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哥方才提起当年尊师一夜之间将‘花逍断魂指’之术传授于你,不幸去世,敢问令尊为何如此?”
卓云山答道:“当年江湖崛起一个新门派———玉君会,其门人多势众,武功邪门,凡给其中门徒所伤者,遍体皆有爪痕,血肉模瑚,惨不容暏,当年武林正道一时群起联盟,诛灭此会,是以,家师将毕生所学传授与我,连同中原四大器王、五大派掌门、截脉神指钟苍岭前辈前赴浙江宁波天万山剿灭魔教众贼。”
“原来如此。当年小弟早有耳闻,却因学艺未精不能与家师出庄助大哥一臂之力。”
卓云山又道:“天有不测风云,那次诸人于途中野店竞误饮有毒豆浆,那野店掌柜居然是玉君会恶党常漫天,幸而那厮交出解药来,才逃离性命之厄。天万山一战,玉君会伤亡惨重,对方自知不敌,余势仓皇逃走,从此在江湖中消声若迹。”
凌易飞道:“这已是六年前的事了。听说四大器王从那一战之后,不知所渭何因?闹得不和,流浪江湖的流浪江湖,自立门户的自立门户。而如今西剑却独霸西域武林,声赫中原武林!地位仅次于当今五大派……”
卓云山道:“往事提及,多有伤怀,不如谈论今日。”
二人说话间已过两座山头。凌易飞轻摇纸扇,说道:“大哥此去所谓何事?”
卓云山道:“四大噐王中的东镖李正风前辈与家父素有交情,只可惜三天前不知为何,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因为家父有要事在身,是以唤我前去看看究竞。明日申牌李正风徒弟张柯恶在东门当铺处接应大哥我,届时定有不少武林高手前去。此外,另有一事:便是赴飞鹤派……”说到此处,垂下了头。
凌易飞道:“大哥不必难过,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来,若能帮上一二,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卓云山咬牙道:“我爹他……莲花三霸!这三个女贼,我要杀了你们!”
凌易飞一怔,道:“难道你爹他也中了‘免神移’之毒?”
“正是。”
“莲花三覇作恶多端,伤及无辜,真是该死!”说罢,长剑一抖,一招“火云剑”刺出,射出一股强烈暖流击向山道旁的一棵木菏树上,那树登时枝断叶落,竟落下两只布谷鸟来,己是气绝身亡。卓、凌二人大喜,三两下拔了毛,破了肚,掏了肠,烤熟后,美餐了一顿。
二人吃罢烤鸟,拭去嘴角油腻,已然上路。
其时已是傍晚申时。
夕阳的余辉渐渐西逝,迎来了阵阵暖风。西边天际火红一片,映在卓。凌二人身上甚是起眼。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整个山谷显得异常的凄凉。布谷鸟在山谷里“呜噜呜噜……”地叫个不停。声线在谷中回响不绝。山道上卓。凌二人高谈阔论朝政如何腐败,又哼着几阙凄凉的调子,而徐步西去。似是两员被贬塞外的囚犯。
山涧里的清水无声地淌着,恬净而甘甜。诸泉汇渠之澈,想来自是因它源于这青山绿地之下,得以净化。不比繁市之下汚不堪言。
卓云山忽然仰天一啸,叹了囗气,道:“夕阳无限好,只惜近黄昏!”
凌易飞道:“大哥所言极是,央央大宋,朝中却养着这样一群狐臣狗官,如今金贼侵我大宋江山,却无一敢站出来应付,仅有几名忠烈武将卫宋,却不得圣上支援。朝中投降派诸臣只知道对百姓强横搜刮,尽情享乐……我凌易飞今生不杀金兵,枉为宋人!”说罢,一掌将路旁一个巨石击得四分五裂,石屑飞扬。卓云山笑道:“好!有志气。”
二人说话间已然下了山囗,来到市镇上。这时的街头巷子已是火树银花一片。街上人来人往,挑担赶着归家的人甚多。朝东望去,只见有家客栈门前挂着“清风客栈”四个黑字的大灯笼。门前又有两人树立在门口,见有客人来时便笑呵呵说道:“客官,您里边请。”看那络绎不绝的饮酒之客,进进出出,生意确是兴隆。
凌易飞伸手指道:“大哥,我们便在那处饮酒,如何?”“好。”
“二位客官里边请。”两名伙计笑得合不拢嘴地迎上。
卓、凌二人微笑点头,走了进去。方过门槛,遂见两人抬着一面硕大的圆镜从他二人身前路过。挡住了瞧客厅里的这一慕。视线在这被挡的一瞬间,二人便在左首的屋角处的一张小方桌旁坐下,背对身后众客。显然,此时客栈的所有人不知江南双剑已到此处。
这店里虽只不过一个不多大宽敞客厅,但却挤满了人,大多数腰悬长剑;有的则系软鞭;更有人手持扫帚,背插狼牙棒。
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竟连铁虾派、蓝蛇派、盖天帮、龙刀门也在其内。
卓、凌二人未有回头瞧看。
尽管二人未暌堂,但依然可觉众人已是喝得不亦乐呼。而从他们耳中听到的不是传来阵阵碰杯之声便是杂乱无章的喝拳喊叫。
这时,卓云山哼了一声,心道:“如今大宋伦为这般朝不保夕的田地了,你们居然有兴笑饮!真是岂有此理!”
凌易飞似乎看出了什么,转首对店小二道:“小二!来两坛上等竹叶青,十斤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八个咸鸭蛋,一盘炒青菜……”
店小二走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客官。本店没有竹叶青、卤牛肉、咸鸭蛋。两位请点别的吧?”凌易飞又道:“那就先来-碟花生米,十根油条,一碗豆腐吧。”
店小二道:“好嘞,二位稍待。”说罢擦了擦桌子,走了。
过了半晌,只见那店小二承上所点之肴,二人方自痛饮了起来。
突然一名蓝袍客站起来说道:“今日能一睹‘双剑’的风采,实是生平一大快事。”此人正是青蛇派掌门关青蛇。
龙长刀道:“哎呦,可不是嘛,江南双绝果真了得,若能得他二人仗义相助,那我们就不怕那……莲……花……”话说到此处,竟捂住了嘴,朝店外一瞧,生怕嘴上所说之人立在门外,闻话后进店内杀了自己。
“江南双绝算什么东西!?”一个男子声音自店外传来。众人齐向店外瞧去,却不见有人。
难道出鬼了么?
客栈内一时寂寥无声,个个瞠目结舌,不敢乱动。却只有卓、凌二人方自畅饮。
但他二人仍未回头瞧向身后众客。此刻,客栈内这许多武林中人仍未知晓此二人便是江南双绝。
这时,自店外传来数声马啼声,渐渐*近客栈,一到店门,突然停住。下马的是两个头戴斗蓬的江瑚中人,一高一矮,手中皆有长剑。二人大步进了客栈,在一张先前已坐有一个乱发四散的瘦汉的桌子上坐下。那瘦汉垂着首,吃着桌上的花生米,眼前酒杯斟了又斟,饮了又饮。他见身前两名戴斗蓬人坐了下来,忙提酒壶替那二人斟酒,语声胆怯地说道:“耿生恭后二使多时了,这一杯我敬二位使爷。”说罢,一饮而尽。但还是没有抬头,不识此人真面目。众人一听“耿生”二字,面面相觑。
那高个斗蓬人哼了一声,举杯速饮。而那矮个的却白了那自称耿生的瘦汉一眼,但见那瘦汉慢条丝理地自斟自饮,似乎没将眼前二厮放在眼里,难道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么?
那两名戴斗蓬之人均是莲花三霸座下的黒、白二使,高个子的是为黒风使,名叫鬼马。矮个的却叫白云使,名叫无头。而莲花三霸却是武林中颇为俱怕的三个女魔头,武功高強,平素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是为武林公敌,虽武林正道多有诛灭此三人之举,却因寻不到踪迹,而束手无策。
这时,无头道:“今日收了多少银子?”
耿生道:“二百两。”
鬼马道:“怎么只有这点?”
耿生又道:“最近绿林中人收获一日不如一日,朝廷养的这些狗官整日搜刮百姓,百姓衣食无望,强盗如何能抢得到这么多银子,奉给圣姑?”
那无头一拍桌子,只震得酒杯直跳,怒道:“死奴才,活腻了?是不是!”
耿生道:“是活腻了,那又如何?”
鬼马心道:“方才进门,你低三下四,而现下你居然……?难不成反了么?”遂说道:“如此说来……是不是想再尝尝圣姑的穿心锥?”
耿生道:“生死由命,只是耿某当年答应过恩师要将他老人家武学发扬光大,寻到凶手,替恩师报仇,眼下迫不得以卑躬屈膝,受尽折辱。若不是看在恩师的份上,那莲花……”
鬼马未待耿生说完,剑已出鞘,剑尖指着耿生喉门。
“两位想必是莲花宫的黒风、白云二使?为何动怒,这位仁兄所言并无道理。”一名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说道。此人正是盖天帮帮主沈天云“哼!凭你也有资格问我二人身份?”无头道。
“莲花三覇心如蛇蝎,竟连手下亦如此张狂,吃老衲一棍!”一名灰衣僧人一棒打向无头脑门。那无头转首猛然抓住来棍,用力一搠,手中劲力着实非同小可,只见那灰衣僧双手一滑,手中棍如有神力,被自己握着的这一端撞及胸膛,登时棍脱人飞,撞向客厅北面的木板墙壁,咔嚓一声响,那木板壁竟撞破了个大洞,灰衣僧人上身已插入墙壁内,双手双腿微微颤抖,生死未卜。厅内诸人尽皆不寒而粟。
这时,卓、凌二人回头一顾,神色愤然,凌易飞刚要立起身子,行侠仗义,但终是给卓云山按住肩膀又坐了下来互饮了一杯酒。客栈内一名胆大的武林人物突然立起身子,大声道:“江南双绝武功高强乃用于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你们却是用来滥杀无辜……”一言未了,无头手中棍掷向那人额头,“咚”的一声,那人当下脑浆迸裂,尸横就地。
“师兄……师兄……你杀了我师兄我要你尝命!”一名手持扫帚的黄衣少年纵到无头身前说道。随之,一招“横扫落叶”横空扫向无头。那无头侧身避过。那人再使一招“披头盖脸”攻向敌手,鬼马此刻斗然挺身而出,长剑一抖,削断了扫帚之柄,接着又削向那人脖子。这一回,那黄衣少年岂有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