后,大白氏与褚芷浅又说了一番话,想来是如何处置孙颂婉的事情,遂不再多言。
镇国公府与郡王府离着并不远,很快就到了,沈瑾瑜,褚芷浅走在前头,薛荣之与陆念眉跟在后头,薛荣之偷偷的瞧了陆念眉一眼,撇过头去,不一会儿,又偷偷的瞧了陆念眉一眼,陆念眉不解的问道:“薛大哥?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薛荣之挠头说道:“没,没,就是觉得……你这小丫头长开了,还挺好看的。”
陆念眉微微红了脸,晨露在一旁跟着,微微侧目,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做没听见。
可薛荣之一向浑惯了,见到陆念眉脸红,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瞧,你脸一红,愈发的娇俏了,比怡红院的莲花姑娘还要艳丽些,你可真是真人不露像,我见天的瞧见你,倒不觉得,现在发现,你轻轻简简的模样,清纯宜人,抹起脂粉来,定会艳光四射,你听薛大哥的,回头薛大哥给你买了城南的香粉胭脂,他们家的特别好,抹起来可好看了……”
“荣之兄!”沈瑾瑜听得薛荣之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竟是浑不顾起来,怒声打断了薛荣之:“你与眉妹妹说些什么呢?”
薛荣之一抬头,发现沈瑾瑜与褚芷浅都不走了,停在原地,冷冰冰的瞪着他瞧。
薛荣之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就是说和这小丫头说些闲话,我记着我头回见她的时候,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呢,现在的模样就清……”
薛荣之还没说完,就听得褚芷浅瞪眼睛道:“大哥,你听听,薛荣之这说的什么话?竟是把眉妹妹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薛荣之惊惧之下,一转身,才发现褚洛然从门外走进来,随着褚芷浅的这句话,面色阴沉了起来。
薛荣之自来有些怕褚洛然,当即嘿嘿笑着说道:“洛然兄,我就是跟这个小丫头开个玩笑,我夸她长得漂亮,也不是坏事是吧?”
褚洛然冷着一张脸,眉头拧成一团,问道:“荣之兄怎么来了?”
“还不是我舅母,逼着我来的?我也是没办法,你说,他们小两口回门,让我跟这小丫头跟过来干嘛?倒好像我们两个也是一对儿是的……”
薛荣之越说越不像话,褚洛然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昨夜城东又死了一个年逾八十的老人,同样是一剑毙命,方才刑部尚书郑大人已经往兵部去了,五城兵马司怕是要严格巡防……”
薛荣之一听这个,立马转身道:“那我赶紧回去,被兵部尚书逮住,不定怎么给我穿小鞋呢。”
薛荣之被褚洛然三言两语撵走了,褚芷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拢着陆念眉道:“你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下次他再说那样的话,你大嘴巴抽他!”
陆念眉浅浅一笑:“薛大哥自来是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没有浅姐姐说的那样严重。”
褚芷浅扭头看了眼褚洛然阴沉的脸色,低声说道:“怎么不严重,很严重的,总之以后你离着他远远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从来没一句好话。”
褚洛然听着陆念眉替薛荣之辩解,心里并不舒服,沉声说道:“瑾瑜,芷浅,你们赶紧去正房给父亲,母亲请安,他们等了许久了,念眉,我来照顾。”
陆念眉身子微微一僵,听着褚洛然喊自己念眉,总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褚芷浅与沈瑾瑜都是喊自己眉妹妹的,若搁着褚洛然自来熟的性子,喊她眉妹妹,愈发的别扭了。
陆念眉后退一步,站在褚洛然身侧,笑着说道:“表哥与浅姐姐先去,我随后就到。”
褚芷浅给了陆念眉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跟着沈瑾瑜往正房去了。
陆念眉想要走的快一些,跟上两人的脚步,不必拉开太远,可褚洛然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惹得陆念眉忍不住回头瞧他。
“不用着急,他们见过我父母亲后,还要去吏部尚书府,兵部侍郎府谢媒人,我父母亲也要入宫去谢恩,所以来不及见你,你跟着我,去园子里玩吧,晚些时候,芷浅二人回来,自会接你离开。”褚洛然声音有些凉凉的说道。
陆念眉没想到会是这样,到了郡王府,连个安也不请,更不能跟着沈瑾瑜与褚芷浅去两家谢媒人,还要在郡王府逗留……
“那……不然我先回镇国公府吧,要不然表哥与浅姐姐还要回来接我。”陆念眉迟疑道。
褚洛然乌沉沉的目光,落在陆念眉身上,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在一处?”
“并没有这样的事。”陆念眉惊讶非常,没想到褚洛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或是说,没有想到褚洛然会想到这上头去,忙道:“我只是不想要给郡王府添了麻烦,薛大哥都急着往五成兵马司去了,世子会更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