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灵缇,除了她,还会有谁?我洋洋得意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冰棍兄,只用枯木对付你,岂不是太看轻阁下了吗?”
带着蓝火的利刃插在雪人头上,让整个雪人身体里都泛起一种由内而外的蓝光,恼羞成怒的雪人举起蒲扇巨掌,砰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头颅上,霎时间飞雪漫天,手掌,巨头,还有灵缇都被飘散的雪花笼罩,然后在轰隆身躯垮塌中,消失不见……
我没有料到雪怪这种鱼死网破的招式,急忙站起身,奔向融成一团的厚雪堆,刨开积雪,寻找起来:“灵缇,灵缇,喂!”
雪中,忽然伸出一只攥紧的拳头,扬在空中,那么纤细的手臂,当然不是雪人所有。我用力拉住那手臂,双足使劲蹬地,扑通,一个满身覆盖白雪的人被我拽出雪堆。
灵缇抖了抖头上的雪花,吐着嘴里的雪水:“呸呸,山里什么野兽都有,谁知道会不会碰巧有只野狼在这片雪地上撒过尿?”
我帮她掸去身上的浮雪,同时又不无担心的看着残雪堆:“它……还会再复活吗?”
“不会。你看这儿……”灵缇狡黠一笑,打开了手掌,手中,两粒晶莹的红宝石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好看的光芒。
“这是……”我拿起其中一粒,举在眼前对月观看:“那雪人的眼睛!”
“如此珍贵而又雕功上乘的红宝石,又怎么会是天然形成?我猜,一定是有人驱使这雪人前来攻击我们。这也说明,我们已经逐步靠近了一个禁区……”灵缇幽幽道。
“禁区?”我把宝石交还到灵缇手中。
她走到平坡一侧,缓步走上一个突出于山体的山崖,眺望着远方。昆仑山中,气候异常,早些时候还是风雪肆虐,此刻,却已经是月朗星稀,波澜不惊。在明月之下,对面一座山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点燃着点点灯火的建筑群落。建筑被一道长长的围墙圈起,仿佛是一座小型城市,里面依稀可见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楼阁上的窗户中,无一不透出橘色的灯光,摇曳在夜风之中,与空中繁星交相辉映……
“天啊……那是什么地方?”我走到灵缇身旁,低语说道。
灵缇的眼中,充满了迷惑,她没有回答我的话,我想,她当然无法回答,谁能说出那雪山顶端的城市,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身后有人步履急切的跑了过来,那是脱险以后尾随而来的丹珠。
“喂,你们在看什么?”丹珠问道,然而在场的人们,却没人响应他。于是他也只好登上山崖,自己去看。极目远眺片刻,丹珠也被惊得说不出一个字,很久之后我才听到他深呼吸了一下,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藏语,然后,才用汉话喃喃道:“绿洲城,绿洲城……”
“你说……那就是绿洲城吗……”很久,灵缇才终于开口问道。
丹珠的瞳孔里,倒映着远处城市之中的灯火:“一定不会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城市会出现在雪山之顶,除了传说中的绿洲城。昆仑山上,圣母山的顶峰,在吉祥天母护佑之下的传奇城市……”
“如果那是所谓的绿洲城或说王母瑶池所在地的话,对面的山峰,岂不就是圣母山最高的山峰——凌霄峰?我记得旅游商店老板说过,凌霄峰是个旅游景点,那山顶之上,会不会就是一座普通寺院而已呢?”我心存怀疑的问道,不过若说是寺院,它的规模也太大了吧……
“不,你误会了,凌霄峰的确有很多游人不错,山中也有藏传佛教的寺庙以及僧侣在里面生活,但那却全不是在顶峰之上。凌霄峰常年冰冻积雪,高山缺氧,海拔极高,普通人在上面无法生活,更不可能建立起城市,因此寺院大多建于山脚,山顶上绝无任何建筑。游人能够抵达的最高点,不过是山腰上的二道梁。而二道梁的海拔,也已经快要达到玉珠峰的高度。所以那绝对不会是普通寺院……”丹珠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用一种崇敬的眼神望着对面山峰:“这根本就是一座从未被人发现的城市,一定是我们的艰辛跋涉感动了天母,她才拨云见日,在我们面前展露出了绿洲城的真容……”
丹珠的虔诚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如果说绿洲城是吉祥天母有意让我们看到的,那么,那古怪的雪人呢?那是为了考验我们设下的磨难不成?雪人在攻击的时候,可是不遗余力,每一拳都象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而后快……
“你们还等什么?咱们赶快过去吧!桑吉……等着我,我来了……”丹珠自言自语到。
“等等,难道你就没听说过海市蜃楼?”我赶紧拦住反身想要走下山崖去寻找路径的丹珠。
“海市蜃楼会有晚上出现的吗?我没有迷失心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丹珠道……
丹珠的话,一点都不错,从小到大,我还没有看到过晚上出现的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产生的条件,通常都需要强烈的光线和一定的温度,而这两者,在这里都不具备。
我迟疑着,看着那离奇的城市,发现黑夜中,竟然有两条通体忽明忽暗的长龙,径直向我们飞来……
“这又是什么怪物?”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此时,长龙也到了眼前,仔细看去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着火的长龙,那正是一条长长的吊桥,架在了山崖与远方城市之间,明亮的地方,则是吊桥两侧扶手上,整齐悬挂着的一排红纸灯笼。吊桥像是用粗壮的藤条织成,上铺锃亮的清漆红木,在山涧微风之中,桥体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看上去虽然做工古朴,但却绝对可以放心使用。
我满头雾水,这东西是怎么飞过来的?为何一眨眼,桥都铺好了……
丹珠兴高采烈道:“看呐,我的话没错!我的话没错!”
吊桥轻轻晃动,一个身影从远方走到桥头,来到了我们跟前大约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当她的面孔出现在灯笼光线里的时候,我听见连一直沉默的灵缇也按捺不住了:“凌波?!”她喊道。
从前方走来的人,身体轻盈,的确是早些时候失踪了的凌波。
“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你刚才去哪儿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那城市到底什么来头?”我连珠炮似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