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很喜欢我的那个烟斗,看在他爱不释手的份上,我送给了他,还有那两包烟叶。哈维看得出来尼古拉抖动的嘴唇,表示另一包烟叶送给尼古拉,为此我感到温馨,更幸运的是队伍中的‘烟鬼’不多。
没事的时候哈维总是叼着烟斗,虽然没有点燃,但是依然流露出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然他人好生羡慕。现在我们已经于动物迁徙大军相撞了,空气中弥漫着肉食动物腥臊的味道,我们曾经与一个狮群相隔200米的距离,然后擦肩而过。那个时候明显可以感到大家紧绷的神经和打颤的腿肚子,温迪一路嘴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祈求些什么。不过狮群只是远远的观望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并没有攻击的意向,也许是我们手中的武器威慑到了它们,也许是它们已经吃饱,只是想睡个安稳的午觉。
鬣狗、秃鹫、猎豹、花豹、狮子等等,这些非洲草原饕餮盛宴的参与者,走马观花般一个个从我们视野中出现又消失,它们或者有所收获,或者失望而归,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止迁徙大军的前进步伐,而我们有不亚于动物的意志,走在北上的路上。
我们的计划是穿越动物迁徙大军,然后踏上贯穿肯尼亚南北的kenyattaave公路,最后进入北边的国家埃塞俄比亚,那样离我们的目的地又近了一步。有瓦达这个向导,我们应该不会出现致命的错误。
“前面有一条河。”也许是刚刚经历过大雨的洗礼,周围生气盎然,各种动植物一起演绎着这个生气勃勃的画面。
“该死,我们没有渡河工具。”哈维抱怨道。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河里有可怕的杀手,鳄鱼。”瓦达看上去对这种凶猛的生物有诸多复杂的感情。
“可以绕过去吗?”我可不敢保证大家过河的时候不会引起鳄鱼们的注意。
“可以,但是要多走一段距离,下游有一个小型码头,不过现在估计没有船只了。”瓦达对此地细节方面不是太熟悉,毕竟他算不上本地人。
“上游有一座桥。”凯瑟琳突然冒出一句话,本来哈维想问她怎么知道的,看到她没有感*彩的眼睛后把话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那我们到上游去吧。”我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凯瑟琳,扫了扫安静的河面,然后示意大家跟上。
迈过参差不齐的草丛,大家小心翼翼的保持警惕,因为说不定在草丛的某处藏有一双双嗜血的眼睛,无论是鬣狗或者是猫科食肉动物,被咬上一口绝对不会舒服。大家都明白鳄鱼的恐怖,所以尽量远离河岸,不然遇到晒太阳的鳄鱼,也够喝一壶的。
在大家的耐心马上消耗殆尽的时候,一座破烂不堪的木头桥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看到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大家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你确定这是桥?”哈维苦笑着道。
有些东西往往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这座桥看上去破烂不堪,但是我的直觉告诉它对我们有用。
“等等!”我刚想*近桥首,后面的尼古拉突然低声叫住了我,“桥底下有东西。”
“狗屎,是鳄鱼!它们倒是会找地方。”哈维反应比我还剧烈。
“你不是要上演人鳄大战吧!”艾琳看到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上前一步提醒道。
“不是,只是想把它们赶下水,运气好的话它们不会与我们僵持的。”如果这里不是它们的产卵地,应该是不会与我们发生冲突的。
惬意晒太阳的鳄鱼角质皮肤看上去与沙滩的颜色无异,这就是刚才我没有发现它们的原因,锋利的牙齿、凶恶的眼神,鳄鱼看上去笨重,但是行动却非常灵活,可以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完成张嘴咬住猎物,并且翻转身体,让你头疼不已。据说被鳄鱼咬住,相当于凌迟处死,那个过程相当痛苦。
当然我可不敢贸然行动,先是用石块丢它们,惹得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嘶嘶的怒吼。而我依然坚持不懈的丢石头,并且保持十多米的距离,我的臂力已经十分惊人,石块砸在鳄鱼皮肤上发出嘭嘭的闷响,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两条鳄鱼灰溜溜的摇着尾巴逃回了水中。还有一只鳄鱼也许是被我激怒了,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向了我。
哒哒哒!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哈维就扣动了AK的扳机,枪响惊起了附近树上的鸟群,回响萦绕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这样容易暴露目标!该死!”看着夹着尾巴受伤的鳄鱼摇摇晃晃的逃回河中,我有点恼怒的对着哈维轻声喝道。虽然从来没有与鳄鱼正面交过手,但是凭借体格上的增强和手中的断刃,我绝对不会吃亏,但是哈维打乱了我的计划。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不过这样会给我们带来潜在的麻烦,我绝不否认这个草原上还有其他幸存者,零零散散的武装分子说明了一切。
“它已经冲了过来,你看到没有,它足有三米长!难道你不明白它的利齿能把你撕成碎片吗?”哈维摊开双手,极力争辩道,他的耳根已经发红。
“OK,OK!我明白,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要知道我们的敌人不是那些食肉动物,而是那些活死人,还有其他心怀鬼胎的幸存者。走吧!”我摆了摆手,用不可置疑的声音强调,然后拍了拍哈维的肩膀。我明白队伍团结的重要性,所以我不想给哈维留下些不太安稳的因素。
“OK,我明白,OK……”哈维低头嘟囔了几声,有点泄气。经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除了凯瑟琳。也许是被气氛所感染,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跟上队伍。
果然,这座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虽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惨叫,但是足够承载我们,战战兢兢的跨国小桥后,一篇广袤无垠的草原跳进大家的视野,那里白云飘荡,牛马低吟,群山叠嶂,一片生机盎然。
“前面不远就是公路了!”瓦达走咋队伍的前面,指着远方的一条的白线道。可以明显的看到时不时有一些动物在那边来回游荡,最惹眼的是两头长颈鹿,隔着老远就可以发现它们的踪迹。
“看上去动物没有感染这种病毒,那些丧尸会不会猎杀这些动物?”哈维的疑问很有道理,但是我们队病毒知之甚少,所以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
“没那么简单,一般的丧尸移动速度很慢,于这些在地球上存活数千年的动物来说构成的威胁有限,其实关键是它们携带的病毒。”起码眼前的非洲草原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让我内心升起一个想法,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没有说出来。
“是的,单凭生存经验,我们这些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类已经无法与那些动物相提并论,丧尸的智力还待商榷。”尼古拉踢开挡在前面的一个草球,抖动着喉咙,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插了一句。
现在我们对水的需求依然居高不下,除了必要的食物,水才是我们的必带品。
“休息一下吧,没有经过允许,不能擅自行动。公路离我们不远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代步的工具。”我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大家,示意大家原地休息,最后用望梅止渴的方法激励一下大家的热情。不过相信即使没有我的鼓励,求生的本能也会让我们打起万分精神。其实我说的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因为很多被感染的逃生者会把车遗留在公路上,刚才从望远镜里我就看到了两辆汽车。一辆翻倒在地皮卡,一辆破旧的吉普。
“上帝一定会带我们走出困境,为我们指点迷津。”温迪在和谁之前依然不忘祈祷,我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可惜现在整个地球都处于瘟疫的风暴中,我不知道上帝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南极?北极?或者是青藏高原?西西伯利亚平原?我都懒得去想这个问题。
“你说我们会活着找到适合我们的栖息地吗?”一边的瓦达突然抬头,用裂开数条口子的干燥嘴唇轻声问我。
“不……会的,一定会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还有瞳孔里近乎狂热的渴望,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捏住,最后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最后我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时候我才发现人类此时是有多么狼狈,曾经风光无限站在世界顶端的人类,现在竟然如同丧家之犬般,苟延残喘寻找活下去的栖息地。
曾经,我们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像一个巨大的手掌紧紧地擭住地球这个圆嘟嘟的胖子,肆意揉来捏去,呼来喝去,任意妄为。现在呢,我们就像中风,筛糠般抖个不停,最后夹着尾巴,放弃一切设施与成果,找一个不敢有青天白日的地方,蜷缩着,战战兢兢的活下去。
“嗨,不用担心,我们有这个,听说北极熊是最大的食肉动物,我还想去见识见识呢,有没有兴趣一起?”哈维不失时机的跳出来,拍了拍怀中的AK,故作轻松的对瓦达说。
“呃,是,是的,我们会走出困境的。这是我们族人的护身符,现在我送给你。”说着,瓦达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铜钱大小的坠物,递给我。
“谢谢,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我不想从别人那里获取有意义的东西,感觉会欠别人。
“不,现在你是我们的保护神,只有你受到了保护,我们才能收到保护,假如有一天你找到了合适的栖息地,那么我们也一定会跟随着你到达那里。”瓦达脸上虔诚的表情让我决定收下这个护身坠物。
“谢谢。”我接过护身符,它摸上去凹凸不平,看上去像是用利器刻了一个长大嘴巴的兽首,它的獠牙格外刺眼。在我带上象征瓦达族人的图腾时,瓦达与泰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二十分钟后,我们终于克服重重阻隔,到达了公路,据瓦达说这条贯穿南北的公路可以带我们道埃塞俄比亚,现在我们甚至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有一直往前走,而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的,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的爱人。
“这辆车还能开。”我们一群人围着吉普叽叽喳喳的讨论是否可以开动这辆破烂不堪的铁家伙,不远处的凯瑟琳突然道,不过她指的是她自己身边的侧翻在地的皮卡。
“哇,太好了。”
“还有燃料吗,上帝保佑。”
“噢,狗屎,真TM恶心。”
“这是什么狗屎东西,法克。”
“真臭,比我们家的马桶还要臭。”
“是一具尸体,不知道是否感染了病毒,但是头部受到重创,所以永远无法睁开眼睛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从驾驶室弄出去。”凯瑟琳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从哪找到一根绳子,看着我缓缓的说,她明白对我说比较有效果。
“你没看到吗?驾驶室里爬满蛆虫和恶心的虫子。”温迪用颤抖的声音道,说完不停的在胸前画着十字。我现在开始怀疑温迪是不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除了上帝,似乎没有值得她信赖的东西,难道丧尸和食肉动物跑到她跟前,她会召唤出上帝作战吗。我尊总别人的信仰,但是我希望她也要尊重我的感受。
“大家一起把这辆车翻过来吧,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步行,那种方式的效率相信大家心里十分清楚。”我示意尼古拉和瓦达找到合适的地方拴住绳子,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危险,然后所有男士出列,争取一鼓作气把车子从草丛中翻回滚烫的公路。
“需要小心,这具尸体有问题,清理尸体的时候尽量捂住口鼻,遮住裸露的皮肤。”在我们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时候,凯瑟琳冷不丁的加了一句。
“呃,凯瑟琳说的没错,这具尸体没有被食肉动物啃食过的痕迹,说明有问题。”大家面面相觑,我不得不站出来解释,本来打算最后才说的。这具尸体产生的时间并不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草原,不可能不引起其它食肉动物的注意,这只能说明这具尸体有一些肉食者们不喜欢的东西。当然,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谨慎小心。
“一二三,嗨哟!”
“一二三,嗨哟!”
……哐当,随着一声闷响,皮卡被我们从草堆中掀了过来,由于力量掌握均衡,车子并没有出现异常,剩下的就是清理车子上的尸体。我们捂住口鼻,轮流带着缴获来的墨镜清理驾驶室,甚至把所有能拆卸下来的东西都给清理出来,放尸体的主驾驶座椅直接扔掉不要,把副驾驶座安装在主驾驶座椅上,然后从那两吉普拆卸能用的零件补充皮卡的缺憾。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太阳开始西斜,我们才搞定一切。不可否认,车内的恶臭仍然无法根除,幸亏皮卡的车斗可以载大多数的人。也许是这两辆车的幸存者逃跑时比较匆忙,还留下了些许日常用品,比如铁桶、绳子、铁锹,甚至还有一只装有锅碗瓢盆的破口袋。
轰轰……“噢,耶!”
“好样的!”
凯瑟琳简单的检修了一下汽车,瓦达打着火,大家忍不住欢呼雀跃抱在一起。
现在我想唱歌,是的,虽然我的破锣嗓子要命不要钱,但是我真想大嚎几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