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个和谢大炮两个人搬出来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副麻将。张大拿说道:“咱们前两局打麻将,我和王大美玩,你们谁来?”
海东青说道:“我,还有这位。”说着他指了指韩林。
张大拿说道:“好,那就来吧。”
“慢着!”海东青一摆手,接着说道:“我们身边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你得领出来让我们看看,咱们可说好了,不管输赢,这孩子今天我们一定要带走。”
张大拿笑了一声:“呵呵,没问题,那孩子挺招人喜欢的,我们也没想过要为难他,我这就给他领过来,不过那孩子你们带走了可以,马天翔可得给我留下。”
海东青回头瞥了马天翔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刘贵,笑道:“当然了,马天翔留在我们这里也是个累赘,他是你们的人,你不说我也要让他留下来。”
马天翔听完海东青的话,急忙就要往张大拿身边走去,一旁的刘贵死死地抓住了马天翔的胳膊,笑道:“你着什么急啊,反正今天肯定让你留在这里就是了,现在还得老实点儿,在我身边呆着哦。”
张大拿尴尬地笑笑,对马天翔说道:“没事儿,没事儿,都到这里了你还担心什么,这些人都是朋友,要是为难你早就为难了。”张大拿的话说完,谢大炮领着小虎来到了佛殿大堂。小虎的样子挺憔悴,看来是惊吓过度,不过并没有受伤,看到我们他哭着喊道:“海叔叔你们快点来救我啊,他们是坏人!他们是坏人!”
韩林看到小虎急忙喊道:“小虎你别害怕,我们马上就接你回去!”
“二叔,我想我妈妈,呜呜呜……”
张大拿一挥手,谢大炮又将小虎强行带走了,接着说道:“怎么样?我们可没为难孩子,咱们开始吧!”说着,他和王大美先坐了下来,海东青招呼韩林也坐下。四个人分成两派,张大拿和王大美坐对面,海东青和韩林坐对面,四个人码好了牌,张大拿拿着骰子说道:“咱们玩这个,一共玩五局,不查局数查番数,哪怕你们赢了三局,番数不够也算输,假设番数相同,我们是做庄的,那就算我们赢。”
海东青点点头:“行!那么开始吧。”
张大拿接着说道:“慢着,我先说说赌注,如果我们赢了一局,你们就输一杆枪,番数算成子弹,这样公平吧?”
和他们赌博,对方的赌注只是那条密道而已,而我们却要拼下全部的武器,这次赌局对方是一点本钱都不用拿,本来我们还可以利用马天翔作为筹码,可小虎在他们的手中,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我们只有硬着头皮赌下去。
大殿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噼啪的麻将声,我们几个局外人站在周围一声不响地看着四个人打牌,那高高的大佛似乎也在关注着这场凡人的赌局。
海东青抓牌、打牌的时候满脸轻松,时不时还和张大拿聊着天,韩林憋红了脸,生怕打错每一张牌,我看他的牌的确是杂乱无章,心想是不是张大拿他们那伙儿洗牌的时候做了手脚。可赌局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你发现不了,那就算不得作弊,我不禁为韩林捏了一把汗。
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韩林打出一个八万,正好给张大拿点了一炮,张大拿把牌一推,大笑道:“哈哈,和了!真是的,其实我不想和,俗话说千把万把不和第一把,不过这次这番太大了,不和可惜,小兄弟谢谢你点炮了哦!”
金洪生跺脚急道:“都啥时候了,你怎么能打八万呢!”
韩林也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看我的牌,我不打八万打什么?打了它我就听牌了!谁想到给人家点了炮!”
张大拿笑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咱们算算番数,你们看这个……这个……一共是八番,一番一个弹匣,八番一共八个弹匣。另外还有一条枪。不过咱说好,你们赢了,这些东西可是不还的哦。”
海东青并没有太在意,笑道:“张大哥打牌的水平挺好啊,输给你们就是你们的,这么着,你派人去取枪吧。”
张大拿得意地说道:“不忙不忙,到时候一起算总账嘛,来来来,咱们继续……”
第二把牌又开始了,这次韩林比上一局更紧张了,可他发现这局自己的牌特别好,只摸了几圈牌,韩林就得意地大叫一声:“自摸,哈哈,我和了!”说着把牌一推。
张大拿笑眯眯地看着韩林,说道:“小子,你啥眼神啊,这是诈和啊,没听说过糊牌有两套对子的。哈哈哈……这个牌局你可得包啊。”
韩林猛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牌一共只有十三张,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张,而且同时有两个“将”。韩林咬着牙边挠头边说道:“我去!我怎么没数牌呢?这个……这个……”
海东青也笑道:“小林子,我看你是太紧张了,是不是刚才抓牌的时候忘收底了?”
韩林点点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我说我的牌怎么这么顺呢,这……这可咋整啊?”
张大拿说道:“这个好整,咱们以前玩牌,诈和是要包赔的。”
“咋赔呀?”
“按照你诈和的番数来陪,就是说我们应该给你多少,你就要给我们多少,我看看你和了多少。”张大拿仔细地查了查韩林的牌,说道:“你看这两个将,三饼要是三张牌的话,那番数可就不一样了,万子就没事儿,不过你诈和,一切就是我们说了算了,这样,一共是十六番,我们两个人就是三十二番,你的同伴就不用给了,呵呵!”
韩林咂舌道:“三十二番?三十二番?就是说我还得给你们三十二个弹匣?”
王大美在一旁说道:“不只是三十二个弹匣,另外再加两条枪呢。呵呵……”
韩林抬头看了看王大美,又看了看海东青,如泄气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接着对我们几个说道:“妈的,这么输下去,不用玩别的,光打麻将咱就输个精光了。”
此时我的心里也没底了,我们连输了两把,武器也输得差不多了,要是再输,咱们连赌注都没有了,而且事先也说好了就算我们赢,输掉的东西也无法赢回来。韩林接着说道:“海东青,怎么办?”
海东青却是一脸轻松,笑道:“没关系,诈和咱就赔呗,愿赌服输嘛,小林子,下次你可要看清楚了,少了张牌自己都不知道。来来来,咱们继续。”
第三把牌,王大美又赢了一局,这次是六番,我们又输了一杆步枪,外加六个弹匣。只三局,我们的步枪就都输没了,而且又搭了那么多子弹,还剩下两支手枪,我们的赌注变得越来越少,韩林开始怀疑他们出老千,打牌的时候也不太冷静了,海东青却依旧悠然自得,算好了帐之后,海东青说道:“张大哥,我们的步枪都输给你们了,接下来再输的话就是手枪了,这样弹匣也要变成手枪子弹了吧,不然你们只赢枪不赢子弹,赢了也是没用啊。”
张大拿点点头道:“那个当然了,不管是什么子弹,只要能打死人就行。呵呵……”
第四把,天可怜见,海东青总算赢了一把,屁胡!
就算是一番的屁胡,也把韩林乐坏了,张大拿笑道:“算你小子运气好,你看看我的牌!”说着他将自己的牌推倒。张大拿指着这副牌说道:“我这把牌要是赢了,你们就算赔了所有都赔不起啊,看看,一共是一百二十八番。”
海东青笑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张大哥,反正我们赢多少番都是没用,只要赢了,就不用给你们东西,屁胡也是胡牌,张大哥,你不会说了不算吧?”
张大拿笑道:“当然算!咱总不能赶尽杀绝嘛,呵呵,继续继续。”
韩林此时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是习惯性地想让自己的牌更好一点,可却忽略了自己的牌就算再好也没用,因为赢了只不过是不再给人家东西而已,并不能得到任何东西。
最后一把牌大家打得都很小心,张大拿和王大美的表情都没有前几局那么轻松,都凝神看着手中的牌,双方都默默地摸着牌,就连“吃”和“碰”都很少出现,眼看着摆着的牌一张张地减少,马上就要流局了。身边的人都屏住呼吸,我们这边要比对方更为紧张,虽然不许看对方的牌,可看对方那帮人认真的表情,我感觉他们这把牌肯定不会小。此时海东青突然将牌推倒,说道:“我和了!”
韩林惊叫一声:“真的吗?呵呵太好了!”可他看到海东青的牌却愣住了,接着又说道:“海东青,你啥意思啊?”
只见海东青推倒的牌,傻子都看得出来,是诈和。
张大拿和王大美都是一愣,接着看着他的牌突然又无奈地笑起来:“海东青,你小子还真会玩阴的,哈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行行行!我佩服你!”虽然张大拿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可表情却变得异常凶狠,好像恨不得要吃了他一样。
海东青的牌小得不能再小,而张大拿的牌却很大,王大美的更大,我知道,他们就是想在最后一局里将我们的东西全部赢去,所以对这次牌局如此的认真。可海东青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急忙诈和。按照他们定的规矩,诈和虽然包赔,可这样总比对方和了要输得少得多。
王大美哼了一声:“你小子这么做可就是玩赖了,明知道我们的牌好,你给我来这一下子,你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成心的?”
海东青笑道:“不是啊,你看,六七八条,三个三万三个北风,杠了五筒……对了,呵呵,杠完之后我忘了抓牌,接着又打出去一张,唉……真是该死该死,不好意思,我才发现我也少了一张牌。”
刚才大家都专注着自己的牌局,谁也没有留意海东青杠后有没有抓牌,不过那也不要紧,想要自己的牌少一张,根本用不着出老千,凭海东青的手段还是很容易办得到的。此时我对海东青的仰慕之情又添了三分,这次虽然输了,可在明知必输的情况下却挽回了这么多的损失,他随意应变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张大拿哼了一声,说道:“海东青,我还真没看出来,赌博也得玩脑子,你小子脑子转得挺快,不管咋样这局还是我们赢,你输了一只手枪,还有两个弹匣。咱们算算总账,这五局里你们一共输给我们三支步枪,四十个弹匣;一支手枪,两个手枪弹匣。怎么样?你们还敢继续往下赌吗?”
我心道:“我们的步枪只有四支,所有的弹匣一共还剩下六十个左右,这一下子就输给他们三支步枪一支手枪,外加四十二个弹匣,就算我们能离开L城,凭剩下的武器怎么能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呢?况且赌局还有没完,剩下的东西恐怕都要输给他们,那样的话我们可是一无所有,不但如此,就连离开L城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海东青拍拍肚子说道:“当然要赌了,张大哥这么爽快个人,我们诈和两次都原谅了,咱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我们玩儿了这么长时间都饿了,我就厚着脸皮求求张大哥,你也尽尽地主之谊,招待我们一下好吗?”
张大拿笑道:“哈哈哈,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吃饱了继续战斗!”说着他朝王大美招了招手:“咱晚上吃点啥?”
王大美说道:“还能吃啥,老三样呗,馒头稀粥就咸菜。”
张大拿不好意思地朝海东青笑笑:“不好意思啊,资源就这些,就算是我们,也只能吃这些,招待不周啊,呵呵,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
海东青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吃啥都行,能吃饱就可以,呵呵,那咱们就讨扰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难得这么长时间有人陪我玩牌,请吃顿饭算得了什么。大美,那你就快点准备去吧。”
王大美应了一声从佛殿后堂走出去,张大拿也招呼我们来到外面,此时西南方的日头变得又红又大,眼看离天黑不远了,张大拿指着后面的斋房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吃饭,佛堂圣地不方便吃酒肉,咱们简单吃一口。”
韩林在一旁撇着嘴说道:“说得真好听,就算是有酒有肉,你也未必会拿出来。”
海东青瞪了韩林一眼:“你少说两句吧,有得吃就不错了,外面的丧尸肉倒多,你敢吃吗?”
韩林哼了一声:“我不敢,你敢?”
金洪生说道:“韩林,你还有脸说呢,刚才你输了那么多,咱们的老底都被你输光了!”
韩林说道:“输光了怎么了?又没输你家的东西,人家邹哥都没说什么,你老吵吵啥?再说一会儿吃晚饭后你玩牌,就你那水平玩牌输得没准比我还多呢,你可悠着点儿,别把自己都输进去了!”
张大拿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没事儿!我可不会让你们输得很惨的,只是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和我玩花花肠子了。”
海东青说道:“张大哥你看你说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大拿看着海东青微笑着没有说话,我在一旁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那张脸就算是在笑,给人的感觉还是特别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