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歇息一会后,便开始赶路。这狼山离着永建城甚远,若不抓紧时间赶路,就得走夜路了。
众人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永建城。
永建城镇守使李天明把众人迎进镇守俯,大开宴席,为众人接风洗尘。
宋子聪和周雄飞还就罢了,这龙云可是唐督军手下的得力干将,李天明哪敢怠慢了?还叫了本城许多乡绅过来陪酒。
众乡绅早得了李天明的嘱咐,只管一人一杯,抢着来敬龙云,倒把宋子聪周雄飞晾在了一边。
宋子聪酒量不大,倒乐得清静,只管大块吃肉,大口扒饭。
周雄飞却有些看不过眼,看一眼正不停拍龙云马屁的李天明,不满地道:“这李天明,就只会狗眼看人低,这次剿匪的功臣,可是宋老弟你呢!”
宋子聪笑道:“这谁都不容易,难得有龙兄这么大的官来到这偏远的小地方,李镇使热情一点也是应该的。”
周雄飞哼了一声:“这李天明在做无用功,就算再热情,这龙云还能帮他保住这镇守使的位置不成?”
宋子聪咬一口蹄膀,有些含糊不清道:“老周,这你就错了,若有龙云罩着,新来的剿匪营长敢为难李镇使么?”
周雄飞怔了一下,点点头道:“此话有道理,宋老弟看问题很深刻啊!”
宋子聪翻了个白眼:“老周,你就恶心人吧。”
周雄飞哈的一声,低声道:“宋老弟这次比赛赢了,以后就是剿匪营长了,我也得拍拍上官的马屁才好啊。”
这时,李天明忽然想起,可不能冷落了宋子聪和周雄飞,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向宋子聪举杯道:“这次宋镇使在龙团长的领导下,取得这样的剿匪大捷,实乃可喜可贺啊。”
周雄飞听李天明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脸色一变,刚想出言反驳,宋子聪轻轻碰了碰周雄飞,示意周雄飞不要说话,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跟李天明一碰,一仰脖子,然后冲李天明亮了下杯底。
李天明过来敬酒也就是意思一下,现在礼已尽过,便道声失陪,又转回那桌给龙云歌功颂德去了。
看着李天明走远,周雄飞哼了一声:“这个白眼狼,我看着就腻歪。宋老弟你可真能忍的,要是我,早就吐他一脸了。”
宋子聪笑了笑,没接周雄飞的话。
坐在另一边的杜鹏低头沉思:“刚才李天明说的话,不会是在龙云的暗示下,特意过来说的吧。”
这一顿接风宴,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去。
宋子聪刚回到李天明安排的房间,杜鹏就跟着脚后跟走了进来。
宋子聪笑着问杜鹏:“老杜,这么晚你还不去睡,跑来这儿干什么?”
杜鹏劈头就问子聪:“如果龙云要抢去这功劳,你准备怎么办?”
杜鹏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这次把千余山匪引到狼山是宋子聪出的主意。但如果龙云硬要说这主意是他出的话,以龙云之前立下的赫赫战功,除了宋子聪手下的一百宋家军士外,别人倒宁可相信这主意只有龙云才想得出来。至于宋子聪这个败家子,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吧。
宋子聪不以为然道:“龙云乃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老杜,你瞎担心些什么呢?”
杜鹏定着眼睛看着宋子聪,见宋子聪眼里一片坦然,显然他说出的话,正是此时心中所想,不由摇头道:“子聪,你别把这人想得太好!唐督军这次收回镇守兵的决心很大,这龙云不论为人为己,都不能输了这场比赛!”
抬头见宋子聪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着急道:“子聪,这事情不会是你想的这般简单,你倒是想个应对的办法出来啊。”
宋子聪两手一摊:“唐督军胳膊比咱们大腿粗,如果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咱们这小胳膊如何能拧得人家的粗腿了?”
又笑道:“爱咋的咋的吧!大不了我连这镇守使都不做了,我做奸商去。做个自在的富家翁,再娶个三妻四妾的,过我的小日子就好了。”
杜鹏呼地站起身来,怒道:“你就这点出息!”一拂袖子:“真是竖子不足为谋也!”说着有些生气地走了。
宋子聪看着杜鹏离去的背影,不由苦笑,心里有些无奈:“在这乱世,手下无兵,哪有话事权啊!”又有些好笑:“这老杜真生气了,连竖子不足为谋都出来了。”
……
当宋子聪一行人押着近两百的山匪回到昆明城时,不由被面前的一幕吓住了。在城门口处,不但有罗鼓喧天的场面,还有唐继尧亲自带着一班文武在城外迎接。
宋子聪和杜鹏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这事情的发展,可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唐督军不但没把这次剿匪的事情压下来,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了出来,唐督军打的是什么主意?
唐继尧远远的,便领着一班文武快步迎了上来。
宋子聪不敢托大,连忙跳下马来,向唐继尧‘啪’地敬了一个军礼:“宋子聪未学后进,可当不得唐督军如此大礼。”
唐继尧一把拉住了宋子聪敬礼的手,哈哈大笑道:“宋镇使你当得的,你这次是立了大功的!带着区区一百人,不但全阡黑风山近二百山匪,还出奇计全阡连平山、平顶山、五马山千余山匪,如此奇功实,乃我云南省剿匪前所未有的大捷。宋镇使年纪轻轻,却胸有机抒,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宋镇使必是我云南的擎天之柱!”
宋子聪连道不敢:“能灭三股山匪,实乃侥幸之事,可当不得唐督军如此称赞!”
唐继尧摆摆手:“战争哪有侥幸之事!宋镇使莫要谦虚了,”说完,竞一手拉着宋子聪,并肩向昆明城里走去。
宋子聪吓了一跳:“在今天这个盛大的场面下,跟唐继尧这个土皇帝手拉手,肩并肩地走入昆明城,会招来多少多少怒目?许多跟随唐督军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将校,可都没这个荣幸呢!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宋子聪用力挣了挣,却发现唐继尧拉得甚紧,只好苦笑道:“唐督军可要折杀在下了。”
唐继尧看了宋子宋子聪一眼,笑道:“宋镇使立此大功,本督就算用八抬大轿迎宋镇使入城也不为过,不就是跟本督并肩入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又半真半假地打趣一句:“宋镇使总得成全一下本督礼贤下士的风度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子聪也只得由唐督军拉着手,肩并肩走进昆明城。两人所过之处,引来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