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夜凉如水!晶莹的白雪映衬着天地,竟使黑夜有了点凌晨的感觉。
书房内,一灯如豆,邢天磊认真的研读着一本厚重的书,时而摇头又时而叹息!
忽然,房门被大力推开,邢忆茜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脸色白中泛青,浑身颤抖不已。
邢天磊吓了一跳,忙起身扶住她,道:“忆茜,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了铁剑山庄吗?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是他们不接受你把你赶出来了?”
邢忆茜勉强的摇了摇头,虚弱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跑回来的。”
邢天磊摸了摸她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烫?忆茜你发烧了,才一天时间,居然弄得这么惨,铁剑山庄的人到底怎么对待你的,亏得爹还存有报恩之心帮林风寻找良药。”
邢忆茜急道:“不是的,爹,不是他们,咳咳咳……”话未说完,邢忆茜一阵猛咳,随即便昏死过去。
“忆茜?”邢天磊忙将她一把抱起,大声道:“来人——去请大夫。”说罢,便把邢忆茜抱回了她的房间。
这边的动静把岳涵姗和邢氏兄弟都招了过来,三人一进来便询问怎么回事。邢天磊推说不太清楚,要等到邢忆茜醒来才能弄个明白。
“老爷,老爷,大夫请来了。”下人带着一位郎中走了进来。
邢天磊赶紧给大夫让位,让她帮女儿诊治,大夫放下药箱,坐在凳子上便开始诊脉。
诊视一番,大夫抚须道:“邢庄主,邢夫人,依脉象看来,小姐是内腑受到了重创,又遭邪寒侵袭而导致的内热,但是小姐似乎已及时服了药物,待我再开几帖药巩固一下便没事了。”
“内腑受创?”邢天磊暗暗记在心中,他一拱手道:“有劳大夫了。邢安,带大夫去账房取银子,顺便和大夫一起把药抓了,然后命丫头煎好送过来,要快。”
“是,老爷。”
送走了大夫,岳涵姗坐在女儿床边,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心疼道:“怎么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弄成这个样子,我可怜的茜儿!”
邢天磊忙凑过去道:“你放心,茜儿会没事的。大夫不是说了吗?茜儿虽然受了伤但是已经服过药,没有大碍的。”
岳涵姗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为女儿整理了一下被子转过头道:“小青,你赶紧吩咐厨房烧一锅开水备用,好等小姐醒了泡泡澡去去寒气。”
“是,夫人。”
对于岳涵姗的冷淡,邢天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了解了家庭的重要性后,他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以前做错的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抚平,至少他和他的夫人之间始终还有一个未解开的死结!
邢旭杰给了父亲一个鼓励的眼神,走到母亲身边,看了一眼邢忆茜担心道:“娘,妹妹到底怎么了?她不是去了林家吗?妹妹不是说要在那待一段时间吗?”
邢世杰走过去,由于一只眼睛戴了眼罩,看着便是一副泼皮相,他搭腔道:“瞧瞧,瞧瞧,这林家还能去吗?好端端的一个人硬是给折磨成这个样子。”
“啧啧啧——”邢世杰说着啧声不已:“我看林家的人比毒蛇猛兽都来得凶狠,尤其是那个一身毒的毒人,还满嘴的仁义道德,摆着一张伪善的面孔,我看他肯放过我们就是做给世人看的!”
邢天磊瞪了邢世杰一眼,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会养出你这么一个不肖子,真是祖上无德!”
“哼——”邢世杰气愤不已的道:“我胡说八道了吗?爹,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是个不肖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林风本来就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小妹现在病在床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混账——”邢天磊气得抓起茶杯摔在地上,指着门口道:“你给我滚出去,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儿子来,你给我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忘恩负义?”邢世杰气疯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笑道:“哈哈!是啊,我忘恩负义,我是个不肖子。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生的,你养的,我再忤逆,再不肖,那也是你教出来的。”
邢旭杰忙上前拉住他,劝阻道:“大哥,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邢世杰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推开邢旭杰,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养不教父之过,我之所以变成这样,责任全都在你。”
邢世杰一步步的*近邢天磊,神情激动:“你现在后悔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了,你现在要赎罪了是吗?可是我呢?你对得起我吗?”
邢世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心酸不已:“我耳朵聋了,我眼睛也瞎了,我下半辈子就这么完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你野心勃勃,总想着一统什么江湖,我们家会变成这样吗?啊——你说啊,你对得起我们吗?”
邢天磊被儿子说的无言以对,他神色黯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在忏悔过往云烟。
看着邢天磊的模样,岳涵姗有些于心不忍,她站起来呵斥道:“世杰,够了,不许再说了。再怎么样他都是你们的父亲,你没有资格去指责他。”
“娘——”邢世杰悲愤道:“爹以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说话。有些话我已经憋了十几年了,既然已经开了头,你们谁也妄想阻止我。”
“算了,有些人的确该受些教训。”岳涵姗被邢世杰提到了痛处,她索性不管了,一甩袖走了出去,打算去看看女儿的药煎好了没有。
邢世杰慢慢的坐到邢天磊旁边的椅子上,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缓缓的道:“爹,你知道吗?打从记事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父爱,也从来感觉不到父爱的存在。别的孩子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多好多好,可是这时候我想起的却只有你严厉的表情。”
“所以我讨厌他们…”邢世杰眼里满是恨意:“讨厌他们在我面前炫耀,讨厌他们拿着父亲为他们买的玩意儿高兴的又叫又跳,以至于到了最后我见一次便抢一次,再见一次便打一次,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比我幸福,看不得别人比我快乐!”
“爹——”邢世杰哀怨的眼神望着邢天磊:“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你能不能像一个平凡的父亲一样好好的疼爱我们呢?你能不能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好好的去爱护娘亲呢?换做是以前的你,你能够做到这些吗?”
“你不能。”邢世杰抹掉眼角不经意间掉落的眼泪,吸吸鼻子道:“其实我很羡慕林风,他活的很痛苦,可是他同样也很幸福,他身边的每个人都那么关心他,爱护他,那是多么温馨的一个大家庭。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与他对换角色,即使现在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次日,锋刀山庄。
林世成一大早便策马狂奔赶到了锋刀山庄,任玉华接到通报亲自出来相迎:“义弟,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所为何事?快进来喝口茶。”
林世成将马交给下人,随任玉华向大厅走去,边走边道:“我的确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是这样的…”
进的大厅,林世成便将事情讲了一遍,也包括他们的怀疑。
任玉华听罢皱眉道:“阿风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和连云山庄有关系?那义弟你的意思呢?”
林世成摇摇头道:“我现在也没谱,我想了一宿心里始终不踏实,这不就一大早跑过来同你商量了吗?”
“爹,听说二叔来了?”随着声音,走进来任家四兄妹,四人忙一一上前问安。
云飞左右瞄瞄,奇怪道:“二叔,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怎么就您一个人啊?”
“怎么大哥?”云翔瞄眼道:“你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看不到某人的影子心里可不舒服了是不是?反正今天二叔也来了,你不如就此提亲也好得偿所愿啊!哈哈…”
云飞眼一瞪,趁他得意时上去就是一个响头敲下,然后扭身躲开老远,老气横秋的道:“记住,这就是你得罪老大的下场,记得下次说话注意点。”
“你——”云翔气呼呼的摸着脑袋,嘀咕道:“当老大就了不起了吗?迟早有一天我要骑在你的头上,哼——”
“嗯?”云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云翔则是一个鬼脸回应。
任幽萱怕他俩再吵起来,忙道:“大哥二哥,二叔和爹正商量事呢你们却吵个没完没了的,真是没礼貌。二叔一大早赶过来说不定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们呢,是不是二叔?”
林世成看着任幽萱如花的笑颜,不禁尴尬的笑了笑道:“呃…二叔是有件事要跟义兄讲,只是……”
他为难的看着任玉华,一时还真的不好意思开口。
任玉华干咳一声,不愿林世成如此为难便说道:“萱儿,是这样的。阿风他,他说要和你……和你解除婚约,所以你二叔才…”
“什么?”云飞等人惊呼出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任幽萱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为什么?理由呢?阿风他凭什么这么做?”任秋月替妹妹愤愤不平。
此时任幽萱却表现的很是沉着冷静,她淡淡的道:“难道阿风哥哥喜欢上了别人?是小怡姑娘吗?如果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