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赖。”铁块背对着两个人说了一句。
什么就不赖啊！章海又尴尬起来，自己又没有这方面的嗜好，这两个人果然不正常！
“你，你也是监督者吧！”章海好不容易憋出来这么一句，“以前舒宜……舒宜说过，”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监督者是来自那个……多元宇宙中心盖亚的异世界人，相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那么你，你……为什么……”章海脸红耳赤地说着，金光圣母吃完面躺倒在床上，轻轻爱抚着铁块那雄壮的背部起来。
“人家在问你话，好好回答他。”铁块不耐烦地说。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放弃监督者的身份是吧。”金光圣母不打算起身，就这么回答章海。
“说起来话就比较长了。那个伪物是怎么形容多元宇宙中心盖亚的？”
“呃，舒宜她好像没有对我细讲过。我了解大概就是掌握了整个多元宇宙的神……吧。”
“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神的，小鬼。中心盖亚只是比你们更远古，更高层次的生命罢了——多元宇宙从无到有的过程中，信息极量的堆垒，中心盖亚的存在就是以这些信息为依托的，而当信息的堆垒到达某一巧合时，盖亚意识就产生了——也就是说，多元宇宙中心盖亚可以算作是纯粹的信息生命体。他的产生，存续与你们这样的以物质为依托的生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进化的道路也是不同的。比如说，你们的进化模式是以族群为单位的天竞式进化，那么中心盖亚就是以信息堆垒的级别进行的内部进化——中心盖亚只有一个，至少在这个多元宇宙中只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的多元宇宙吗？或者说中心盖亚？”
“以盖亚这样的生存模式存在的生命体不在少数，其实这样的生命体存在条件要比物质生命体存在的条件低的多——有足够级别的信息堆垒就行了，剩下来的就只有进化层次的区分。不过，在多元宇宙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多元宇宙，那，我有个比喻啦，你这家伙对因果律的应用主要在于穿越时间吧？”
“是的。”
“那么你能不能穿越到时间开始以前呢？”
章海想了想，也许这句话是一个陷阱，不过从理论上讲应该是不能的。
“是不能的哟。”金光圣母自己回答了问题，“因为一切的存在都是有依托的。多元宇宙中心盖亚的依托就是整个多元宇宙的信息，也就是多元宇宙信息库，而正因为他是信息生命体，所以他所能认知的世界只在‘里面’而无法达到‘外面’。认知的极限就在那里，所以和多元宇宙来探讨外面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章海听罢若有所思，原来连多元宇宙中心盖亚都有认知的极限，那更别说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人类了。
“那么，就如同你所说，多元宇宙中心盖亚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那么你们——你和舒宜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章海终究不想把李舒宜划归为非人的属性，他希望听到一个合乎他自己心意的回答。
“就我来说嘛，我就是多元宇宙中心盖亚。”
“什么！”章海吃了一惊，如此伟大的生命竟然是眼前这个女人？
“准确的说，我是多元宇宙中心盖亚的碎片。”
“碎片？为什么是碎片？”
“那就是因为你啊，吃尾巴蛇先生。”金光圣母翻身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他，“当然，也包括浴室里的不死鸟先生。”是因果律武器，章海这么认为。
“多元宇宙，顾名思意是以无穷多的宇宙组成的一个整体。为什么在一个整体中会分裂出这么多个宇宙呢，一是在宇宙诞生的初期自然形成的，这些被称为母系宇宙，二就是由母系宇宙分裂出来的，这些占绝大多数的被称为子系宇宙。”
“你玩过抛硬币吧。”金光圣母从床垫子底下摸出一枚硬币，然后往空中抛出，硬币旋转飞起而最终又落回她的掌心，“来，猜猜是字还是花。”
“我猜是花……为什么突然开始猜硬币！”
金光笑了起来：“在我抛出硬币到落下前的那个瞬间，它既可能是字，也可能是花，每一种出现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这叫做经典概率论。”
“但是，从多元宇宙的角度来说，一旦它落到我的手掌中，那么它既是字，又是花，因为在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宇宙出现了分裂。”
章海有一种再一次看到李舒宜的即视感：“为，什么？”
“因为因果律。因果律是让多元宇宙保持平衡的规则，多元宇宙的整体存在必须是百分之百，所以二分之一的概率就会不同地出现在这一个与那一个宇宙之中。每当一个宇宙中出现这样的分歧，因果律就是自然地让宇宙进行分裂——当然，这只是直观的表述，事实情况要复杂的多，不过以你的理解能力……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被鄙视了啊，章海不无怅然的想。
“而假设这样的分歧并不会影响到既定的结果，那么分裂的宇宙又会在某种程度上合并起来。所以，多元宇宙就是在因果律的作用下，分分合合达到一种稳定的存在。”
“但是在这样的一种稳定中，必然就有着不稳定的存在。章海，这个不稳定的存在就是你，或者说你们，”金光第一次叫了章海的名字，“因果律武器，或者说，以破坏因果律为目的的武器。”
“因果律武器，因果律科技，不如说就是一种宿命。”
“宿命论？”章海诧异于中心盖亚这样高层次的存在居然还会相信宿命论。
“不是宿命论，而是确确实实的宿命，”金光圣母摇了摇头，“你们将系统的混乱程度称为‘熵’，系统自开始到结束必然是经过由秩序到混乱直至最终崩溃的这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熵是不断增加的，我想这点你应该清楚。”章海点点头，“这一理论套用在多元宇宙中仍何一处乃至于整个多元宇宙也是成立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但是有些文明，或是生命个体通过进化、发展，逐渐掌握了违背因果律的科技或能力，那一刻，因果律武器就从一个莫名的地方降临到这个系统之中。”
“降临？”
“多元宇宙中心盖亚无法探测到这个世界的存在，但是却能感知到，原因是这个世界是不受因果律控制的。而在这个世界里面存在着因果律武器的雏形，譬如你，中心盖亚称你为‘无始无终的食尾蛇’，和你的朋友‘不死鸟的连番好运’，还有其他很多种，中心盖亚认为这些具有破坏作用的因果律武器，其存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终毁灭整个多元宇宙，使其完成从开始到结束的完整过程。”
“所以……叫弑神之器吗……”
“这些因果律武器会最终出现在一些进化到顶点的文明或生命体中，而一旦因果律武器开始发挥作用，那么包容这个文明或者生物的宇宙，它的平衡就会打破，因果律在这个世界中的作用就会逐渐消失。因果律将这个宇宙放弃了——你还记得我之前抛硬币的比喻吗？”
章海点点头。
“没有了因果律的平衡，这个宇宙就无法在出现分歧的时候分裂，也无法与其它宇宙合并，它将成为多元宇宙中一个单独唯一的存在。”
“于是……就会被毁灭？”
金光摇摇头：“宇宙只会随着熵的增加而自行毁灭，但是这却破坏了整个多元宇宙的平衡——虽然多元宇宙中存在无穷多的宇宙，但是这些细微的积累总会达到足以破坏整个多元宇宙的程度。从多元宇宙的角度来说，这种结局是必然，但是作为有意识的高等生命，中心盖亚自然希望延缓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中心盖亚将自己的意识分裂，我作为其中一块碎片来到这个宇宙名为地球的行星上，任务就是找到你并监督你不使用因果律武器、保护你不必要去使用因果律武器、毁灭你阻止你去使用因果律武器。”