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在接受了第二神迹的洗礼之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不过说了一句我了解了就匆匆回到了研究所。这一点稍稍让老钱起了疑心，不过考虑到“神迹”的伟大，他立马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神”是不会出错的。
王奕以最强的姿态回来了，他将是老钱现有意识的完美宿主，也将是成就他梦想的最好材料。老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了，然而从来谨慎的他现在依旧谨慎，若因冒进而失败，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要等一等，起码要先把约翰史密斯支开才行。然而王奕又处在这样的不稳定状态，这种情况让老钱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给自己列了一张表，上面是在手术之前所需做的准备：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王奕的精神状况，这需要研究所的评估报告出来后才能推断大概所需的时间，一定不可以太长；其次是准备手术用的场地和设备，一定要秘密的准备；再就是事先打发掉这个亚太区所派来的眼线以及准备事后的说辞。
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哪一样都足够让老钱头疼不已，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三个“阻碍”了。
王奕的精神状况报告很快就送到了老钱这里，报告的结果让他惊讶不已，因为王奕的精神状况非常稳定。不过细想起来这也不奇怪，王奕回来的时候显得很失落，可能会无故发狂这样的话也是他自己说的，但是被拘禁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王奕是否真的吃掉了其他人还是这一切只是金光圣母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女人的谎言？也许她已经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神，这样的事让老钱不寒而栗。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这又让老钱无比高兴。
项目组报告说，设备的采购计划略有困难，这件事老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多等几天罢了，十几年他都等了过来，何在乎这几天呢。
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有约翰史密斯了。老钱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个外国人，虽然他们有着同样的信仰。但也许是朱一飞做得太好，让老钱已经难以去相信任何一个会成天跟在他左右的人了。而且这个外国人的所作所为也透出明显的可疑。
王奕的归来让这个外国人更是一步不离的紧跟在老钱身边，以合格的秘书来说这样做虽然没有什么错，但是老钱依旧感到别扭。他现在很矛盾，是继续等待一个机会将他赶走呢，还是趁机就把他杀掉算了——在“迎圣会”，杀死有共同信仰的伙伴这可是极重的罪名。
老钱需要时间考虑，权衡现在的利弊。
将史密斯赶走就意味着“章海”事件的全面曝光，可是“章海”的秘密还需要保留吗？这是现在他最常问自己的问题。总部没有动作，可见自己的保密措施还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在连续失去朱一飞和十天君的情况下，老钱已经没有针对这种怪物的战斗力了。把这个担子交给总部吧，他这样想，可是又对不起朱一飞的牺牲。自己这样大的牺牲却没有换回等价的回报，这样的事让老钱不甘心。
不过还是应该以眼前的事为重。
按老钱的性格，两边他都不想放弃。
最近，约翰史密斯老是走神。虽然紧紧地跟在老钱身边，却常常对老钱说的话没有反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他又是这副样子了。
他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也许在想怎么把自己掌握的信息传递到外面去，这么看来他还真是忠心耿耿啊，美国人这个样子的真的很少见。
“史密斯先生。”老钱连喊两三遍他才回过神。
“我的兄弟，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老钱作出一副关心朋友的样子，其实以两人才接触几天的关系来看，根本谈不上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啊，”约翰史密斯含糊地说了一声，“稍微遇到一点事情。”
“工作中这个样子可不好。我可能会随时提出要求和疑问，我希望你能够及时反应。”
“好，我会注意的。”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和我说说吧，你遇到了什么事。”
“是，私事。”约翰的意思自然是不想老钱再问下去。
“私事嘛……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你想要把‘阻碍’的情报带出江州。”老钱瞪着他，看着他的视线从与自己对视慢慢移向了右边。
史密斯不置可否。老钱认为自己猜对了。
这么沉默了数秒之后，老钱叹了口气：“你是对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在应付这样的事了。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完全是由于我决策上的失误造成的。你把消息带出去吧，这件事只能又亚太部或总部来处理了……无论你的上司是谁，约翰史密斯，我不会拦着你。我输了，失败了……”老钱表现得十分颓然，仿佛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史密斯。
“我……好吧。”约翰史密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让老钱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会离开这里，把情报带出去，而老钱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完成和王奕的手术
“我开给你几天假，一个月怎么样？”老钱觉得一个月时间已经足够了，“一个月的话我还能够保证这三个人依然在江州，我知道亚太部和总部都没有正规的战斗力，他们同样需要时间来组织，你要记住在这里看到的——他们是真正的怪物，不要小看他们。”
“我会的。”
在史密斯离开之前，他依旧会寸步不离地呆在老钱身边。而老钱不知道就在这个美国男人的贴身口袋里，装着一只薄如纸片的军用卫星电话，这才是这个家伙不安的根源，因为电话中有一条简讯：“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