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县寒天动地的却脑门冒汗,心神不宁。自然是想尽快了解了此事,拿了银子走人。所以不免一个劲的催促程锋前去客栈后院验点药材。
可程锋与王彪却没想到于振宗一伙竟这般急不可耐,当夜就来交易,到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程锋面上毫不声张,心里一个劲的思付对策,这可如何是好?方才想让王彪借取酒的机会出去向岳钟琪递送消息,没料到这县太爷平日里喝惯了好酒,对这劣质米酒一点兴趣也无,说什么也不愿再耽误时间,与程锋闲扯了。
于振宗见程锋说要验货,却又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心里焦躁,开口问道:“少东家,如今这药材价格也已谈妥,再无丝毫阻碍之处,何不就此下楼验货?待你我做成了买卖,改日由我做东,定教少东家尽兴!莫不成,区区两壶米酒,竟让少东家嘴了不成?”
程锋哈哈一笑,说道:“瞧你说的,于兄。小弟就算再不甚酒力,这两壶也是喝不醉的。只是事不凑巧,你来之前我已吩咐伙计们歇息了。原想着明日交易,好教他们早点休息,免得耽误了明日之事。没想到你今晚就来了!于兄稍坐片刻,我这就叫王管家去唤起他们,咱们这就验货装车。只要于兄的货没问题,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于振宗听了程锋的话,似有不解,说道:“少东家,您放心好了!货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只不过,你方才说的分分钟……?”
程锋忙道:“哦……我的意思就是很快……一炷香的功夫……哈哈……哈哈哈。”
程锋稍微有点紧张,虽说前世里颇爱阅读历史书籍,对那些之乎者也也不陌生;来到这几百年前的大清朝,听众人谈话也不是想象中那般艰涩难懂,有些话和后世的白话区别竟也不是很大。勉强说几句也能蒙混过关,不教人怀疑。可毕竟还是不太熟练,说这说着就带出了后世词汇,弄的眼前人一脸迷茫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不又一句分分钟,弄得县太爷思考了半天。
程锋为了掩饰尴尬,哈哈一笑,马上又说道:“德子,你现在就去唤伙计们起来了。于兄不辞辛劳,连夜赶来,我们也不能拖拖拉拉的。你这就去安排,让咱们的人都精神点儿,黑灯瞎火的别一个不小心缺斤短两的,让于兄受了损失。过称的时候只多不少啊,咱们吃点亏可以,我可不能负了于兄的一片辛劳!”
程锋目视王彪,一字一句的说着,突然提高了声音,又道:“教伙计们多打几盏灯!照亮了!”这一句声音提高了八度不止,到把于振宗吓了一跳,不免抬头看了一眼。
王彪早已会意,抱拳道:“少东家!您放心吧,小的这就去安排!误不了得。”说罢,转身就要出门。
于振宗见王彪要走,也站起来,说道:“少东家,我们一起下去吧。”
程锋一把拉住于振宗,说道:“唉,于兄请坐,我还有几句私下话要对你说,来来,坐下,坐下。”
于振宗一听,程锋还有私下话要对自己说。心道:“嘿,不知这小子有什么话,竟支开了王管家。我瞧这王管家一直陪伴左右,形影不离。此时将他支开,定是有及私密的话喽。哼,我当这小子只会睁眼花银子呢,看不出来也是人精一个。口口声声说不让我吃亏,过称只多不少;却又让那王管家多打些灯,生怕自己吃了亏。我且听听他要对我说些什么!”
于振宗等王彪出门后,转身坐下来,问道:“少东家?您……?”
程锋故作神秘,悄声说道:“于兄,我听你说这次是与人合伙做得这笔买卖。不知于兄这其中占了多大的份子?我是想日后不妨咱们单线联络,于兄你多赚些,小弟也好从中抽得一份。别看此次家父让我和大哥公平竞争,其实我早知道我大哥这些年没少沾便宜……”
于振宗了,心中一喜,暗道:“好嘛,你小子初次学做生意,就想着分门立户,从中渔利了。自家的生意还要贪些银子,嘿嘿!要说我是老财迷,只怕你小子也不遑多让,小财迷一个啊!不过这对我倒是好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有了这条门路,还怕那黄知府压我一头吗?”
“虽说黄知府掌控大局,可这安图县毕竟自己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药农中也有不少自己人。日后我若与你单线交易,也不怕没有药源。好事,好事啊!以往都是知府大人吃肉,我喝汤;哈哈,怕以后我也能捞得大大一块肥肉自家品尝了。”
想到此处,于振宗心中狂喜,笑道:“呵呵,我就说少东家定不是一般人物,眼光果然不差。其实我这批药材大多数是在下的货源,之所以与人合伙,少东家生意中人,不说您也明白。这么一大批货,风险甚大,我找人合伙,也只是为了降低风险,图个稳当。既然少东家有此意向,于某也是求之不得,日后这银子……”
于振宗贪欲泛滥,心热难耐,正想与程锋好好商议一番,定下日后私自合作的章程。突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人未到话音已至:“哈哈,老于,你做得好大的买卖!”
程锋与于振宗俱是心中一震,抬眼一看,一四十岁左右,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消瘦男子已推门而入,门外还站着两人,分立左右,把住了门口。程锋不认得此人,心中虽觉得紧张,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转眼一看于振宗,好似明白了几分。
只见原本还满面红光,淡定自若的于振宗,见此人到来,一张肥脸惊的煞白,慌的立马站起身来,冷汗连连,手足无措。厚厚的嘴唇嗫嚅半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锋心中暗自揣测,装模作样的问道:“于兄,这位是……?”
那人冷笑阵阵,却不说话。于振宗从惶恐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哦……哦……这位是……是在下的一位朋友……黄大……黄兄,您……您怎得到这里来了?”
那人狠狠盯了于振宗一眼,转而向程锋说道:“闻名不如见面,想必您就是少东家了。呵呵,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少东家一表人才,又做得如此生意,真是另人钦佩!在下姓黄,是于……老于生意上的朋友,这批药材就是我跟他合着做的。少东家,本该与老于一同前来,可临时有些事绊住了脚,现在才赶过来,还望少东家多多担待。”说罢,双手抱拳,向程锋施了一礼。
程锋见于振宗这般表情,又听他自报家门,姓黄。心中已然明白,此人定是岳钟琪说的黄知府,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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