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许多的人都曾经以为,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放手的,可时日渐远,你会发现,你曾以为不可以放手的东西,只是生命里的一块跳板,人在跳板上,最辛苦的不是跳下来的那一刻,而是跳下来之前,心里的挣扎、犹豫、无助和患得患失。
我们以为跳不过,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就会在不知觉中跳了过去。
人生的过渡,当时百般艰难,一天蓦然回首,原来,已经飞渡千山。
这几年来,我和妍妍携手合作,酒吧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旺,同时,我也忙得晕头转向,这样也好,我不用胡思乱想,一心一意把念珺抚养成人,她就像一盏明灯,照亮我的前路,她让我的人生重新点燃激情的火把。
“紫穗姐,新的驻场歌手来了。”
“好的,请她等我一会儿。”真的有点应接不暇。
我来到吧台前,她向我微微一笑以示好,长的真漂亮,穿着打扮也很有个性。
“你好,我叫林紫穗,是这里的合伙人之一。”我礼貌地朝她说道。
“你好,我叫周念君。”
我会心地笑了笑,“我女儿也叫念珺。”
“是吗?这么巧,这名字是我妈起的,可有故事了。”她的笑容中带些甜蜜却又有些苦涩。
“对啊!世上的事就这么巧,同是天涯落寞之人何其多。”我多少有些许感慨,我和她妈妈或许有着殊途同归的故事,至少我们都寄情于孩子身上而思念着一个人。
“唱一首歌吧!”我邀请她。
她朝乐队走去,不一会儿就回到主唱的位置,当前奏响起的那一霎,我的灵魂出窍了,她怎么选了这首歌。
‘繁华声,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烟花虽美,可却如昙花一现,高空绽放,可终究逃不过魂飞魄散,我们相爱相知,却始终不能相守,我们曾执子之手,却注定了不能与子偕老的命运。
突然,你伴随着歌声出现在我眼前,我有怀疑过那是一个梦,一个因为我太想念太想念而误入歌声里的梦,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直到再次听到你喊我的名字,“穗!”久违的声音在我耳旁温柔响起。
真的是你,我看着熟悉的脸庞,心里的小激动连带着鸡皮疙瘩,难以置信。
赵允勋静静地站在我身边,陪着我听完整首烟花易冷,我不时地看他一眼,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了,毕竟这一切如幻是梦,真实的太不真实,他倒是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歌手,因为他的出现,我开始了对烟花易冷又爱又恨。
音乐停了,周念君走下台来,很自信地朝我俩一笑。
“哟,多了个中年帅哥!”顺带调侃了赵允勋。
赵允勋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唱的不错哦!”
周念君坐在吧椅上,毫不吝啬地接受赵允勋的赞赏。
“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我把话题引回正轨上。
“明晚吧,我还想再准备些东西。”
我爽快地答应了周念君,正事谈妥后她便离开了酒吧。
突然的安静,令我和赵允勋有了些许尴尬,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因为分开太久,所以害怕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神的闪烁,忽然在那一秒,我明白,时间真残酷。
我没反应过来,他走上了舞台,拿起麦克风,深情地唱着。
‘像一颗千里外的星光,我们只能对望,相信爱不会说谎,只是分开收藏;
我等候的愿望,总是失望,像流星遥远却会追望;
你的爱的力量,如何飞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遥远的星光只能凝望,你是否一样,会把爱挂在心上;
满天的星光就算给我一千个愿望,我只想换你一直陪在我身旁……’
站在这里我,早已流泪满面,原来,无论过多少年,只要是你,我的感动还是满溢。
我冲出酒吧,疯狂地跑,而他,没有追来。
我到底是希望,还是失望?
跑到累了,停了,思绪混乱,一切徒然,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坚强,更糟糕的是,
自己比从前更爱他,更放不下他。
我哭着骂自己,可是,又能改变些什么?
沉沦了一晚,太阳还没出来,我回去了。
酒吧里空无一人,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全身无力。
有一个人站在我跟前,我抬头一望,吓了一跳。
“你……”
“我在这里呆了一晚。”他眼睛里透着红红的青丝,一整晚都没合眼。
“对不起!”现在的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多的语言在现实跟前都是徒然。
“不,是我辜负了你。”他的声音很沉很沉。
我心疼地摇头,心里叹息了千百遍,但什么都无法改变。
“陪我到海边走走,好吗?”
我不忍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拒绝他何尝不是在拒绝我自己,我怎么忍心此刻把自己狠狠地挡在爱情的门外。
“车祸后,我睡了很久,醒来后,得了选择性失忆,我忘记了你,忘记了我们一起的日子,在那段时间,我总觉得脑袋里像缺了一样东西,那是我们的回忆,到最近,我才慢慢
想起来,那些属于我们的记忆。”
他说的很轻很轻,很淡很淡,我们就像海里退去的浪潮,即使曾经拍的很高很凶险,但终究归于海里的风平浪静。
“让它过去吧!好好地过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我努力地掩盖自己的情感,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制压那股想要不顾一切任意妄为的勇气,说着一些违心万分的话。
“我找到了那支手机。”
霎时,我抬起头看他。
“你说的,我都明白!”
分开的这些年,也许,赵允勋真的变了,他变得很平和。
“允勋……”好可怜的我们。
“下辈子。”他说得那么有力。
“嗯?”
“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他也终于屈服于现实,可人生哪有下辈子,下辈子,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我们只有这辈子,不,这辈子已不能随心所欲,我们的爱早已仿佛前生的事情。
再次触碰到这双清澈的眼睛,心已塌方。
“让我抱你最后一次,好吗?”他温柔问道。
天下之大,我想呆的地方,不过是你的怀抱,闻着你身上久违却又熟悉的味道,叫眼泪这家伙怎么能不掉下来?
“对不起!”他带着哭腔说道。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泪眼婆娑,即使你说一万遍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他紧紧地把我抱着,心如刀绞,“我依然爱你。”
世间的事物变化无常,我们不必要执着于心爱的事情而无法割舍,毕竟,我们喜爱的初衷,并不是因为失去他时要伤心,人生中的许多事情既已失去,不妨就让他失去,唯有放下,方能解脱。
第一道曙光照映在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身上,宁静而美丽,悠远而永固。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