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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褚洛然有心想要与陆念眉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得专心往案子上来,早些解决这个案子,也早些解了陆念眉与薛荣之的牵扯。
“倒也不是很为难,已经查明白了毒物是什么,如今只需要问明白,当日到底是何人给了婉然公主这样的东西,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婉然公主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荣之兄的屋子里,只要弄清楚这几个关节,倒也简单容易。”
褚洛然问陆念眉道:“听说陆三小姐一早就去了你的厢房,不知陆三小姐可与你说了什么?她是为何会去了那里的?”
提及陆念月,陆念眉有些羞愧之意,黯然的将陆念月听到丫鬟嘀咕,说了那些个话,觉得薛荣之是个良配后,就生了心思,跟着丫鬟去了男客所在之处,又见薛荣之酒醉,便跟了过去……
褚洛然沉吟片刻,与陆念眉缓步而行,见日头开始升起,便指了指一处凉亭道:“陆二小姐这边请。”
陆念眉跟随褚洛然的脚步,走进凉亭,这凉亭修建的别致,有一半是悬在水面之上,坐在此处,有凉风习习,又可观湖面波光粼粼,倒也难得的惬意。
褚洛然自然的为陆念眉拂落石凳上的浮土,请陆念眉落座,这才说道:“如此说来,陆三小姐与婉然公主不过是几步之差罢了。”
陆念眉颔首:“三妹妹说过,她是瞧着薛大哥醉酒,往那个院子去,这才尾随了过去,只是皇庄之中,曲廊环绕,树木花卉繁多,少不得有一两处遮挡之处,因而并没有发现,她前面还有旁人也跟了进去,但依着她进去的时间来算,婉然公主与三妹妹前后差不了半盏茶的时间。所以此事定然与薛大哥与三妹妹都没有干系。”
褚洛然手下意识的抚着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徐徐说道:“如此一来,那两个丫鬟倒是奇怪,凭白的在路上说这么多的话,还给人带路,倒好像是故意为之的一般。”
褚洛然一提,陆念眉也想起来,因为赏花宴来了不少的人,人人都知道这赏花宴的目的:“男客这边如何,我并不知道,但女客那边,丫鬟们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了,应该没有闲工夫说话才是。”
褚洛然微微一笑:“男客这边要饮酒 ,要行酒令,只会比女客那边更热闹,可这样热闹的地方,还有两个丫鬟在说着闲话,还说了那么久,事无巨细,真真有趣。”
陆念眉恍然,清澈的眸光落在褚洛然的身上,眸子里银光闪闪的,透出几分欣喜来:“如此说来,那两个丫鬟是故意将这番话说给婉然公主听的,只不过被三妹妹赶巧听了去,只要三妹妹能指出那两个丫鬟来,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
褚洛然被陆念眉眼中的眸光感染,也噙起笑意来:“虽不是说的这样简单,但若能找到那两个丫鬟,的确对此案,大有裨益,不过,想来那两个丫鬟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出来。”
陆念眉想一想也是,如果那人是故意要害婉然公主,应该不会留了把柄在这里,怕是那两个丫鬟早就不见了。
陆念眉的表情,一瞬间落差很大,被褚洛然一眼就看到了,心里只觉得软软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陆念眉的发顶,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的说道:“无碍,刑部查案,原就是抽丝剥茧,但凡有一丝可能,就不会放过,总能寻到根源。”
陆念眉觉得此刻的自己很没有道理,竟这么快轻言放弃,还有失落之感,褚洛然每日要面对这样的案子,若似她一般模样,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有郁郁而终了。
陆念眉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柔声说道:“三妹妹没有看清楚那两个丫鬟的容貌,只是听到了声音,三妹妹的性子谨小慎微,自小便是察言观色长大的,对声音应该是敏感的,不如就让三妹妹暗地里听一听,说不定会有所得。”
褚洛然点头说道:“我让初一领了陆三小姐去听这些丫鬟们说话。”
褚洛然不愿意让陆念眉陷入麻烦中,自然也不愿陆念月这样的人纠缠陆念眉。
褚洛然站起身来,不过片刻,初一便到了他身边,也不知道方才初一人在哪里,褚洛然叮嘱了几句,初一便离开了。
陆念眉怔怔的看着褚洛然,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煮茶赏景,这皇庄里头的景致,着实极好,我昨夜便过来,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欣赏,陆二小姐要尝一尝在下煮的茶吗?”褚洛然含笑看着陆念眉。
陆念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是查案子的时候,怎么会突然说了要赏景这样的话?
褚洛然似是能看穿陆念眉心中所想,笑着说道:“便是查案子,也要容人歇上一歇,我昨夜一夜未眠,早膳还未用,总要吃饱了肚子,才能继续做差事,是不是?”
褚洛然一夜未眠,陆念眉是知晓的,但陆念眉没想到,褚洛然连早膳也没用,忙的说道:“怎得早膳也没用?都这个时辰了,世子方才怎得不说?”
褚洛然看着陆念眉眼底里遮掩不住的关切,心中一暖,笑容愈发的深邃:“无言居士急着回宫,天不亮就给婉然公主做法事,我身为刑部侍郎,少不得在其左右,与你在门前相遇之时,我刚刚回来,因而还没来及的用早膳。”
陆念眉站起身来,焦急的说道:“那我现在立刻寻人给你备了早膳来。”
陆念眉说完,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怕是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用午膳了。
褚洛然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我吩咐初二去准备午膳,这会儿怕是要到了。”
褚洛然话音才落,果然见初二提着一个膳盒过来,先给两人见了礼,方才将膳盒放下,要给两人摆膳。
褚洛然格外珍惜与陆念眉独处的时间,自不希望被人打扰,因而冲着初二摆了摆手道:“你继续追查毒物来源,我自己来便是。”
初二心里头门清,笑呵呵的退了出去,背地里笑成了花,没想到,自家世子爷一见到陆二小姐,就成了这幅模样。
陆念眉要起身摆膳,却被褚洛然拦住了:“膳盒沉重,碗碟也不轻,还是我来。”
褚洛然将碟子一一取出,修长有力的手,说不出的好看,陆念眉愣愣看着,褚洛然将那些家常小菜一一端出来,竟还有一壶清酒,两个小巧的酒盅。
“也不知陆二小姐是否会饮酒?”褚洛然笑问道。
陆念眉摇了摇头:“并不曾喝过,因着身子不好,母亲与姨母都不许我饮酒。”
褚洛然略想了想,不愿意陆念眉掺合进这案子里去,因而摇着酒壶说道:“不如饮上一盅,试一试?这酒温和,应该无碍,若是醉了,我吩咐人将你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便是了,且你昨夜就没睡好。”
陆念眉也不知怎么回事,倒好像褚洛然说话,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也知褚洛然不是那种酒色之徒,便是与他一道饮酒,也不会有什么,倒跟在镇国公府是一样的。
“也好,这样的景致,的确是要小酌一杯才好。”陆念眉情不自禁的应下,竟有一种偷偷饮酒,害怕被姨母责骂的心情,好在姨母已经离开。
陆念眉不知道的是,石娘子与晨露就在不远处的青石小径上盯着这边,晨露倒也罢了,她是见怪不怪的了,石娘子心情就有些复杂,一方面,大白氏叮嘱了她,另一方面,她又想着,褚洛然给陆念眉的庄子,绝对是大手笔,能给了陆念眉这样的东西,那是将陆念眉当做未婚妻来看待的了,只要两人不过分逾矩,倒也没什么。
石娘子见晨露见怪不怪,还要心思在旁边采集了鲜艳的花瓣,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跟着晨露一道也采起花来,只憋着气,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晨露被石娘子逗笑了,偷偷的说道:“石娘子放心就是,郡王世子自有分寸,你就是现在将咱们表小姐送到世子爷面前,世子爷也不会过份的,我实话与娘子说,昨夜,咱们表小姐是宿在世子爷的厢房里的。”
石娘子被晨露一句话吓得,坐到了地上,脸都急红了:“那……那……那……”
晨露拍了拍石娘子的手,安抚道:“娘子别胡思乱想,什么事儿都没有,咱们表小姐心思纯净,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世子爷更不会了,不过是为着案子的事情罢了,不说旁的,只说咱们夫人都已经认下的事,只要不过份逾矩,咱们就当看不见就是了。咱们夫人不也装着没看到好几回?”
石娘子暗暗拍了拍胸口,这……两个人都独处一室了,那喝点儿酒,还能当的什么事?只是石娘子到底年纪摆在这儿,心里头受不住,将花篮子塞给晨露说道:“罢了,我索性回去算账去,免得我在这里,这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石娘子一走,晨露捂着嘴直乐,再扭身去瞧,亭子里头哪儿还有人?
褚洛然早已经打横抱着醉酒的陆念眉,往自己的厢房去了,真真是宫里头的人撤了去,愈发肆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