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宽广的空间,四周都静悄悄的,我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中醒来……
由于被自己的臀部阻挡,玻璃容器底座所向上发出的淡淡绿色的灯光显得更加的幽暗。
我的脸上戴着个氧气罩,罩上一条长长的管子链接容器的顶部,不时有几个气泡从边缘的排气孔中冒出,无聊的我在数着气泡的数量,身体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显得越发的疲惫。
在我的对面是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和我的一样的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面都有一个人,他们是我的同伴。但这情景在我眼中仿佛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棺材群,而我们的所在就像是坟场,没错,就是坟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容器中的人渐渐死去,腐烂,最后剩下一堆恶心且恐怖的腐肉和骨架漂浮在玻璃容器中,看着这一切,我仿佛能闻到尸体的恶臭,尽管我依然戴着氧气罩,没办法闻得到气味。
终于,我所能看得到的同伴们全部都死去了,同时我也相信我所看不见,极其遥远的尽头那些,也已经死掉了,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能我也快要死了吧,到另外一个世界与我的同伴相见,那样太好了。
当我一边盯着对面容器里漂浮着的灰暗的眼珠子,一边把气泡数到第871180个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似乎都小小地震动了一下,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外面照射进这个空间。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除了绿色以外其他颜色的光线。
但,太过刺眼了,我下意识地紧紧闭上双眼。
过了许久,我仿佛听到附近有人走过的声音,眼睛也开始习惯了光线的强度,我忍不住轻轻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咦?这个是活的?”一道声音隔着玻璃从外面传来,语气中带着兴奋,惊奇以及——像找到稀世宝贝一般的开心。
眼睛已经完全可以睁开了,但或许是玻璃罩表面很长时间没人清理,积聚了厚厚一层尘埃,或许是来人背对着外面射进来的强光。
总之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夸张的头发,一头如火焰般扭动跳跃着的红发,张扬地飘动着,带着淡淡的霸气,让人有一种想屈服于他的感觉。
“47号,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吧,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让人安心的话,“伙伴们,暂时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那个世界相聚了,这里还有人需要我,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也有我能去的地方了。
……
在脑海深处被封印起来的记忆被唤醒,过去的往事如同屏幕上被快进的电影,一幕幕地再次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47号,在被红发男子从实验室中救出,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在被我称作‘家’的那个实验室中我实际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当然也是听那个红发男子说的。
在这三个月中,我跟随这他来到了新的‘家’,虽然每天都要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但是我却很开心。
因为可以不必再被人泡在狭窄的玻璃瓶子里,看着逐渐腐烂的同伴,一个人数着气泡孤独的过日子。红发男子带我来到这里,让我可以看到许多‘活’人,他们会说话,他们会有动作,他们还有各种表情……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非常新鲜的。
红发男子经常来看我,从旁边那些穿着白大褂对我不停研究的专家们打听到了他的名字,非常的霸气——张泽龙。
我看着张泽龙向我走近,旁边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姐姐跟在他的身后,她是专家小组的负责人,叫欧兰,我经常叫她欧兰姐。她的右手还牵着一个抱着小熊公仔的小女孩,她我可就不认识了,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大,正低着头看着小脚前面的地板。
张泽龙停在我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如山岳般耸立,但仰视着他却给我一股发自内心的安全感。他对着姐姐问:“47号现在的情况如何,这三个月来没有什么异常吧?”
——47号就是我,装着我的玻璃瓶子就是47号,所以也就成为了的名字。
欧兰姐推了推鼻梁上的好看的金丝眼镜说道:“47号实验体在被救出的时候,由于长期缺乏营养和阳光照射,身体极度衰弱。经过三个月的调养以后已经恢复得和常人一样了,虽然生理年龄只有10周岁左右,但是……
欧兰姐看了看我,然后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们以为他对世界的认知程度应该是停留在婴儿阶段,但是他的智商很高,对外界事物的观察和学习能力很强,他不仅很快地学会了我们的语言,而且由于我们这里有不同国家的专家,所以实际上他还精通英语,法语,德语和日语。”
张泽龙一直听着,直到听到这一句,一双浓眉才略微上挑,看着我的眼神有过一丝惊讶,“那么对于武者天赋方面的测试呢?”
“毕竟生理年龄太小,动作要求还跟不上,也只学会了一套护体功法。”
“是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吗?没有啦?”
“嗯。”
张泽龙叹息着,没有说话,转头欲走。
“张总,请等一下。其实他还有其他的潜能。”
“嗯?”张泽龙半转身体,侧着身子,一双虎目透着慑人的气息。
欧兰姐一愣,往旁边站着的保镖招呼了一下。
保镖点了点头,向我的身后走去。
“轰”的一声枪响,顿时在场所有的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转过头来,看着身后半空中的弹片,我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惊讶了。
其实我不用回头我都知道发生什么事,那个保镖对准了我的小脑袋,用雷明顿散弹枪轰了一下。只可惜……
——只要是金属的物体,只要低于三倍音速的都无法有效伤害到我的身体,更加不用说还达不到音速的散弹枪,它那成扇面散开的弹片凝滞在半空,就这么悬空着,离我的后脑勺不到半米的位置。
听欧兰姐说,这是我身体的一个自然反射,就是自我保护机制,叫——脑控生物磁场波面干涉。
“这是?”张泽龙脸上同样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看向欧兰姐,又转头看着我,呆愣了好长时间,慢慢地欢喜爬上他的脸庞:“这是个宝啊,没想到那个实验真的是成功的啊?”
张泽龙冲向前把我高高举起,口中发出爽朗的笑:“哈哈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泽龙的儿子。
从此我有了真正的名字——我姓张,名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