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钟离不和?想起白天赵卫的威风,林严心中一动,道:“高峰手下不是有骑兵三千?白天赵卫突围时,好像并没有见高峰派其阻拦。”
沈安之说道:“钟离为人低沉,城府极深,黄巢虽然有数万大军,可惜骑兵却是少之又杀,如今见钟离有如今精锐骑兵三千,由不得钟离不心动。”
“难道钟离想要把高峰的三千骑兵占为己有?”
沈安之点了点头,笑着反问道:“如若换做主公,又会如何做法?”
林严笑了笑,没有回答,三千骑兵?确实诱惑不小,如果真是换做自己,恐怕也是不会轻易放任这三千骑兵从自己的眼皮底下留走。
沈安之道:“主公,既然高峰已退,城北暂时可算安全,可派士兵速去城门处整理泥土,放王猛等人进来。”
堵住城门的杂物与泥土甚多,百余名士兵清理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总算是把城门清理疏通,王猛、赵卫、胡献、古剑仁等,一个个熟悉的人缓缓进了城,林严开心的与王猛拥抱了一番,众人皆是满脸的笑意,喜悦之情,不禁于表。
这时,王吁领着千余士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本以为高峰趁夜攻城,当见到林严等人笑言于色,王吁不禁愣了愣,道:“你们这是……”
林严笑着上前把一切事情给王吁说了一遍,并领呵责胡献、王猛等人与王吁认识了一番。
王吁与众人见过礼后,笑道:“高峰退军,那么北城便无忧了,此次,林兄当记首功。”
林严摇了摇头,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道:“王校尉切不可大意,高峰虽然暂时退军,但其兵马并无损失,此计只能制一时之需,待高峰等人探清虚实,我等依然不好对付。”
王吁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已是消失,道:“林兄所言极是,余下该当如何,林兄有何指教?”
林严沉思了片刻,道:“周刺史远在代县,领军回归最少也要五天之后,如今北城门已无敌军阻拦,我等誓死守城实在太过困难,不如趁机从北城门逃去,待与周刺史大军回合后,在做定夺。”
王吁皱了皱眉头,高峰军力强大,要想守住濮城,实在太过困难,突围而逃这个想法,王吁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濮城多有周烙与各级官员的家属在城里,大军一旦离开,高峰必定不会放过这些人,虽然保全了主力势力,也算是有功,但周烙也是不会放过自己,对于林严的说法,王吁只能无言以对。
王吁看了看林严,迟疑道:“弃守濮城,事关重大,我也是做不了决定,还是等孙百强将军苏醒后,由他决定吧!你我只需做好分内事就好。”
林严苦笑两声,知道王吁所思,自己在濮城身无可依,走了就走了,并没有什么顾虑,但王吁身为濮城守将,顾虑太多,并不是想走就能走,现今濮城之内,以孙百强的身份最高,但此时他正昏迷不醒,又做不出什么决定,而且成益的地位也是比他要高,在成益没有明确目标之前,王吁也是不敢擅自做出定夺,以免引火上身。
明亮的曙光照亮大地,新的一天又是到来,林严等人起的很早,与众人吃过早饭,便朝刺史府赶去,孙百强昏迷不醒,身为副将的成益理所当然的暂掌濮城城内各大军权。
林严与王猛来到刺史府,正待进去,林霍却是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见面,皆是愣了愣,林严拜了拜手,笑着打过招呼:“林都尉这是要去哪?”
林霍一把拉过林严,急声道:“成校尉与各位大人都到东城门去了,府内如今哪里还有人,你随我快快赶去。”
林严一边随同林霍朝东城门赶去,一边问道:“东城门可是出事情了?怎么大人都到那里去了。”
林霍摇了摇头,笑道:“刚才有士兵来报,说是城外的大军皆已是退去,成校尉当即取消了会议,与众位大人赶了过去。”
林严心中一震,暗道:钟离退军了?难道真如沈安之所言,高峰已经逃离钟离,返回夏州去了?
林严来到城头时,只见各级将领正站在那里连声议论着什么,走上城墙,林严朝远处望去,死尸遍地中,空旷旷,连绵数里的大军已是消失无踪,钟离真已是退军了。
广明四年,四月初一。
清晨的阳光照亮大地,阴郁了月余的天气终于是晴朗起来,秋去春来,带着丝丝暖意的春风吹洒四周,使人感到一股温暖。
濮城城外,数十名文武官员站成两排,翘首以盼,望着远处,今日便是周烙率军回归的日子,濮城各级官员在孙百强的带领下,出城迎接。
经过几日精心的调养,孙百强已是能下地走动,只是需要有人扶持,脸色稍显苍白,此时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默默的直视远方,脸色有些阴沉。就在前天晚上,孙百强的一名族弟从齐城逃到濮城,他也是齐城孙氏一族中唯一的幸存者,虽然有守将刘成作为内应,高峰很轻松的便进了齐城,但是孙氏一族却是誓死不降,数千族人誓死抵挡,虽然由于势力差距太大,高峰最终是平息了战乱,却是损失不小,老羞成怒之下,派人杀尽孙氏族人,片甲不留。
得知族人皆已经是被惨杀带尽,孙百强吐血而倒,直到今早才有所好转,知道周烙今天便要回来,不顾身体好坏,硬是要出城相迎,众将反对也是不成。
春季的天气最是变换无常,刚过了午时,明朗的天空眼看已是越来越阴沉,乌云弥补,就在众人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阵阵脚步声从远方传来,不到片刻,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已是出现在了远际,成益暗松了口气,周烙总算是到了,看了看孙百强,道:“将军,我等是否出身相迎?”
孙百强摇了摇头,默默道:“不必了,就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成益叹了叹气,后退两步,不在说话。林严就站在成益身后,望了望一脸阴沉的孙百强,脸带沉思。
片刻后,大军越行越近,周烙与孙百成骑马行在最前面,不等来到孙百强等人跟前,孙百成便急身下马,快步上前,托住孙百强的手,细细看了他几眼,关心道:“百强,身体可还好?”
孙百强眼色有些微红,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族亲们……”数百孙氏族人被屠杀干净,每每想到此处,孙百强便心如流血。
孙百成脸色一变,急声道:“齐城那边的族人如今如何了?”
孙百强双眼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声带呜咽道:“高峰破城后,家主誓死不降,领着族人与其拼死,奈何寡不敌众,如今,除了一名小辈逃出来外,其余族人,皆已是……”
孙百成愣愣的看着孙百强,脸上缓缓升起一丝怒红,咬牙切齿道:“刘成贼子,我誓杀你。”话一说完,孙百成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子直直的朝后倒去。
周烙刚好下了马,正待走上前去,只见孙百成已是朝自己倒来,慌神中,连忙伸手抱住了他,细眼看去,见孙百成双眼紧闭,口带鲜血,心中大惊,“孙将军,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