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逝【10】《华尔兹的舞曲开遍灼尽的蔷薇》
钟表代表了什么?机械轮动一圈也能算是时间么……
人类代表了什么?区区几个殖民卫星也能算是宇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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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之章·37章·《沐沐辉光中的绞刑》
齿轮的声音迟缓了些,Time:2192年2月17日8:25PM。
颠簸的既视感骤停。
人工太阳的光已经收敛,漆黑中城市的星星点点在祈祷。
红色的指示灯闪了闪,车窗缓缓摇下。
“到了么……”拄着头的亚尔蒂路缓缓地睁开眼睛,身旁望着殖民卫星那虚假的天空发呆的希尔维也回过神来。
“这里……是……”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的风景。
“您无需知道,因为会造成恐惧的地方,还是不知道名字为好。”亚尔蒂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kata”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车门前有两个穿着肃穆的刑警,其中一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刑警有些面带惧色,他看到车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另外一个则‘哼’了一声。
“欧尼酱~吾先出去啦”洛娜很不负责地开门跳了下去,脸上却是一种期待到不行的表情。
“斯图亚特小姐,请等等!”年轻的刑警转身想去追蹦蹦跳跳就冲进现场的洛娜,但似乎因为什么心有余悸而没有上前。
一只脚轻轻迈在地上,随后微俯着探出身体。
“不,请您无需管她。”亚尔蒂路优雅地站起,制止了年轻的刑警。
“斯图亚特检察官,”旁边传来一个沧桑沉闷的声音,一名中年的黑人刑警微微地砸了一下嘴,用那种很不欢迎的语气说道“你好,请出示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
听到了这个声音,亚尔蒂路用眼角的余光略微瞥了一下旁边那个的刑警。
“是这个么?”亚尔蒂路对他淡淡地笑了一笑,取下胸前的检查官徽章递给了对方。
“这个东西见多了,再华丽也是块石头,我要的是证件。”刑警接过徽章,上抛了一下然后接住,轻蔑地将它扔回亚尔蒂路。
地方检察官的徽章是黄缎带绿纹路的,而象征了联合国最高检察院的银质徽章则是黑缎带白纹路的,无论是哪里的刑警都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寒意如絮语弥漫,天生血红的瞳孔平静中带有些嘲讽地瞥向一旁警帽下那满是凹凸不平和疮痍的脸。
似乎有些敌意的气氛,不愉悦的气息蔓延上了树梢与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一起打旋着。
“怎么,地球来的剥削狗,不满么,这就是卫星上的规矩。”刑警哼了一声,自以为酷地板着一张树皮脸,“别以为你是联合国的我就……”
“这是我的证件,请您核实,初次见面,我叫七邪邪·斯图亚特,是负责本次案件的国际检察官。”亚尔蒂路无视并打断了那名刑警的废话,温和地笑着,让对方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哗众取宠的小丑。
亚尔蒂路微笑着出示了证件,但并没有向对方伸出手,而是转身,微弓着身子,用左手流畅地脱掉右手的白手套,然后将手递向车内。
“谢谢。”希尔维乖巧地把手搭在亚尔蒂路的手上,十分优雅地踏出车厢,站直身体后,谦逊地向旁边的两位刑警微微鞠躬,
“辛苦了……”希尔维微抬起头,强打起笑容笑了笑。
亚尔蒂路用眼角微微撇了撇那名年老的刑警,露出狡黠地一笑,然后从车厢内提出一个黑色的办公提箱后,稳重地关好了车门。
“没有星星呢……”静静站在旁边的希尔维不由得望向天空。
“是么。”
夜风微拂,望不到星尘的漆黑中,一席白衣的亚尔蒂路同样驻立着,抬起头,用那不属人间烟火的眼睛遥想。天空在虚假的月华下微微亮,城市笼罩在若隐若现的银白的彷徨中,无尽的远方里梦寐以求的人工太阳在地平线的另一段维持着光亮。
“有……有什么吗?”年轻的刑警似乎因为什么被吓怕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小心地向四处张望着。
“…………”老刑警滑稽地说了一大堆无用的内容,此时却也渐渐心生怪心,不大开心但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住在宇宙却看不见星星呢……因为渺小的人类想在宇宙中存活下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呢……但人们努力地活着的心情,这份纯白的心情……却会让人们忘了宇宙曾是多么纯洁,因为美丽是罪恶的,会让人产生无尽的贪婪……纯白的人们没有观赏那份美丽的心情……。”
“恩……但……这份心情真的好么……宇宙在拒绝着我们,所以我们也逃避着宇宙,即使有了殖民卫星却……依然不愿看看星空呢……无法与宇宙和解呢……我们……”希尔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眼前的发髻被微风吹得微微刮撩着。
“呵……”微微笑笑,嘴里吐出的热气也是袅袅的。
许久许久,只有风的声音。
“……唉?”年轻的刑警反应过来,向四周看看,发现亚尔蒂路和希尔维的身影已经向着案发现场走远,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较老的刑警也反应过来,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影,有种自己被耍的懊恼感,
“……哼,向往宇宙的,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迈着沉沉的步伐,老刑警小跑着跟过去。
沧桑的建筑的外表有鳞次栉比的龟裂纹在纵横交错,建筑的材料的碎痕里还躺着几颗无魂的石子,房子背后的枯树夜舞倾城般张扬着,空气中闻到了弥漫着的血腥味。
渐渐走近的两人感到一股沉重的心情莫名地袭来,亚尔蒂路默默地戴好了手套。
“呼呼~好闪闪~”前方的洛娜挡住了视线,她站在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外,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
“希尔维……”亚尔蒂路忽然上前一步,
“……恩?”
“别看。”淡淡地亚尔蒂路用手蒙住怀中娇小的女孩的眼睛,自己却用冷淡的目光望向建筑里。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装饰,如果是平时的话,应该正开着温暖的灯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吧……
被血划过一道痕迹的挂灯透着被烤干的污秽,依然亮着令人作呕的明亮的灯光,凌乱不堪的家具的棱角残留着许多人体支离破碎的残骸。画着血色的碎玻璃渣随意地洒着,倒下的衣架门的底部融入血泊中。满地的糊状肉块在灯光下偶尔微微泛起一阵恶心的泡沫。能看到血泊中几个眼球狰狞地变形着,还留着被挖出来的时穿破的痕迹,附在眼球上的几根神经也无力地瘫在血泊中。桌上的铅笔锐利地穿插一张剩下一半的脸张大着嘴的残骸,舌头已经找不到了,残留的那只眼睛向上翻着,脑浆如同地上的垃圾般潺潺流动,硬是被扯断敲碎的身体,脊椎从破碎的上半身里拖在地上,剩下部分也都被踩碎,被血污浸透的衣物的碎片就好像给血色的景象里点缀了点其他的暗色……一切的一切都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碎片……有四、五个刑警在里面站岗,往这边看了看后,也都打了个招呼,刑警旁边站着一个有着银色小平头发型的神父装的人。
“啊……啊……”身后的那个年轻的刑警惊恐地看着,躲到亚尔蒂路身后去了。
“确实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呢……”亚尔蒂路的面部表情平淡着,只是眼神中稍微闪过一丝冷厉。
“哼,废话”较老的刑警不屑地走了过来。
“如果是动物做的话,那您知道是什么动物么?”亚尔蒂路平淡地提出的问题却让老刑警愣了一愣。
“条件允许的话,是鳄鱼。仔细拼接较为完整的尸体的碎块中话不难看出,上半身与下半身的碎裂不是被撕裂,而是被拧断的,鳄鱼在分解尸体的时候会固定尸体的一段,然后自己咬住要被分解的部分,然后通过高速旋转自己的身体来拧断对方,而在场的一切碎片需要的咬合力也很符合鳄鱼那高达6吨的咬合力。”
“……”那个神父装的男子似乎沉默了一下。
“欧尼酱好厉害~”洛娜露出星星眼,露出了花痴和很愉悦的表情“欧尼酱让鳄鱼咬一下一定能被咬碎吧~不要啊,吾的欧尼酱~”
“……”希尔维依然被亚尔蒂路蒙着眼睛,她也温顺地一声不吭。
“好厉害!这下我们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我去查查附近的动物园……”年轻的刑警不由露出佩服的神情,
“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这里可不是给鳄鱼可以高速旋转身体的河流,而且刚才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您这样过于轻率了。”亚尔蒂路冷冷地说了一句,准备再踏进一步,并示意身旁的刑警将希尔维带到旁边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去。
“那么,现在,请允许我开始工作……”
忽然留意到屋檐上的血滴正在缓缓滴落,而会滴到的位置是……
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挡在鼻梁上,一屋檐上的鲜血如同雨滴溅射在白手套的手背处,
受到打击时,那滴鲜血分散成无数地小点,微微地弹起溅射。
细小的血滴在亚尔蒂路血红的瞳孔前划过一道虚无的轨迹……
红色的瞳孔却像见到怪物般发愣着睁大,眼珠狰狞地微微地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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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也是这样……同样的情景……进屋的时候,
屋檐上有血滴缓缓滴落,打在鼻梁上,溅起的血划过眼睛前,
满地的鲜血……四处散落的的肉块,狰狞变形的脸,扭曲着成为糊状的脑浆,拖在地上的白骨无力地从肉中翻出……还可以看到经脉在血色的肉沫中还抽出影子……
“……………………………………………………”
无尽的恐惧……
“爸爸……妈妈……洛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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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捂着自己的胸口出了一把冷汗,亚尔蒂路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些恐惧得幻象里恢复到现实,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但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几乎都没怎么改变自己的位置,从而意识到,自己沉入幻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了清醒,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并深呼吸了一口。
“那么既然检察官要工作了,祷告也差不多结束了,那我就先行告辞了。”神父装的男子用深沉的语气说了一句,就向外走去。
“格利风神父,你不用走的,检察官也不算什么,你忙你的吧。”较老的刑警找茬般地这样说想要挽留神父装的男子继续留下。
“不用了,我说过祷告已经完成了。”神父的语气深沉缓慢却强硬,拄着一根有着金鳄鱼杖头的手杖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外。
“……”亚尔蒂路再次睁开眼睛,用冷淡的视线看着格利风神父渐渐向门外走去。
“……”格利风神父冷峻的眼睛回以同样的目光。
“鳄鱼……”亚尔蒂路回过头,但眼神里的冷厉却加剧了,他轻轻念到这两个字,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神父的手杖。
“欧尼酱~呼呼~这个送给吾做纪念品玩吧~洛娜最爱欧尼酱了哦~”洛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现场里,正伸手要去拿一颗眼珠。
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是恍惚感么?
囚之章·37章·《沐沐辉光中的绞刑》·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