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为了烈雨柔的事和凌安延吵了几句,凌景健已经很久没有被凌安延召见了。
“健儿,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你三皇兄的事。”
看到凌安延手里的折子,凌景健也没有多想,凌景态的事一向是由烈雨柔负责,自己只要安安心心地坐等结果便是,至于烈家,真等到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再出面处理,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羽国还是烈家,都是自己的!
“父皇想说什么不妨明说。只是去救三皇兄的任务是由大皇兄和四皇兄办的,父皇要是突然让儿臣插手,自然是不太好的。”
“朕知道。但是现在除了你能够帮你皇兄之外,朕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景态不久前传信回来,他被人追杀,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朕命你立即率领护城军接他回来。”
本来想拉着烈雨柔陪自己一起去的,结果这个女人不知道去哪里野了,让自己一个人就接凌景态这个家伙。凌景健坐在马上,应付似的答应着街道上疯狂的人群,这年头,难不成女人都不用担心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吃醋吗。
“副帅,凌景健出发了,如您所料是去接应凌景态。要不要我们······”
“别动,不着急。现在杀了凌景态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随他去。我们去‘烟柳阁’。”对于自己和凌景健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烈雨柔自己也懒得去刻意整理,一切顺其自然就是。谁的小动作都瞒不过谁,只是不点破罢了。这样的局面,还能持续多久?
“花间醉,珠帘卷,佳人薄衫伶人艳。十指弦,怨琴瑟,垂怜己道不知累。白绫未满岁,故人红绣妆。哪是不知愁滋味,留不住新泪。”这首曲,这声音,莫非!烈雨柔三步并做两步爬上二楼,又将月荨二人拦在门外。“你们在这儿等着。”
似乎是听到了烈雨柔的声音,屋内的人也不再继续弹奏。双手按在古琴之上让弦停止颤动,女人在屋内燃起一盘檀香。
熟悉的动作让烈雨柔一阵恍惚,转而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三娘,为何派项严过来。还有这个,是你给他的吧!”黑色的令牌代表什么,项严并不完全知道,但烈雨柔却不一样,“故意用项严把我引出来,三娘不会是想亲自动手吧。”
烈玉菲随手一指身旁的座椅,重新沏了一壶茶水放在桌上。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做事情不能急躁,特别是牵扯到军务政治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你想撇却无法撇开的,你懂吗。也许现在项地的情况对你来说只是一张字条上的寥寥几笔,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坏。雨柔,就算你的计划成功了,你用什么让项地的百姓服你!”
“三娘,我,至少我不能让项地落在羽国人的手里。项国已灭,我们为什么还要依附那些已经死干净的王族?我们烈家自立为王,一样可以治理好项地!三娘,相信我,我可以的!至于项地的混乱,不知道三娘知不知道‘紫’这个人。”
烈雨柔很清楚,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未必会输烈玉菲,但是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自己都是下不去手的。
实际上烈雨柔之前所言完全正确,烈玉菲来这儿的唯一目的就是确定自己是在为烈家做事,若稍有私心,相信那把藏在腿间的匕首定会不甘寂寞地跑出来的。
“紫一直在将我们的消息出卖给凌景健,不出意外,应该是和三娘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自从娘病故后,只有三娘待我最好,按照道理来说你是不会出这样的主意来试探我的。那么像三娘施压的人应该是长老们吧。如果三娘能帮我,我负责羽国,你负责项地,我们联手一定可以稳稳当当的让项地摆脱羽国的控制。”
这个孩子的心智的确非常人能比,虽然不清楚她的全部计划,但依照目前的形势看,羽国内乱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只要准备充足,让项地变成烈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几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老东西实在是烦人得紧。
看到烈玉菲有些动摇,烈雨柔不敢怠慢,挥手打碎桌上的杯盏,拾起最大最尖锐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注视着烈玉菲。
“三娘若不信我,执意要听那些老顽固的要杀我的话,我绝不反抗。只要你一句话,大不了我自行了断!”
听到屋内的异动,月荨项严两人顾不了太多,直接冲了进来。一见这情景,两人吓得齐齐跪地。
“三思啊长老!眼看着计划就要成了,您不能这个时候要杀副帅啊!而且副帅做的没有错!来日家族如果疑问我两可以作证,为了大业,副帅连美人计都用了!”
“是啊,为了大局,副帅吃了多少苦,还要被我们误会。三娘,算严儿求您了。大不了您也待在羽国几天看看。雨柔她不光要被项地的百姓骂,被我们当做叛徒,在羽国,只要是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给她好脸色的!羽国的人不信任她,动不动就给她安帽子扣罪名。不信你问问月荨,副帅身上有多少伤!”
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诉苦,就算是由别人代讲,烈雨柔也不允许!“够了,出去!”
“你们出去吧。”起身走到这个长大的姑娘身边,烈玉菲伸手握住那手,丢掉了瓷片,“这么多年不见,你是长大了。当初听到项家军被羽国全歼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再有你的消息,便是已经被羽国生擒了去。”握入手里的手早已不再光滑,虎口的一道刀痕横穿了整个手掌,差一点,这手就废了吧。烈玉菲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静静地摸着。
良久,“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准我们的柔儿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哎。孩子,苦了你了。三娘过些日子就回去,暗中调查紫的事情,你在羽国千万要小心。乱必然会带来可乘之机,但是也会更加危险,稍有不慎你就会成为牺牲品。保护好自己。”
天天都在刀尖上过日子,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三娘,以后这檀香你不能再用了,以防万一,一会儿项严先送你走。最近凌景健派人跟我跟得紧,有事的话还是传信好了。项严!三娘你保重。”
表面上自己和凌景健相处的很好,但是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后续的行动。烈雨柔为难极了,她又怕那个家伙会不理自己,又怕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她多希望,这个时候可以有人来帮助自己。
说是去接凌景态,可这凌景态又不是傻子,凌景健走出皇城不过才几公里的路程,两人便已经遇上了。
“还打算去接三哥,没想到三哥的腿脚这么利索,都已经快到了。”满脸堆笑的凌景健知道,凌景宿的真刺杀和烈雨柔布置的幌子相得益彰,现在的这位亲王已经吓破了胆,而且一心以为自己才是储君。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似乎烈雨柔的手段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看来一会儿得去给她提提醒儿。
“六弟的好意皇兄心领了,只是这些日一直连夜赶路,不知道皇弟愿不愿意将皇兄先送回府呢?”这倒是真话,为了赶在凌景宿一行人之前回来,凌景态不知道有多少个时辰没合眼了。
“这,皇弟以为皇兄还是先去见父皇的好,父皇都已经等急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凌景健说的倒也在理,父皇也还没有说自己就是储君,还是别惹得他不开心的好。而且借此机会,还可以先参凌景宿一本。
话说,此时的凌景宿,凌景隐二人,已经踏进了那家死亡客栈!
“杀!杀!为了公子的大业!杀!”看着满间屋子的黑衣人,凌景宿惊慌失措,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好弟弟来,可一回头,他那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弟,竟然和黑衣人站在了一起。
那一刻,凌景宿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才是一直以来被利用的那一个,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
凌景宿拔出自己的佩剑,愤怒地指向凌景隐。“凌景隐,你好手段!但只要我凌景宿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放过你!来啊!”
“哈哈哈哈!亲爱的大哥,我总算是等到今天了!只要过了今天,我就是羽国的未来的王。哈哈哈哈!给我杀!”
没想到害死自己的不是烈雨柔,不是凌景健,而是这样一个货色,凌景宿心中总有千万不甘,此时也已无法挽回。怪只怪自己信错了人!
在一众高手面前,区区一个略懂武艺的皇子算得了什么?
“啊!”瞪大的双眼充满了满意置信的味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刀斧入身全都避开了要害部位!鲜血如注,顷刻便染红了地面。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凌景隐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会是自己!
“你们······”手中的长剑还高举着,凌景宿都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那个前一秒自己还恨着的人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恭亲王殿下无需挂怀,危险已经解除,还请您速速赶回皇城。四王爷已经先您一步了!”
看了眼衣着,理所应当的将来人默认为父皇派来的人,凌景宿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少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