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谢连城微微皱眉，想不到自己这个未婚妻苍白着脸想了半天，最后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不应该是非常明白的事情吗？
他是谢家大少，既然娶的并不是自己想娶的人，那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压根不想娶的人委屈自己，去做什么模范丈夫。
谢连城有些玩味地摊了摊手，轻轻笑了笑，道：“联姻是怎样一回事，我以为君小姐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君涵雅的脸色变得更急苍白了。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对谢连城说道：“为什么是我？”
谢连城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连声音中也透出一丝哽咽，但还是苍白着脸，睁大了眼睛看着谢连城，将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谢家即使要联姻，也并不是非君家不可。为什么会选择我？”
“为什么？”谢连城这下真的有点兴趣了，他盯着君涵雅的眼睛，一字一字问她：“你的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君涵雅目光闪烁，有些不自然地躲开谢连城的目光。
她不喜欢这样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谢连城突然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探过身去，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君涵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自己，淡淡说道：“你哥哥是告诉过你的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君涵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怔怔看着谢连城。
她哥哥确实大概跟她提过一些为什么会有这场订婚，但是却从没有说过，或者表露出过这是一场纯粹的商业联姻。
君涵雅心里也清楚，或许谢连城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但是只要对方不讨厌她，或者对她还有点好感，愿意娶她。那么她就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赢得自己想要的爱情。
但是看着谢连城此刻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君涵雅却觉得有些心凉。
这些天来不管谢连城怎么冷淡怎么推脱和她见面，她虽然会有些难过，但却总是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可是现在对上这样一双眼睛，面对这样一个丝毫不打算给自己留情面的未婚夫，君涵雅却有点不确定起来。
原本牢不可破的信心，似乎也多了一丝裂痕。
谢连城说完那句话，便放开了君涵雅的下颌，懒洋洋地放松自己坐在这个宁静的咖啡馆中，甚至带着淡淡的，轻松愉悦的笑容又喝了一口咖啡。
就好像，刚才他不过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无关痛痒的话一样。
君涵雅并不笨，谢连城只需要这么简单几句话，她就大概能够猜出，在谢君两家这场订婚中，必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谢连城提到了哥哥，那就是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但是她不想去问了。
问得更清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君涵雅沉默了片刻，突然勇敢抬起头来，问谢连城：“连城，你有喜欢的人吗？”她露出一个有点苍白，却也有点娇羞的笑容，柔声问道：“或者说，连城，你有爱着的人吗？”
谢连城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淡淡说道：“没有。”
君涵雅轻轻一笑，道：“哦。”
谢连城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乱，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君涵雅和文墨豪相处颇佳，言笑晏晏，甚至放任对方在她额头亲吻时候的烦躁一模一样。
他不喜欢君涵雅，他很确定。
但是那种对于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也一样可以让他觉得烦躁。
谢连城看了君涵雅一眼，无法掌控对方心思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她说道：“作为公平交换，只要不是在我面前，不是在公众面前让谢家丢脸，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多过问。”
这句话，谢连城本来并不想说。但是君涵雅的笑容，让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笃定的，让自己都有些无法捉摸的笑容，让他觉得不能放任这样的笑容继续下去。
君涵雅摇了摇头，温柔地笑道：“我不要这样的公平。”
她伸出一只手指着谢连城，微微笑道：“我可以提另外一个要求，作为交换吗？”
谢连城微微皱眉，但还是说道：“你说。”
君涵雅微微低下了头，有些害羞地说道：“如果将来我们还会结婚，那么在你夜不归宿的时候，至少给我一个电话，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
君涵雅知道，这样的要求，已经将自己摆在了很低微的位置。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从她决定在谢连城的生日宴会当夜，大胆地对他表白开始，就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低很低的位置。至少在谢连城面前，或许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都只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而不能和他并肩。
但是她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赌。
即使赌输了，也就不过一生而已。
谢连城大概也没有想到，君涵雅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他略带深究的目光定定落在君涵雅身上，老实说，被君涵雅这样一个容貌气质皆属上上之选的人喜欢，谢连城开始并不觉得有多厌烦。
哪怕是在生日宴会那晚，喝下了被她下了药地酒，情难自禁占有了她，对他来说，也并不算是太糟糕的回忆。
只是后来，那种稍微带了些强迫和利益交换的联姻，却让他对这个总是安静的温柔女孩彻底改观。
他才终于发现，原来单纯的表象，不过是她装出来欺骗世人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