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彧本以为张梁纵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听到这样的事,也一定会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费尽口舌的说了半天,张梁竟是以一个不满意作为结尾将他给秒杀了。
“某一共问了你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某都不是很满意。”张梁笑呵呵地慢慢道,“但是你方才分析的事情也还有点儿道理,所以某也不会杀你。”他说完看了看屋子里的黄巾军,慢慢走回屋子中央。“如果真如逍彧所说,怕是你们各自的手底下也已经混入了内奸,你们回去好好排查,争取尽快将这批人找出来,记住,不要将他们杀了,先打听出幕后控制者来再说。”众人现在本就疑点丛生,草木皆兵,听张梁所言,纷纷点头应允,毕竟是关系到自家性命的事情,谁也不敢大意轻心。
逍彧听张梁的语气,似乎根本就不打算从自己这儿知道此人到底是谁,这就表明,他显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制于逍彧。“你想怎么样?”逍彧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张梁的性格,人家还不逞自己的情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怎么样?”“你既不杀我,还对我回答的问题不满意,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张梁笑眯眯地道:“你不用担心,某自有打算,这些日子,你就先跟着某吧!”
“跟着你?!你这是要软禁我!”逍彧有些气愤。张梁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也可以这么想。”虽然张梁这一句话就表示逍彧暂时没有危险了,可是逍彧急于寻找萧雨昔他们的下落,而且纵然先前委托管宁先到洛阳将自己的书信交给大将军何进,可是他也十分有理由相信何进八成会看不懂自己那一手惨不忍睹的白话烂字。所以他才决定一定要亲自去洛阳一趟。
“那很抱歉,我一定会逃跑!”逍彧直言不讳的说道,他对张梁充满了乏力感,似乎从他的话中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来。逍彧现在拒绝,其实便与求死无疑,他虽然自己也清楚,但是让他加入黄巾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你敢!”张晴儿在一旁对他娇叱道,逍彧不看她则已,一看顿时又心中火起,冷笑一声道:“怎么不敢?你的所作所为便是我逃跑的原动力!”张晴儿见逍彧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梁摆了摆手,示意屋中的人全部退下,又将逍彧身上的绳索解开,与他相对而站。
“好了,现在这屋里没有人了,某与你谈谈正事。”张梁依旧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某知道你要去洛阳,甚至也能知道你这次去洛阳的目的,你也不必问为什么某会知道,因为某不可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事情你需要了解,去洛阳的路显然不太平,就你现在的本事,怕是路还没走多远便死在半途中了,最近几日,某也会去那里一次,所以决定与你一起,我们黄巾的隐蔽遁逸之术,可以很方便将你带去洛阳。““笑话!你能对我如此好心?难道没有听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你去你的帝都,我走我的洛阳,互不干涉,有什么必然原因非要我与你一起。”“有!那就是你现在根本没有选择,要么死,要么跟我们一起!”
逍彧看着张梁,知道他绝非骗人,若是现在拒绝他,怕是立即就要死,可是一个人是不想死的,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他也会为此拼搏一下,何况张梁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也要去洛阳,显然黄巾军也早已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虽然他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张梁非要与自己一起,但逍彧还是开口道:“那好,我可以答应你与你一起,但是到了洛阳,我们便互不干涉对方!你若是答应,我就与你一起!”张梁突然笑了,笑得似乎很开心:“某确实没有见过像你这般死到临头却还忙着谈条件的,不过某答应你,一入洛阳,某便不再干涉你的任何行动,这总可以了吧!”逍彧与张梁磨叽了半天,终于答应下来。
张梁遣退了其他黄巾军首领,带着逍彧与张晴儿在这里先住了几日,逍彧每天不是蒙头大睡,就是打坐下神,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基本上是从不踏出房门半步,他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是与张梁二人唱反调,但是还有一个更为深层的原因,那就是前几天被郭图引出的真气一直处于时而稳定时而狂躁的状态,逍彧不得不小心谨慎的自行调养,他根本不懂如何理顺经脉,但是又不能请教张梁,因为他给张晴儿运气的时候,张晴儿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恍惚茫然间,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敢想象那股无人能匹敌的真气居然来自逍彧体内,这真气是他留下来防备张梁的最后一手,当然不能让他给知道。
张晴儿起初还找过逍彧几次,可是不是被拒之门外,哪怕是进去了,逍彧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张晴儿性格倔强,一来二去知道逍彧十分痛恨自己,便也不再去找他。
逍彧本是想立即赶去洛阳的,可是张梁却以因为要确定一个消息为由,将他强行留在了这里。这天早上逍彧打着哈欠出来用餐,不料竟看见张梁与张晴儿一脸严肃的坐在桌旁,桌上的饭菜动也未动。逍彧与张梁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一直是笑呵呵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的脸上也会浮现出这种表情。张梁见逍彧来了,当下站起来道:“今天早晨用过饭后,我们便走,去洛阳!”逍彧注意到在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显然张梁二人的行为便是因为这张纸条所致,他走上前拿起纸条,看了看张梁,见他并不反对,当下展开看到:陈国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所守的黄巾全线败退。汝南被官兵里应外合,一举击破。颍川被曹*部队困守在城中,急需求援。张角重病,黄巾军士气大衰,形势岌岌可危!
逍彧见到这消息,不免也是心中一惊,原来衰变发生的如此之快!他看张梁神色凝重,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将心比心之下也不好说什么讽刺的话,只是淡淡道:“我说的没有错吧,现在你要确定的消息怕是也已经等到了,该怎么做是你的事,既然现在就要上路,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就走。”张梁伸手叫住正欲转身离开的逍彧,缓缓问道:“逍彧小子,你能告诉某为何会这样吗?”逍彧看着张梁,这个人可以说为黄巾军贡献了一切,然而黄巾军却成了现在这般样子,怎能不令他心力憔悴。
“就算是在乱世,要打胜仗也必须是仁义之师,起码表面上要是。黄巾军今天的局面,从本来的目的变质时就一定注定了。”逍彧摇头道。“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吗?”张梁开口问。“这决定权不再我,而在你手中,黄巾的崛起与衰退,都在你们这些领导的一念之间。”张梁看着逍彧,缓缓低下头去,自言自语,“果真如此,可是大哥为什么就是不听某的……”
逍彧一行三人用过早餐,买了两匹快马,显然逍彧是不会骑马的,可是他同样不想与张晴儿乘坐一匹马,所以只好与张梁在一匹马上。虽然看上去不太雅观,但是逍彧本人觉得,这样子他会舒服很多。因为这年头民不聊生,出了市镇,几乎就是一片茫茫的黄土路,马蹄踏在沙地上,顿时溅起一片黄土,遮蔽住了视线,逍彧隐约看见前方有一个较为健壮的身影在远方站着,似乎正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逍彧仔细一看,竟是前几日的那个蓝衫大汉,只见他脸上挂着个愣愣的表情,手中倒提两根钢鞭,也不要干什么。
张晴儿见他站在那里,一想到现在黄巾军正岌岌可危,可是他仍然一脸呆呆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喝道:“淳于威!你在干什么!”张梁看见淳于威,心中也有些奇怪。这淳于威平日里不过是个只会烧杀掠夺的莽汉,头脑异常简单,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们三人所过的官道上,而且还是浑身浴血,这的确有些可疑。
“某听说了黄巾军的消息,特地赶过来跟你们说说!”他看见张晴儿走了过来,走上前道。
“我们已经知道了。”张梁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逍彧。
“别急,某是来跟你们说新消息的!”淳于威急道,看他神色十分沮丧。“前些天跟某一道来的师兄弟,都……都叫人给杀死了!”他这一语非同小可,张梁都不觉变了脸色,实际上,张角手底下的这十二名弟子,才是整个黄巾军的精英部分,虽然张梁与他们闹过不和,可是乍听这一消息,不免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真的是天要灭黄巾?
张晴儿也是花容失色,拉着淳于威急道:“那你呢?!你来做什么?!”
“某?”淳于威神色一呆,下一刻,他突然间露出一张狰狞而又可怖的脸来。“某来,是要送你们一同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